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七

    卷第七 (第2/3页)

山道:

    保福秋间上府朝觐大王,置四十个问头问和尚,忽若一句不相当,莫言不道。”僧举似师,师呵呵大笑曰:“陈老师自入福建道洪塘桥下一寨,未曾见有个毛头星现。

    汝与我向从展道:陈老师无许多问头,祇有一口剑。一剑下须有分身之意,亦有出身之路。

    若不明便须成末。”僧回举似福,福曰:“我当时也祇是谑伊。”至秋朝觐,师特为办茶筵请福。

    福不赴,却向僧曰:“我中间曾有谑语,恐和尚问著。”僧归举似,师曰:

    “汝向他道,猛虎终不食伏肉。”僧又去,福遂来。

    无轸上座问:“祇如岩头道,洞山好佛,祇是无光。未审洞山有何亏阙,便道无光?”

    师召轸,轸应诺。师曰:“灼然好个佛,祇是无光。”曰:“大师为甚么拨无轸话?”师曰:“甚么处是陈老师拨你话处?

    快道!快道!”轸无语。师打三十棒趁出。轸举似招庆,庆一夏骂詈。

    至夏末自来问,师乃分明举似,庆便作礼忏悔曰:“洎错怪大师。”僧举寒山诗,问:“白鹤衔苦桃时如何?”师曰:“贞女室中吟。”曰:

    “千里作一息时如何?”师曰:“送客邮亭外。”曰:“欲往蓬莱山时如何?”师曰:“欹枕觑猕猴。”曰:

    “将此充粮食时如何?”师曰:“古剑髑髅前。”问:“如何是百草头上尽是祖师意?”师曰:“刺破汝眼。”问:“如何是道?”

    师曰:“倚著壁。”问:“前是万丈洪崖,后是虎狼师子,正当恁么时如何?”师曰:“自在。”问:

    “三界谁为主?”师曰:“还解吃饭么?”临迁化,上堂集众,良久展左手,主事罔测。乃令东边师僧退后。

    又展右手,又令西边师僧退后。乃曰:“欲报佛恩,无过流通大教。归去也!

    归去也!珍重!”言讫,莞尔而寂。

    香溪从范禅师福州香溪从范禅师,新到参,师曰:“汝岂不是鼓山僧?”僧曰:“是。”师曰:“额上珠为何不见?”

    僧无对。僧辞,师门送,复召:“上座!”僧回首。师曰:“满肚是禅。”

    曰:“和尚是甚么心行?”师大笑而已。

    师披衲衣次,说偈曰:“迦叶上行衣,披来须捷机。才分招的箭,密露不藏龟。”

    圣寿院严禅师福州圣寿严禅师,补衲次,僧参,师提起示之曰:“山僧一衲衣,展似众人见。

    云水两条分,莫教露针线。速道!速道!”僧无对。师曰:“如许多时作甚么来!”

    灵岩慧宗禅师吉州灵岩慧宗禅师,福州陈氏子,受业于龟山。僧问:“如何是灵岩境?”师曰:“松桧森森密密遮。”

    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夜夜有猿啼。”问:“如何是学人自己本分事?”师曰:

    “抛却真金,拾瓦砾作么?”

    雪峰存禅师法嗣玄沙师备禅师福州玄沙师备宗一禅师,闽之谢氏子。幼好垂钓,泛小艇于南台江,狎诸渔者。

    唐咸通初年,甫三十,忽慕出尘,乃弃舟投芙蓉训禅师落发,往豫章开元寺受具。布衲芒屦,食才接气。

    常终日宴坐,众皆异之。与雪峰本法门昆仲,而亲近若师资。峰以其苦行,呼为头陀。一日峰问:

    “阿那个是备头陀?”师曰:“终不敢诳于人。”异日,峰召曰:“备头陀何不遍参去!”师曰:

    “达磨不来东土,二祖不往西天。”峰然之。暨登象骨山,乃与师同力缔构,玄徒臻萃。师入室咨决,罔替晨昏。

    又阅楞严,发明心地,由是应机敏捷,与修多罗冥契。诸方玄学有所未决,必从之请益。至与雪峰徵诘,亦当仁不让。

    峰曰:“备头陀再来人也。”雪峰上堂:“要会此事,犹如古镜当台,胡来胡现,汉来汉现。”师出众曰:

    “忽过明镜来时如何?”峰曰:“胡汉俱隐。”师曰:“老和尚脚跟犹未点地在。”住后,上堂:

