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四百九十九 杂录七

    卷第四百九十九 杂录七 (第3/3页)

的一样。蜀地礼部尚书刘纂,就是他的儿子,曾和同伴们说起这件事。君子说:“有名望有教养的家庭重视丧礼祭祀。刘家有德行的前辈,是什么样人呢?像刘蜕那样的博通古今的人,也有那种说法,当时人很不理解。”

    皮日休

    咸通中,进士皮日休上书两通。其一,请以孟子为学科。其略云:臣闻圣人之道,不过乎经。经之降者,不过乎史。史之降者,不过乎子。子不异道者,孟子也。舍是而诸子,必斥乎经史,圣人之贼也。文多不载。请废庄列之书,以孟子为主,有能通其义者,科选请同明经。其二,请以韩愈配飨太学。其略曰:臣闻圣人之道,不过乎求用。用(“用”字原缺,据《北梦琐言》补)于生前,则一时可知也;用于死后,则万世可知也。又云:孟子、荀卿,翼辅孔道,以至于文中子。文中子之道旷矣,能嗣其美者,其唯韩愈乎!”日休字袭美,襄阳竟陵人,幼攻文,隐于鹿门山,号醉吟先生。初至场中,礼部侍郎郑愚以其貌不扬,戏之曰:“子之才学甚富,其如一日何?”对曰:“侍郎不可以一日而废二日。”谓不以人废言也,举子咸推伏之。官至国子博士,寓苏州。与陆龟蒙为文友,著《文薮》(“薮”原作“数”,据明抄本改)十 ,《皮子》三卷,人多传之。为钱镠判官。(出《北梦琐言》)

    【译文】

    咸通年中,进士皮日休两次上奏书。第一次,要求把《孟子》作为学习科目。大致是说:“我听说圣人的道理,没有超过经书的;次于经书的是史书,次于史书的是诸子文章。诸子文章不离开圣人之道的,是《孟子》。除此而外的各派学者,一定排斥经书史书,是圣人的灾害,文献上大多不记载。请求废除《庄子》、《列子》之类的书,而以《孟子》为主。有能贯通它的义理的,经过明经考试进行科举选拔。”第二次,他请求让韩愈在太学里享受祭祀。大致是说:“我听说圣人的主张不过是要求有用。活着时用了,一时可以知道;死后用了,万代相传都可以知道。”又说:“孟子、荀卿,保护辅佐孔子学说,传到文中子王通。文中子的学说太阔大了,能继承他的精华的,大概只有韩愈吧!”皮日休字袭美,是襄阳竟陵人,自幼钻研文章,隐居在鹿门山,号'醉吟先生'。初次到官场中,礼部侍郎郑愚为他长相难看,戏弄说:“你很有才学,但又能对一个'日'(指皮日休)怎么样呢?”皮回答说:“侍郎不可因为一个'日'而废掉两个'日'(昌)。”举子们都很佩服他。皮日休任国子博士时,住在苏州,和陆龟蒙是文学朋友。著有《文薮》十 ,《皮子》三卷,人们争相传颂。当时做了节度使钱镠的判官。

    郭使君

    江陵有郭七郎者,其家资产甚殷,乃楚城富民之首。江淮河朔间,悉有贾客仗其货买易往来者。乾符初年,有一贾者在京都,久无音信。郭氏子自往访之,既相遇,尽获所有,仅五六万缗。生耽悦烟花,迷于饮博,三数年后,用过太半。是时唐季,朝政多邪,生乃输数百万于鬻爵者门,以白丁易得横州刺史,遂决还乡。时渚宫新罹王仙芝寇盗,里闾人物,与昔日殊。生归旧居,都无舍宇,访其骨肉,数日方知。弟妹遇兵乱已亡,独母与一二奴婢,处于数间茅舍之下,囊橐荡空,旦夕以纫针为业。生之行李间,犹有二三千缗,缘兹复得苏息,乃佣舟与母赴秩。过长沙,入湘江,次永州北江。墂有佛寺名兜率,是夕宿于斯,结缆于大槦树下。夜半。忽大风雨,波翻岸崩,树卧枕舟,舟不胜而沉。生与一梢工,拽母(“母”原作“舟”。据陈校本改)登岸,仅以获免。其余婢仆生计,悉漂于怒浪。迟明,投于僧室,母氏以惊得疾,数日而殒。生慞惶,驰往零陵,告州牧。州牧为之殡葬,日复赠遗之。既丁忧,遂寓居永郡。孤且贫,又无亲识,日夕厄于冻馁。生少小素涉于江湖,颇熟风水间事,遂与往来舟船执梢,以求衣食。永州市人,呼为捉梢郭使君,自是状貌异昔,共篙工之党无别矣。(出《南楚新闻》)

