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百六十 定数十五(婚姻)
卷第一百六十 定数十五(婚姻) (第1/3页)
秀师言记 李行修 灌园婴女 朱显 侯继图
秀师言记
唐崔晤、李仁钧二人中外弟兄,崔年长于李。在建中末,偕来京师调集。时荐福寺有僧神秀,晓阴阳术,得供奉禁中。会一日,崔李同诣秀师。师泛叙寒温而已,更不开一语。别揖李于门扇后曰:“九郎能惠然独赐一宿否?小僧有情曲欲陈露左右。”李曰:“唯唯。”后李特赴宿约。馔且丰洁,礼甚谨敬。及夜半,师曰:“九郎今合选得江南县令,甚称意。从此后更六年,摄本府乣曹。斯乃小僧就刑之日,监刑官人即九郎耳。小僧是吴儿,酷好瓦棺寺后松林中一段地,最高敞处。上元佳境,尽在其间。死后乞九郎作宰堵坡(梵语浮图)于此,为小师藏骸骨之所。”李徐曰:“斯言不谬,违之如皎日。”秀泫然流涕者良久。又谓李曰:“为余寄谢崔家郎君,且崔只有此一政官,家事零落,飘寓江徼。崔之孤,终得九郎殊力。九郎终为崔家女婿。秘之秘之。”李诘旦归旅舍,见崔,唯说秀师云,某说终为兄之女婿。崔曰:“我女纵薄命死,且何能嫁与田舍老翁作妇?”李曰:“比昭君出降单于,犹是生活。”二人相顾大笑。后李补南昌令,到官有能称。罢摄本府乣曹。有驿递流人至州,坐泄宫内密事者。迟明宣诏书,宜付府笞死。流人解衣就刑次,熟视监刑官,果李乣也。流人即神秀也。大呼曰:“瓦棺松林之请,子勿食言。”秀既死,乃掩泣请告,捐俸赁扁舟,择干事小吏,送尸柩于上无县。买瓦棺寺松林中地,垒浮图以葬之。时崔令即弃世已数年矣。崔之异母弟晔,携孤幼来于高安。晔落拓者,好旅游。惟小妻殷氏独在(殷氏号太乘,又号九天仙也)就学秦筝于常守坚,尽传其妙。获食孤女,甚有恩意。会南昌军伶能筝者,求丐高安,亦守坚之弟子,故殷得见之。谓军伶曰:“崔家小娘子,容德无比。年已及笄,供奉与他(“他”原作“把”,据明抄本改)取家状。到府日,求秦晋之匹可乎?”军伶依其请。至府,以家状历抵士人门,曾无影响。后因谒盐铁李侍御(即李仁钧也),出家状于怀袖中,铺张几案上。李悯然曰:“余有妻丧,已大期矣。侍余饥饱寒燠者,顽童老媪而已。徒增余孤生半死之恨,蚤夜往来于心。矧崔之孤女,实余之表侄女也。余视之,等于女弟矣。彼亦视余犹兄焉。征曩秀师之言,信如符契。纳为继室,余固崔兄之夙眷也。”遂定婚崔氏。(出《异闻录》)
【译文】
唐朝的崔晤和李仁钧是表兄弟,崔晤年长于李仁钧。建中末年,兄弟两个人一同来到京城等候任命新的官职。当时荐福寺有个和尚叫神秀,精通阴阳学和预测事物,所以能够成为廷内供奉。有一天,崔晤和李仁钧一同来拜见神秀。神秀只和他们说一些天气冷暖之类的话,并不涉及人的命运。趁崔晤不注意的时候,神秀在门后偷偷地向李仁钧拱手说:“九郎你能找时间同我单独谈一宿话吗?我有重要的事情同你说。”李仁钧说:“行,行!”后来李仁钧特意来赴神秀的约会,神秀准备的晚餐非常丰盛整洁,对他非常尊敬。谈到半夜,神秀说:“九郎你注定能当江南一带的县令,很对你的心。六年以后当本府的乣曹,那时候正是小僧死刑的日期,而监刑官就是九郎。小僧是吴儿,看好了瓦棺寺后面松树林中的一块地方,在最高最宽敞之处,上元县的风景全貌都能看见。我死后乞求九郎你将我埋在那里,建一座塔,作为小僧的藏骨之处。