    “佛道闲旷,无有程途。无门解脱之门,无意道人之意。不在三际,故不可升沉,建立乖真。

    非属造化,动则起生死之本,静则醉昏沉之乡。动静双泯,即落空亡。动静双收,瞒顸佛性。

    必须对尘对境,如枯木寒灰,临时应用,不失其宜。镜照诸像,不乱光辉。  鸟飞空中,不杂空色。所以十方无影像,三界绝行踪。

    不堕往来机,不住中间意。钟中无鼓响,鼓中无钟声。钟鼓不相交,句句无前后。如壮士展臂,不籍他力。

    师子游行,岂求伴侣?九霄绝翳,何在穿通?一段光明,未曾昏昧。若到这里,体寂寂,常的的,日赫焰,无边表。

    圆觉空中不动摇,吞烁乾坤迥然照。夫佛出世者,元无出入,名相无体,道本如如。法尔天真,不同修证。

    祇要虚闲不昧作用,不涉尘泥,个中纤毫道不尽,即为魔王眷属。句前句后,是学人难处。

    所以一句当天,八万门永绝生死,直饶得似秋潭月影,静夜钟声。随扣击以无亏,触波澜而不散,犹是生死岸头事。

    道人行处,如火销冰。终不却成冰。箭既离弦,无返回势。所以牢笼不肯住,呼唤不回头。

    古圣不安排,至今无处所。若到这里,步步登玄,不属邪正,识不能识,智不能知,动便失宗,觉即迷旨。

    二乘胆颤,十地惊。语路处绝,心行处灭。直得释迦掩室于摩谒,净名杜口于毗耶。

    须菩提唱无说而显道,释梵绝听而雨花。若与么见前,更疑何事没栖泊处?

    离去来今,限约不得,心思路绝。

    不因庄严,本来真净。动用语笑,随处明了,更无欠少。今时人不悟个中道理,妄自涉事涉尘,处处染著,头头系绊。

    纵悟,则尘境纷纭,名相不实,便拟凝心敛念,摄事归空。闭目藏睛,终有念起。

    旋旋破除,细想才生,即便遏捺。如此见解,即是落空亡底外道,不散底死人。冥冥漠漠,无觉无知,塞耳偷铃,徒自欺诳。

    这里分别则不然,也不是隈门傍户,句句现前,不得商量,不涉文墨,本绝尘境,本无位次,权名个出家儿,毕竟无踪迹。真如凡圣,地狱人天,祇是疗狂子之方。虚空尚无改变,大道岂有升沈?

    悟则纵横不离本际,若到这里,凡圣也无立处。若向句中作意,则没溺杀人。

    若向外驰求,又落魔界。

    如如向上,没可安排。恰似焰炉不藏蚊蚋,此理本来平坦,何用铲除?动静扬眉,是真解脱道。

    不强为意度,建立乖真。若到这里,纤毫不受,指意则差。便是千圣出头来,也安一字不得。久立,珍重!”

    上堂:“我今问汝诸人,且承当得个甚么事?在何世界安身立命?还辨得么?

    若辨不得,恰似捏目生花,见事便差。知么!  如今目前,见有山河大地、色空明暗种种诸物,皆是狂劳花相,唤作颠倒知见。夫出家人,识心达本源,故号为沙门。汝今既已剃发披衣,为沙门相,即便有自利利他分。

    如今看著,尽黑漫漫地墨汁相似。自救尚不得,争解为得人?仁者!

    佛法因缘事大,莫作等闲相似,聚头乱说,杂话趁﹝古困切。﹞过时,光阴难得,可惜许大丈夫儿,何不自省察看是甚么事?  祇如从上宗乘,是诸佛顶族,汝既承当不得,所以我方便劝汝,但从迦叶门接续顿超去。

    此一门超凡圣因果,超毗卢妙庄严世界海,超他释迦方便门,直下永劫,不教有一物与汝作眼见,何不自急急究取?

    未必道,我且待三生两生,久积净业。仁者!宗乘是甚么事?不可由汝用工庄严便得去,不可他心宿命便得去。会么?

    祇如释迦出头来作许多变弄,说十二分教,如瓶灌水,大作一场佛事。  向此门中用一点不得,用一毛头伎俩不得。知么?如同梦事,亦如寐语,沙门不应出头来,不同梦事,盖为识得。知么?  识得即是大出脱、大彻头人,所以超凡越圣,出生离死,离因离果,超毗卢,越释迦,不被凡圣因果所谩,一切处无人识得。

    汝知么?莫祇长恋生死爱网,被善恶业拘将去,无自由分。

    饶汝炼得身心同虚空去,饶汝到精明湛不摇处,不出识阴。古人唤作如急流水,流急不觉,妄为恬静。

    恁么修行,尽出他轮回际不得,依前被轮回去。所以道,诸行无常,直是三乘功果,如是可畏。若无道眼,亦不究竟。

    何似如今博地凡夫,不用一毫工夫,便顿超去、解省心力么?还愿乐么?劝汝:

    我如今立地待汝构去,更不教汝加功炼行,如今不恁么,更待何时?还肯么!”便下座。

    上堂:“汝诸人如在大海里坐,没头浸却了,更展手问人乞水吃。

    夫学般若菩萨,须具大根,有大智慧始得。若有智慧,即今便出脱得去。

    若是根机迟钝,直须勤苦耐志,日夜忘疲,无眠失食,如丧考妣相似。恁么急切,尽一生去,更得人荷挟,克骨究实,不妨易得构去。

    且况如今,谁是堪任受学底人?仁者!  莫祇是记言记语,恰似念陀罗尼相似,蹋步向前来,口里哆哆和和地,被人把住诘问著没去处,便嗔道和尚不为我答话,恁么学事大苦。知么?

