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七十四 道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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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第七十四 道术四 (第1/3页)

    俞叟 陈季卿 陈生 张定 石旻 唐武宗朝术士

    俞叟

    尚书王公潜节度荆南时,有吕氏子,衣敝举策,有饥寒之色,投刺来谒。公不为礼。甚怏怏,因寓于逆旅。月余,穷乏益甚,遂鬻所乘驴于荆州市。有市门监俞叟者。召吕生而语,且问其所由。吕生曰:“吾家于渭北,家贫亲老,无以给旨甘之养。府帅公吾之重表丈也,吾不远而来,冀哀吾贫而周之。入谒而公不一顾,岂非命也?”叟曰:“某虽贫,无资食以周吾子之急。然向者见吾子有饥寒色,甚不平。今夕为吾子具食,幸宿我宇下。’生无以辞焉。”吕生许诺。于是延入一室,湫隘卑陋,摧檐坏垣,无床榻茵褥。致敝席于地,与吕生坐,语久命食,以陶器进脱粟饭而已。食讫,夜既深,谓吕生曰:“吾早年好道,常隐居四明山,从道士学却老之术,有志未就,自晦迹于此,仅十年,而荆人未有知者。以吾子困于羁旅,得无动于心耶?今夕为吾子设一小术,以致归路裹粮之费,不亦可乎?”吕生虽疑诞妄,然甚觉其异。叟因取一缶合于地,仅食顷,举而视之,见一人长五寸许,紫绶金腰带,俯而拱焉。俞叟指曰:“此乃尚书王公之魂也。”吕生熟视其状貌,果类王公,心默而异之。因戒曰:吕乃汝之表侄也,家苦贫,无以给旦夕之赡,故自渭北不远而来。汝宜厚给馆谷,尽亲亲之道。汝何自矜,曾不一顾,岂人心哉!今不罪汝,宜厚赀之,无使为留滞之客。”紫衣偻而揖,若受教之状。叟又曰:“吕生无仆马,可致一匹一仆,缣二百匹,以遗之。”紫衣又偻而揖。于是却以缶合于上,有顷再启之,已无见矣。明旦,天将晓,叟谓吕生曰:“子可疾去,王公旦夕召子矣。”及归逆旅,王公果使召之,方见且谢曰:“吾子不远见访,属军府务殷,未果一日接言,深用为愧,幸吾子察之。”是日始馆吕生驿亭,与宴游累日。吕生告去,王公赠仆马及缣二百。吕生益奇之,然不敢言。及归渭北,后数年。因与友人数辈会宿,语及灵怪,始以其事说于人也。(出《宣室志》)

    【译文】

    尚书王潜在任荆南节度使时,有个姓吕的小伙子,穿着破衣,骑着毛驴,面带饥寒之色,递进名刺来拜见王潜。王潜很不礼貌地待他。吕生心里不痛快,就住在旅馆里。过了一个多月,吕生的穷困程度更加严重,就到荆州集市去卖他所骑的那头驴。有个市门监俞叟,把吕生叫过来跟他说话,又问他来这里有什么事。吕生说:“我家住在渭北,家里贫穷,父母年老,我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供养老人。”府帅公是我的重表伯父,我不怕路远而来拜访他,指望他可怜我家贫寒能周济我。可是我进去拜见他时,他不理睬我,这难道不是命运吗?”俞叟说:“我虽然贫穷,没有钱粮来周济你的急难,然而刚才看到你面带饥寒之色,觉得很不公平。今天晚上我为你准备一顿饭,希望你住在我的家里。”吕生没话推辞,就答应了。于是俞叟把他领进一个房间,那里低矮简陋,房檐和墙壁都坏了,没有床榻,也没有草垫和褥子也就是用陶器盛来脱了皮的粟米饭而已。吃完饭以后,夜已经很深了,俞叟对吕生说:“我早年喜好道术,曾经隐居在四明山,跟着道士学习防止衰老的方术,有志向却没成功,自己就隐匿形迹来到这里,将近十年了,而荆州没有知道我底细的人。因为你被困在旅馆里,我能无动于心吗?今天夜里替你安排一个小小法术,用它帮你弄到回去的路费,不也是可以的吗?”吕生虽然怀疑这可能是荒诞虚妄的事情,然而也觉得这事很奇异。俞叟就拿出一个瓦器放在地上,将近吃顿饭的时间,把那个瓦器拿起来一看,看到里面有一个身高五寸左右的小人,系着紫色的绶带金色的腰带,低着头拱着手。俞叟指着那个小人对吕生说:“这就是尚书王公的魂灵啊。”吕生仔细地观看那个小人的状态和相貌,果然很像王潜,心里默默地觉得奇怪。俞叟就告诫那个小人说:“吕生本来是你的表侄,家里为贫所苦,没有力量供养父母,特意从渭北不怕遥远来找你。你应当优厚待他,安排住处,供给粮米,尽到关心亲戚的责任。你为什么这么倨傲,竟不看顾一下?难道没有人心吗?今天我不责罚你,你应当多多资助他,不要使他再作滞留之客了。”那个穿紫衣的人躬身作揖,好像接受教训的样子。俞叟又说:“吕生没有仆人和马匹,可以送给他一匹马一个仆人,再拿二百匹双丝细绢赠送给他。”穿紫衣的人又躬身作揖。于是俞叟又把瓦器放回地上,过了一会儿,再掀起那个瓦器,那个小人已不见了。第二天早晨,天快亮的时候,俞叟对吕生说:“你应当赶快回去,王公很快就会召你去了。”等到吕生回到旅馆后,王公果然派人召他,他就随着差人去了。刚一见面,王公就道歉说:“你不怕路途遥远来拜访我,我管理的军府事务太多,没能抽出时间接待你,好好谈谈,因此很惭愧,希望你能体谅。”当天就安排吕生到驿亭去住,又与他游乐了几天。吕生告辞要走,王公赠给他仆人马匹和二百匹双丝细绢。吕生更加觉得这事奇异,但不敢说,等回到渭北几年后,因为与几位友人相聚住在一起,谈到灵怪之事,他才把那件事说给别人听。

