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八上 本紀第十八上

    卷十八上 本紀第十八上 (第2/3页)

。朝廷大臣,四方節鎮,皆懷疑忿,盡請興師,雖朕切務含弘,亦所未諭。一昨數使迴來,皆言可汗只待馬價,及令付之次,又聞所止屢遷,或侵掠雲、朔等州,或劫奪羌、渾諸部,未知此意,終欲如何?若以未交馬價,須近塞垣,行止之間,亦宜先告邊將。豈有倏來忽往,遷徙不常。雖云隨逐水草,動皆逼近城柵。遙揣深意,似恃姻好之情;每睹蹤由,實為馳突之計。況到橫水柵下,殺戮至多。蕃、渾牛羊,豈吝馳掠;黎庶何罪,皆被傷夷。所以中朝大臣皆云「迴紇近塞,已是違盟;更戮邊人,實背大義。」咸願因此翦逐,以雪殂謝之冤。然朕志在懷柔,情深屈己,寧可汗之負德,終未忍於幸災。石戒直久在京城,備知人實憤惋,發於誠懇,固請自行。嘉其深見事機,不能違阻。可汗審自問遂,速擇良圖,無至不悛,以貽後悔。

    詔太原起室韋沙陀三部落、吐渾諸部,委石雄為前鋒。易定兵千人守大同軍,契苾通、河清朝領沙陀、吐渾六千騎趨天德,李思忠率迴紇、党項之師屯保大柵。

    十月,吐蕃贊普卒,遣使論普熱入朝告哀,詔將作少監李璟入蕃弔祭。帝幸涇陽,校獵白鹿原。諫議大夫高少逸、鄭朗等於閤內論:「陛下校獵太頻,出城稍遠,萬機廢弛,星出夜歸,方今用兵,且宜停止。」上優勞之。諫官出,謂宰相曰:「諫官甚要,朕時聞其言,庶幾減過。」

    三年春正月,以宿師于野,罷元會。勑新授銀州刺史、本州押蕃落、銀川監牧使何清朝可檢校太子賔客、左龍武大將軍,令分領沙陀、吐渾、党項之衆赴振武,取劉沔處分。

    二月,先詔百官之家不得於京城置私廟者,其皇城南向六坊不得置,其閒僻坊曲即許依舊置。太原劉沔奏:「昨率諸道之師至大同軍,遣石雄襲迴鶻牙帳,雄大敗迴鶻於殺胡山,烏介可汗被創而走。已迎得太和公主至雲州。」是日,御宣政殿,百僚稱賀。制曰:

    夫天之所廢,難施繼絕之恩;人之所棄,當用侮亡之道。朕每思前訓,豈忘格言。迴鶻比者自恃兵強,久為桀驁,淩虐諸部,結怨近隣。黠戞斯潛師彗掃,穹居瓦解,種族盡膏於原野,區落遂至於荊榛。今可汗逃走失國,竊號自立,遠踰沙漠,寄命邊陲。朕念其衰殘,尋加賑卹。每陳章表,多詐諛之詞;接我使臣,如全盛之日。無傷禽哀鳴之意,有困獸猶鬬之心。去歲潛入朔川,大掠牛馬;今春掩襲振武,逼近城池。可汗皆自率兵,首為寇盜,不耻破敗,莫顧姻親。河東節度使劉沔料敵伐謀,乘機制勝,發胡貉之騎以為前鋒,搴翎侯之旗伐彼在穴。短兵鏖於帳下,元惡抶於彀中。況乘匪六飛,衆纔一旅,儲備已竭,計日可擒。太和公主居處不同,情義久絕。懷土多思,亟聞黃鵠之歌;失位自傷,寧免綠衣之歎。念其羈苦,常軫朕心。今已脫於豺狼,再見宮闕,上以攄宗廟之宿憤,次以慰太皇太后之深慈,永言歸寧,良用欣感。其迴紇旣以破滅,義在翦除,宜令諸道兵馬使同進討。河東立功將士已下,優厚賞給,續條疏處分。應在京外宅及東都修功德迴紇,並勒冠帶,各配諸道收管。其迴紇及摩尼寺莊宅、錢物等,並委功德使與御史臺及京兆府各差官點檢收抽,不得容諸色人影占。如犯者並處極法,錢物納官。摩尼寺僧委中書門下條疏聞奏。以麟州刺史、天德行營副使石雄為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左散騎常侍、豐州刺史、御史大夫,充豐州西城中城都防禦、本管押蕃落等使。劉沔檢校尚書左僕射,張仲武檢校尚書右僕射,餘並如故。黠戞斯使注吾合素入朝,獻名馬二匹,言可汗已破迴鶻,迎得太和公主歸國,差人送公主入朝,愁迴鶻殘衆奪之於路。帝遂遣中使送注吾合素往太原迎公主。時烏介可汗中箭,走投黑車子,詔黠戞斯出兵攻之。