    【译文】

    江陵有个叫郭七郎的,他家很有钱,是楚城有钱人的首户。长江、淮河、黄河以北之间,都有商人靠着他的货来经商。乾符初年,他有一个商人在京城,很久没有音信,郭七郎就亲自去查找。见面后,把他所有的钱财身都要了过来,多达五六万吊。郭七郎迷上了妓女,沉湎于饮酒、赌博。三四年后,把钱花掉一大半。这时是唐朝末年,朝廷坏人专权。郭七郎用几百万钱送给卖官的人,由一个白丁变成了横州刺史。于是决定回家。当时江陵刚刚被王仙芝攻打过,街道上的人,与以前很不一样了。郭七郎回到旧房,房屋都没了;打听亲人,几天后才知道弟弟妹妹碰上乱兵已死了;只有母亲带一两个丫环住在几间茅草房里,钱袋里空无一文,靠白天夜里做针线活过日子。郭七郎的行李中,还有二三千吊钱,因此生活才算得以好转。就雇船和母亲一道去上任。经过长沙,进入湘江,停泊在永州北江。岸上有一座庙叫兜率寺。当晚就住在船上,把船系在大槦树下边。半夜,忽然刮大风下大雨,波浪翻滚冲毁了河岸,大树倒了压住了船,船经受不住就沉没了。郭七郎同一个船公把母亲拽到岸上,保住了性命。其余的奴仆东西都被波涛卷走了。天亮后,到了庙里,母亲受惊得病,几天后死了。郭七郎一筹莫展,跑到零陵,把情况告诉了州牧。州牧为他安葬了母亲,并且又赠给他一些钱。既为母亲守丧,就在永郡租房住下来。孤身一人,很穷又没亲戚熟人,早晚为吃穿发愁。郭七郎从小就来往于江湖之上,很熟悉行船这一套,于是就给来往的船只掌舵,解决衣食。永州街上的人,叫他捉梢郭使君。从此,他的面貌和以前大不一样,同船工们没有什么区别了。

    李德权

    京华有李光者,不知何许人也。以谀佞事田令孜,令孜嬖焉,为左军使。一旦奏授朔方节度使,敕下翌日,无疾而死。光有子曰德权,年二十余,令孜遂署剧职。会僖皇幸蜀,乃从令孜扈驾,止成都。时令孜与陈敬瑄盗专国柄,人皆畏威。李德权者处于左右,遐迩仰奉。奸豪辈求名利,多赂德权,以为关节。数年之间,聚贿千万,官至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右仆射。后敬瑄败,为官所捕,乃脱身遁于复州,衣衫百结,丐食道途。有李安者,常为复州后槽健儿,与父相熟。忽睹德权,念其蓝缕,邀至私舍。安无子,遂认以为侄。未半载,安且死,德权遂更名彦思,请继李安效力,盖慕彼衣食(“食”原作“合”,据明抄本改)耳。寻获为牧守圉人,有识者,皆目之曰:“看马李仆射。”(出《南楚新闻》)

    【译文】

    京城有个叫李光的人,不知他是哪里人。他很会阿谀,侍奉在田令孜手下,令孜很宠爱他,派他做左军使。有一天奏明皇上授予李光北方节度使的职务,下令第二天,李光没得什么病就死了。李光有个儿子叫德权,二十多岁。令孜就让德权代理这个重要职务。赶上僖宗皇帝去蜀地,德权就跟着令孜一起护君驾,到了成都。当时田令孜和陈敬瑄盗取了国家大权,人们都害怕他们。李德权在他们的身边,远近都巴结他。有钱的势力小人为了求得名利,常贿赂德权。用以打通关节。几年的光景,李德权受贿上千万,当上了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右仆射。后来敬瑄败露,被官府逮捕了。李德权逃出来跑到复州,衣服破烂不堪,沿街乞讨。有个李安,曾经是复州的看马军士,和德权的父亲很熟悉,突然看到德权,可怜他到了这个地步,就把他接到自己家。李安没有儿子,就认德权做侄子。没到半年,李安将要死了,德权就改名叫彦思,请求继承李安的职位,原来不过贪图那点吃穿罢了。不久成为看马的人,有知道认识他的,都看着他说:“看马的李仆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