卷一百三十六 列傳第六十一

    卷一百三十六 列傳第六十一 (第2/3页)

有裨將援矛刺賊,洞馬腹,中數人,又有迎賊不戰而卻者,光弼召援矛者賜絹五百匹,不戰者斬。光弼麾旗三,諸軍爭奮,賊衆奔敗,斬首萬餘級,俘八千餘人,馬二千,軍資器械以億計,禽周摯、徐璜玉、李秦授,惟太清挺身走。思明未知,猶攻南城,光弼驅所俘示之,思明大懼,築壘以拒官軍。始,光弼將戰,內刀于靴,曰:「戰,危事。吾位三公,不可辱于賊。萬有一不捷,當自刎以謝天子。」及是,西向拜舞,三軍感動。太清襲懷州,守之。

    上元元年,加太尉、中書令。進圍懷州,思明來救,光弼再逐北。思明見兵河清,聲度河絕餉路。光弼壁野水度,旣夕還軍,留牙將雍希顥守,曰:「賊將高暉、李日越,萬人敵也,賊必使劫我。爾留此,賊至勿與戰,若降,與偕來。」左右竊怪語無倫。是日,思明果召日越曰:「光弼野次,爾以鐵騎五百夜取之,不然,無歸!」日越至壘,使人問曰:「太尉在乎?」曰:「去矣。」「兵幾何?」曰:「千人。」「將為誰?」曰:「雍希顥。」日越謂其下曰:「我受命云何,今顧獲希顥,歸不免死。」遂請降。希顥與俱至,光弼厚待之,表授特進,兼右金吾大將軍。高暉聞,亦降。或問:「公降二將何易也?」光弼曰:「思明再敗,恨不得野戰,聞我野次,彼固易之,命將來襲,必許以死。希顥無名,不足以為功。日越懼死,不降何待?高暉材出日越之右,降者見遇,貳者得不思奮乎?」諸軍決丹水灌懷州,未下。光弼令廷玉由地道入,得其軍號,登陴大呼,王師乘城,禽太清、楊希仲,送之京師,獻俘太廟。進食實戶一千五百。

    思明使諜宣言賊將士皆北人,謳吟思歸。朝恩信然,屢上賊可滅狀。詔諭光弼,光弼固言賊方銳,未可輕動。僕固懷恩媢光弼功,陰佐朝恩陳掃除計。使者來督戰,光弼不得已,令李抱玉守河陽,出師次北邙。光弼使傅山陣,懷恩曰:「我用騎,今迫險,非便地,請陣諸原。」光弼曰:「有險,可以勝,可以敗;陣于原,敗斯殲矣。且賊致死于我,不如阻險。」懷恩不從。賊據高原,以長戟七百,壯士執刀隨之,委物偽遁。懷恩軍爭剽獲,伏兵發,官軍大潰。懷州復陷,光弼度河保聞喜,抱玉以兵寡,棄河陽。光弼請罪,帝以懷恩違令覆軍,優詔召光弼入朝。懇讓太尉,更拜開府儀同三司、中書令、河中尹、晉絳等州節度使。未幾,復拜太尉,兼侍中、河南副元帥,知河南、淮南東西、山南東、荊南五道節度行營事,鎮泗州。帝為賦詩以餞。

    朝義乘邙山之捷,進略申、光等十三州,光弼輿疾就道,監軍使以兵少,請保揚州。光弼曰:「朝廷以安危寄我,賊安知吾衆寡?若出不意,當自潰。」遂疾驅入徐州。時朝義圍李岑於宋州,使田神功擊走之。初,神功平劉展,逗留淮南,尚衡、殷仲卿相攻兗、鄆間,來瑱擅襄陽,及光弼至屯,朝義走,神功還河南,瑱、衡、仲卿踵入朝,其為諸將憚服類此。寶應元年,進封臨淮郡王。光弼收許州,斬賊贏千級,縛偽將二十二人。朝義分兵攻宋州,光弼破走之。

    浙東賊袁晁反台州,建元寶勝,以建丑為正月,殘剽州縣。光弼遣麾下破其衆於衢州。廣德元年,遂禽晁,浙東平。詔增實封戶二千,與一子三品階,賜鐵券,名藏太廟,圖形凌煙閣。