李仁钧慢慢地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一定照办。”神秀哭泣了好长时间,又对李仁钧说:“你替我感谢崔晤,他只能当一任官职,他的家庭会衰败,女儿流落寄居在亲戚家里。崔晤留下的孤女,最终还得你来照顾,你最终会成为崔家的女婿,注意保密不要对别人说。“李仁钧回到旅店,见到崔晤,对他说:“神秀说我最终会成为兄长的女婿。”崔晤说:“我的女儿纵然命薄,也不会嫁给种田的老农做媳妇的。”李仁钧说:“像王昭君出嫁给匈奴好单于,不也是一样能够生活的吗!”两个人相视大笑。不久,李仁钧补缺当了南昌县令,任职后声望很好,过一段时间又被任命为本府乣曹。有官差押着一名罪犯来到州府,犯的是泄漏皇宫里秘密的大罪,朝廷的公文命令州府将罪犯用棍子打死。罪犯在脱衣服受刑之前,仔细辨认监刑官,见果然是李仁钧,而罪犯就是神秀。神秀大喊:“瓦棺寺松林中的事,你不要食言。”神秀死了以后,李仁钧痛哭一场,请了假拿出自己的薪俸雇了一条小船,带着能干的差人,将神秀的尸体送到上元县,买下了瓦棺寺后面松树林中的那块地方,将神秀的尸体葬了,并在上面垒了一座藏骨塔。这时崔晤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崔晤的同父异母弟弟晔带着崔晤留下的女儿来到高安。晔穷困落拓,喜欢出门远游,只留小老婆殷氏在家。殷氏曾经跟着常守坚学习过筝的演奏技巧,尽得常守坚的真传,对待崔晤的女儿很好。这时有个从南昌军队中流落出来的演奏筝的艺人来到高安,他也是常守坚的弟子,所以殷氏把他找来见面,并对他说:“崔家的小姑娘容貌和品德都异常出色,已经长大成人,你拿着履历表和身体特征情况等文书,等进府的时候,给这女儿找一个好人家!”艺人按照她的话,拿表格证件多次来访问士大夫之门都没有回音。一次艺人拜见盐铁侍御李仁钧,拿出表格证件放到茶几上。李仁钧爱怜悯地说:“我妻子死了很长时间了,为我烧水做饭侍候我的只是一个老太太和小书僮,增加了我后半生的孤独凄凉,况且崔家的孤女,实际上是我的表侄女。我对她就像对待妹妹,她对待我就像对待哥哥一样。”这时他认为正是证实了神秀的话。相信神秀的话就像相信上天的命令。于是同意娶崔女为续弦,并说,我正是崔兄的女婿呀。于是李仁钧便娶了崔晤的女儿作了继室夫人。
李行修
故谏议大夫李行修娶江西廉使王仲舒女。贞懿贤淑,行修敬之如宾。王氏有幼妹,尝挈以自随。行修亦深所鞠爱,如己之同气。元和中,有名公与淮南节度李公鄘论亲,诸族人在洛下。时行修罢宣州从事,寓居东洛。李家吉期有日,固请行修为傧。是夜礼竟,行修昏然而寐。梦己之再娶,其妇即王氏之幼妹。行修惊觉,甚恶之。遽命驾而归。入门,见王氏晨兴,拥膝而泣。行修家有旧使苍头,性颇凶横,往往忤王氏意。其时行修意王氏为苍头所忤,乃骂曰:“还是此老奴。”欲杖之,寻究其由,家人皆曰:“老奴于厨中自说,五更作梦。梦阿郎再娶王家小娘子。”行修以符己之梦,尤恶其事,乃强喻王氏曰:“此老奴梦,安足信?”无何,王氏果以疾终。时仲舒出牧吴兴,及凶问至,王公悲恸且极。遂有书躆,意托行修续亲。行修伤悼未忘,固阻王公之请。有秘书卫随者,即故江陵尹伯玉之子,有知人之鉴,言事屡中。忽谓行修曰:“侍御何怀亡夫人之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