    三月,太和公主至京師,百官班于章敬寺迎謁,仍令所司告憲宗、穆宗二室。

    四月,昭義節度使劉從諫卒,三軍以從諫姪稹為兵馬留後,上表請授節鉞。尋遣使齎詔潞府,令稹護從諫之喪歸洛陽。稹拒朝旨。詔中書門下兩省尚書御史臺四品已上、武官三品已上,會議劉稹可誅可宥之狀以聞。

    五月,勑諸道節度使置隨身不得過六十人,觀察使不得過四十人,經略、都護不得過三十人。築望仙觀於禁中。宰臣百僚進議狀「以昆戎未殄,塞上用兵,不宜中原生事,潞府請以親王遙領,令稹權知兵馬事,以俟邊上罷兵。」獨李德裕以為澤潞內地,前時從諫許襲,已是失斷,自後跋扈難制,規脅朝廷。以稹豎子,不可復踐前車,討之必殄。武宗性雄俊,曰:「吾與德裕同之,保無後悔。」自是諫官上疏言不可用兵相繼。

    六月,西內神龍寺災。左軍中尉楚國公仇士良卒。

    秋七月戊子,宰相奏:「秋色已至,將議進軍,幽州須早平迴鶻,鎮、魏須速誅劉稹,各須遣使諭旨,兼偵三鎮軍情。今日延英面奉聖旨,欲遣張賈充使。臣等續更商量,張賈幹濟有才,甚諳軍中體勢,然性剛負氣,慮不安和,不如且命李回。若以臺綱闕人,即兵部侍郎鄭涯久為征鎮判官,情甚精敏,雖無詞辯,言事分明,官重事閒,最似相稱。」上曰:「不如令李回去。」即遣回奉使三鎮。

    八月壬戌,火星自七月蒼赤色,動搖井中,至是月十六日犯輿鬼。萬年縣東市火。黠戞斯使諦德伊斯難珠入朝。以右僕射、平章事陳夷行檢校司空,兼河中尹、御史大夫,充河中節度、晉絳慈隰觀察等使。

    九月,制:

    定天下者,致風俗於大同;安生人者,齊法度於畫一。雖晉之欒、趙,家有舊勳;漢之韓、黥,身為佐命。至于干亂紀律,罔不梟夷,禁暴除殘,古今大義。

    故昭義節度劉悟,頃居海岱,嘗列爪牙。屬師道阻兵,王師問罪,三面開網,一境離心,乘此危機,遂能歸命。憲宗嘉其誠款,授以南燕;穆宗待以腹心,委之上黨。招致死士,固護一方,迨于末年,已虧臣節。劉從諫生稟戾氣,幼習亂風。因跋扈之資,以專封壤;恃紀綱之力,以襲兵符。暫展執珪之儀,終無上綬之請。隟駒為喻,魏豹姑務於絕河;井蛙自居,孫述頗聞于恃險。誘受亡命,妄作妖言,中罔朝廷,潛圖左道。接壤戎帥,屢奏陰謀,顧髫齔之所矜,豈淵魚之是察。洎乎沈痼,曾靡哀鳴,猶駐將盡之魂,恣行邪僻之志,罔或奮拔,自樹狡童。中使授醫,莫睹其朝服;近臣銜命,不入於壘門。逆節甚明,人神共棄。其贈官及先所授官爵、并劉稹在身官爵,宜並削奪。成德軍節度使王元逵、魏博節度使何弘敬,或姻連王室,或任重藩維,懇陳一至之誠,願揚九伐之命。吳漢任職,受詔而初無辦嚴;卜式朴忠,未戰而義形於色。況成德軍嘗以梟騎橫陣,首破朱滔。戰氣方酣,再迴魯陽之日;鼓音不息,三周不注之山。魏博軍頃以大旆涉河,竟殲師道。建十二郡之旗鼓,以列降人;削六十年之厲階,盡歸皇化。士傳餘勇,軍有雄名,必能稟酇侯之指縱,成葛亮之心伐。咨爾二帥,朕所注懷,元逵可本官充北面招討澤潞使,弘敬充東面招討澤潞使。