    相州、北邙之敗,朝恩羞其策繆,故深忌光弼切骨,而程元振尤疾之。二人用事,日謀有以中傷者。及來瑱為元振讒死,光弼愈恐。吐蕃寇京師,代宗詔入援,光弼畏禍,遷延不敢行。及帝幸陝,猶倚以為重,數存問其母,以解嫌疑。帝還長安,因拜東都留守,察其去就。光弼以久須詔書不至,歸徐州收租賦為解。帝令郭子儀自河中輦其母還京。二年,光弼疾篤,奉表上前後所賜實封,詔不許。將吏問後事,荅曰:「吾淹軍中,不得就養,為不孝子,尚何言哉!」取所餘絹布分遺部將。薨,年五十七。部將即以其布遂為光弼行喪,號哭相問。帝遣使弔卹其母,贈太保,謚曰武穆,詔百官送葬延平門外。

    光弼用兵,謀定而後戰,能以少覆衆。治師訓整,天下服其威名,軍中指顧,諸將不敢仰視。初,與郭子儀齊名,世稱「李郭」,而戰功推為中興第一。其代子儀朔方也,營壘、士卒、麾幟無所更,而光弼一號令之,氣色乃益精明云。

    子彙,有志操,廉介自將。從賈耽為裨將,奏兼御史大夫。元和初,分徐州苻離為宿州,光弼有遺愛,擢彙為刺史。後遷涇原節度使,罷軍中雜徭,出奉錢贖將士質賣子,還其家。卒,贈工部尚書。

    光弼弟光進,字太應。初為房琯裨將,將北軍戰陳濤斜,兵敗,奔行在,肅宗宥之。代宗即位,拜檢校太子太保,封涼國公。吐蕃入寇,至便橋,郭子儀為副元帥,光進及郭英乂佐之。自至德後與李輔國並掌禁兵,委以心膂。光弼被譖,出為渭北、邠寧節度使。永泰初,封武威郡王。累遷太子太保,卒。

    母李,有鬚數十,長五寸許,封韓國太夫人,二子節制皆一品。死葬長安南原,將相奠祭凡四十四幄,時以為榮。

    光弼所部將李懷光、僕固懷恩、田神功、李抱玉、董秦、哥舒曜、韓游瓌、渾釋之、辛京杲自有傳。若荔非元禮、郝廷玉、李國臣、白孝德、張伯儀、白元光、陳利貞、侯仲莊、柏良器,皆章章可稱列者,附次左方。

    荔非元禮起裨將,累兼御史中丞。光弼守河陽,周摯攻北城,光弼方壁中潬,摯聞,併兵從光弼。光弼使元禮守羊馬城,植小旗城東北隅,望摯軍。摯恃衆,直逼城,以車千乘載木鵝橦車,麾兵填塹,八道並進。光弼諭元禮曰:「中丞視賊過兵不顧,何也?」報曰「公欲守邪?戰歟?」光弼曰:「戰。」曰:「方戰,賊為我實塹,復何怪?」光弼曰:「吾慮不及此,公勉之。」元禮遂出戰,摯軍小卻。元禮以敵堅,未可以馳,還軍示弱,怠其意。光弼怒,使召元禮,欲按軍法。荅曰:「方戰,不及往,請破賊以見。」因休柵中,良久,顧麾下曰:「向公來召,殆欲斬我。鬬死有名,無庸受戮。」乃下馬持刀,瞋目直前,銳士堵而進,左右奮擊,一當數人,斬賊數百首,摯遁去。以功累遷驃騎大將軍、懷州刺史,知鎮西、北庭行營節度使。上元二年,光弼進收洛陽,軍敗,元禮徙軍翼成,為麾下所害。

    郝廷玉驍勇善格鬬,為光弼愛將。及保河陽,禽徐璜玉,功為多。累封安邊郡王,授神策將軍。吐蕃犯京畿,與馬璘屯中渭橋。它日,魚朝恩聞其善布陣,請觀之。廷玉申號令,鳴鼓角,部伍坐作進退若一。朝恩歎曰:「吾處兵間久,今始識訓練法。」廷玉惻然曰「此臨淮王遺法也。王善御軍,賞當功,罰適過,每校旗,不如令者輒斬。由是人皆自效,而赴蹈馳突,心破膽裂。自臨淮歿,無復校旗事,此安足賞哉?」累為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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