    陈季卿

    陈季卿者,家于江南。辞家十年,举进士,志不能无成归,羁栖辇下,鬻书判给衣食。常访僧于青龙寺,遇僧他适,因息于暖阁中,以待僧还。有终南山翁,亦伺僧归,方拥炉而坐,揖季卿就炉。坐久,谓季卿曰:“日已晡矣,得无馁乎?”季卿曰:“实饥矣,僧且不在,为之奈何?”翁乃于肘后解一小囊,出药方寸,止煎一杯,与季卿曰:“粗可疗饥矣。”季卿啜讫,充然畅适,饥寒之苦,洗然而愈。东壁有《寰瀛图》,季卿乃寻江南路,因长叹曰:“得自谓泛于河,游于洛,泳于淮,济于江,达于家,亦不悔无成而归。”翁笑曰:“此不难致。”乃命僧童折阶前一竹叶,作叶舟,置图中渭水之上,曰:“公但注目于此舟,则如公向来所愿耳。然至家,慎勿久留。”季卿熟视久之,稍觉渭水波浪,一叶渐大,席帆既张,恍然若登舟。始自渭及河,维舟于禅窟兰若,题诗于南楹云:“霜钟鸣时夕风急,乱鸦又望寒林集。此时辍掉悲且吟,独向莲花一峰立。”明日,次潼关,登岸,题句于关门东普通院门云:“度关悲失志,万绪乱心机。下坂马无力,扫门尘满衣。计谋多不就,心口自相违。已作羞归计,还胜羞不归。”自陕东,凡所经历,一如前愿。旬余至家,妻子兄弟,拜迎于门。夕(夕原作侧,据明抄本改)有《江亭晚望》诗,题于书斋云:“立向江亭满目愁,十年前事信悠悠。田园已逐浮云散,乡里半随逝水流。川上莫逢诸钓叟,浦边难得旧沙鸥。不缘齿发未迟暮,今对远山堪白头。”此夕谓其妻曰:“吾试期近,不可久留,即当进掉。”乃吟一章别其妻云:“月斜寒露白,此夕去留心。酒至添愁饮,诗成和泪吟。离歌栖凤管,别鹤怨瑶琴。明夜相思处,秋风吹半衾。”将登舟,又留一章别诸兄弟云:“谋身非不早,其奈命来迟。旧友皆霄汉,此身犹路歧。北风微雪后,晚景有云时。惆怅清江上,区区趁试期。”一更后。复登叶舟,泛江而逝。兄弟妻属,恸哭于滨,谓其鬼物矣。一叶漾漾,遵旧途至于渭滨,乃赁乘,复游青龙寺,宛然见山翁拥褐而坐。季卿谢曰:“归则归矣,得非梦乎?”翁笑曰:“后六十日方自知。”而日将晚,僧尚不至。翁去,季卿还主人。后二月,季卿之妻子,赍金帛,自江南来,谓季卿厌世矣,故来访之。妻曰:“某月某日归,是夕作诗于西斋,并留别二章。”始知非梦。明年春,季卿下第东归,至禅窟及关门兰若,见所题两篇,翰墨尚新。后年季卿成名,遂绝粒,入终南山去。(出《慕异记》)

    【译文】

    陈季卿家住江南,离开家里已经十年了,去考进士,立志考不中不回家。因为一直没考中,就滞留在京城,靠卖字维持衣食。他经常到青龙寺去拜访和尚,有一次,因为和尚外出,他就在暖阁中休息,等着和尚回来。有个终南山的老头,也等候和尚回来,正在炉旁坐着,他就揖让陈季卿到炉旁来。坐了很久了,那个老头对陈季卿说:“太阳已经偏西了,你大概饿了吧?”陈季卿说:“真的有些饿了,可是和尚又不在,怎么办呢?”老头就从肘后解下一个小口袋,拿出一寸见方的一块药,只煎了一杯,把它给了陈季卿,说:“用它大约可以解除饥饿了。”陈季卿喝完以后,觉得肚里饱饱的,心情也舒畅了,饥寒的痛苦全消失了。暖阁东边墙上有一幅《寰瀛图》,季卿就去寻找江南之路,不觉长叹说:“能够从渭水泛舟到黄河,到洛阳一游,到淮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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