    曩者列祖在藩,先天啟聖。符瑞昭晰,彩繪煥於泗亭;鑾輅巡遊,金石刻於代邸。實謂可封之俗,久為仁壽之鄉。寇難以來,頗著誠節,必非同惡,咸許自新。其昭義舊將士及百姓等,如保初心,並赦而不問。如能捨逆効順,以州郡兵衆歸降者,必厚加封賞。如能擒送劉稹者,別授土地,以報勳庸。頃隨劉悟鄆州舊將校子孫,旣有義心,宜思改悔。如能感喻劉稹,束身歸朝,必當待之如初,特與洗雪。爾等舊校,亦並酬勞。仍委夷行、劉沔、王茂元各進兵同力攻討。其諸道進軍,並不得焚燒廬舍,發掘墳墓,擒執百姓以為俘囚。桑麻田苗,各許本戶為主。罪止元惡,務拯生靈。

    於戲!蕃維大臣,抗疏於外;髦俊舊老,昌言於朝。戒朕以祖宗之法,不可私一族;刑賞之柄,所以正萬邦。宜用甲兵,陳於原野。雖朕以恩不聽,而群臣以義固爭,詢自僉謀,諒非獲已。布告中外,明體朕懷。

    仍以徐泗節度使李彥佐為澤潞西南面招討使。河陽節度使王茂元以本軍屯萬善。彥佐制下後踰月未出師,朝廷疑其持重,乃以天德軍石雄為彥佐之副。劉稹牙將李丕降,用為忻州刺史。以陳許節度使王宰充澤潞南面招討使。河陽節度使王茂元卒,贈司徒。王宰代茂元總萬善之師。

    十月,宰相監修國史李紳、兵部郎中史館修撰判館事鄭亞進重修憲宗實錄四十卷,頒賜有差。晉絳行營副招討石雄奏收賊砦五。以河東節度使劉沔檢校司空,兼滑州刺史、御史大夫,充義成軍節度、鄭滑濮觀察等使。以荊南節度使、檢校右僕射、同平章事李石可檢校司空、平章事,兼太原尹、北都留守,充河東節度、管內觀察等使。

    十一月,勑:「中外官員,過為繁冗,量宜減省,以便軍民。宜令吏部條疏合減員數以聞。」

    十二月,王宰奏收天井關。榆社行營都將王逢奏兵少,乞濟師,詔太原軍二千人赴之。初劉沔破迴鶻,留三千人戍橫水,至是,李石以太原無兵,抽橫水戍卒一千五百人以赴王逢。是月二十八日,橫水軍至太原,請出軍優給。舊例每一軍絹二疋,時劉沔交代後,軍庫無絹。石以己絹益之,方可人給一疋,便催上路。軍人以歲將除,欲候過歲,期旣速,軍情不悅。都頭楊弁乘士卒流怨,激之為亂。

    四年春正月乙酉朔,以澤潞用兵,罷元會。其日,楊弁逐太原節度使李石。勑:「齋月斷屠,出於釋氏,國家創業,猶近梁、隋,卿相大臣,或沿茲弊。鼓刀者旣獲厚利,糾察者潛受請求。正月以萬物生植之初,宜斷三日。列聖忌斷一日。仍准開元二十二年勑,三元日各斷三日,餘月不禁。」壬子,河東監軍使呂義忠收復太原,生擒楊弁,盡斬其亂卒,百僚稱賀。

    二月甲寅朔。丁巳,制河中晉絳慈隰等州節度觀察等使、中散大夫、檢校左散騎常侍、河中尹、御史大夫、上柱國、博陵縣開國男、食邑三百戶崔元式可檢校禮部尚書,兼太原尹、北都留守,充河東節度觀察等使。戊午夜,太白犯鎮星。辛酉,太原送楊弁與其同惡五十四人來獻,斬於狗脊嶺。

    三月,以晉絳副招討石雄為澤潞西面招討,以汾州刺史李丕為副。以道士趙歸真為左右街道門教授先生。時帝志學神仙,師歸真。歸真乘寵,每對,排毀釋氏,言非中國之教,蠹耗生靈,盡宜除去,帝頗信之。

    四月,王宰進軍攻澤州。

    五月,以司農卿薛元賞為京兆尹。

    六月,金紫光祿大夫、尚書右僕射、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判度支崔珙貶澧州刺史。癸丑,勑:「諫官論事,所見不同,連狀署名,事同糾率。此後凡論公事,各隨己見,不得連署姓名。如有大政奏論,即可連署。」制追削故左軍中尉仇士良先授官及贈官,其家財並籍沒。士良死後,中人於其家得兵仗數千件,兼發士良宿罪故也。勑責授官銀青光祿大夫、澧州刺史、上柱國、安平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崔珙再貶恩州司馬員外置,以珙領鹽鐵時欠宋滑院鹽鐵九十萬貫。帝令度支、鹽鐵、轉運合為一使。

    七月,以淮南節度使、檢校司空杜悰守尚書右僕射、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仍判度支,充鹽鐵轉運等使。又制銀青光祿大夫、守尚書右僕射、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監修國史、上柱國、趙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李紳可檢校司空、平章事、揚州大都督府長史、淮南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吏部條奏中外合減官員一千一百一十四員。王元逵奏邢州刺史裴問、別將高元武以城降。洺州刺史王釗、磁州刺史安玉以城降何弘敬。山東三州平。潞州大將郭誼、張谷、陳揚廷遣人至王宰軍,請殺稹以自贖。王宰以聞,乃詔石雄率軍七千入潞州,誼斬劉稹首以迎雄,澤、潞等五州平。

    八月戊戌,王宰傳稹首與大將郭誼等一百五十人,露布獻於京師,上御安福門受俘,百僚樓前稱賀。以魏博節度使、檢校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何弘敬進封廬江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以成德軍節度使王元逵檢校司空、兼太子太師、同平章事,進封太原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宰相李德裕守太尉,進封衛國公,加食邑一千戶。以兵部侍郎、翰林學士承旨崔鉉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河東節度使陳夷行卒。

    九月,以天德軍使、晉絳行營招討使石雄檢校兵部尚書、河中尹、兼御史大夫、河中晉絳慈隰等州節度使。以前山南東道節度使盧鈞檢校尚書左僕射、潞州大都督府長史,充昭義軍節度使、澤潞邢洺觀察等使。以忠武軍節度、陳許蔡等州觀察處置等使、河陽行營諸軍招討使、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尚書右僕射、兼御史大夫、上柱國、太原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王宰檢校司空、太原尹、北都留守,充河東節度、管內觀察處置等使。制曰:「逆賊郭誼等,狐鼠之妖,依丘穴而作固;牛羊之力,得水草而逾兇。久從叛臣,皆負逆氣。劉從諫背德反義,掩賊藏姦,積其怙亂之謀,無非親吏之計。劉公直、安全慶等各憑地險,屢抗王師,每肆悖言,罔懷革面。況郭誼、王恊聞邢、洺歸款,懼義旅覆巢,賣孽童以圖全,據堅城而請命。昔伍被詣吏,不免就誅;延岑出降,終亦夷族。致之大辟,無所愧懷。」郭誼、劉公直、王恊、安全慶、李道德、李佐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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