    有一般坐绳床和尚,称著知识,问著便摇身动手,点眼吐舌瞪视。  更有一般说昭昭灵灵,灵台智性,能见能闻,向五蕴身田里作主宰,恁么为善知识、大赚人。知么?我今问汝:汝若认昭昭灵灵是汝真实,为甚么瞌睡时又不成昭昭灵灵?  若瞌睡时不是,为甚么有昭昭时?汝还会么?这个唤作认贼为子,是生死根本妄想缘气。汝欲识根由么?

    我向汝道,昭昭灵灵,祇因前尘色声香等法而有分别,便道此是昭昭灵灵。

    若无前尘,汝此昭昭灵灵同于龟毛兔角。仁者!真实在甚么处?汝今欲得出他五蕴身田主宰,但识取汝秘密金刚体。

    古人向汝道,圆成正遍,遍周沙界。我今少分为汝,智者可以譬喻得解,汝还见南阎浮提日么?

    世间人所作兴营、养身、活命种种心行作业,莫非皆承日光成立。祇如日体,还有许多般心行么?还有不周遍处么?

    欲识金刚体,亦须如是看。祇如今山河大地、十方国土、色空明暗,及汝身心,莫非尽承汝圆成威光所现。

    直是天人群生类所作业次,受生果报,有情无情,莫非承汝威光,乃至诸佛成道成果,接物利生,莫非尽承汝威光。祇如金刚体,还有凡夫诸佛么?有汝心行么?不可道无便得当去也,知么?

    汝既有如是奇特当阳出身处,何不发明取?因何却随他向五蕴身田中鬼趣里作活计,直下自谩去。

    忽然无常杀鬼到来,眼目诪﹝竹尤切。﹞张,身见命见,恁么时大难支荷,如生脱龟壳相似,大苦。

    仁者,莫把瞌睡见解便当却去,未解盖覆得毛头许。汝还知么?三界无安,犹如火宅。  且汝未是得安乐底人,祇大作群队干他人世,这边那边飞走,野鹿相似,但求衣食。若恁么争行他王道?知么?  国王大臣不拘执汝,父母放汝出家,十方施主供汝衣食,土地龙神荷护汝,也须具惭愧知恩始得。莫孤负人好!

    长连床上排行著地销将去,道是安乐未在,皆是粥饭将养得汝,炼冬瓜相似变将去,土里埋将去。业识茫茫,无本可据。

    沙门因甚么到恁么地?祇如大地上蠢蠢者,我唤作地狱劫住。

    如今若不了,明朝后日入驴胎马肚里,牵犁拽杷,御铁负鞍,碓捣磨磨,水火里烧煮去,大不容易受,大须恐惧。好是汝自累。知么?

    若是了去,直下永劫,不曾教汝有这个消息。若不了此,烦恼恶业因缘,不是一劫两劫得休,直与汝金刚齐寿。

    知么!”

    师因参次,闻燕子声,乃曰:“深谈实相,善说法要。”便下座。时有僧请益,曰:“某甲不会。”

    师曰:“去!谁信汝?”鼓山来,师作一圆相示之。山曰:“人人出这个不得。”师曰:

    “情知汝向驴胎马腹里作活计。”山曰:“和尚又作么生?”师曰:“人人出这个不得。”山曰:

    “和尚与么道却得,某甲为甚么道不得?”师曰:“我得汝不得。”上堂,众集,遂将拄杖一时趁下,却回向侍者道:

    “我今日作得一解,险入地狱如箭射。”者曰:“喜得和尚再复人身。”僧侍立次,师以杖指面前地上白点曰:“还见么?”曰:“见。”  如是三问,僧亦如是答。师曰:“你也见,我也见,为甚么道不会?”师尝访三斗庵主,才相见,主曰:

    “莫怪住山年深无坐具。”师曰:“人人尽有,庵主为甚么无?”主曰:

    “且坐吃茶。”师曰:“庵主元来有在。”

    侍雪峰次,有二僧从阶下过,峰曰:“此二人堪为种草。”师曰:“某甲不与么?”峰曰:“汝作么生?”师曰:

    “便好与三十棒。”因雪峰指火曰:“三世诸佛在火焰里转大法轮。”师曰:

    “近日王令稍严。”峰曰:“作么生?”

    师曰:“不许搀夺行市。”云门曰:“火焰为三世诸佛说法,三世诸佛立地听。”南际到雪峰,峰令访师。  师问:“古人道此事唯我能知,长老作么生?”际曰:“须知有不求知者”。

    ﹝归宗柔别:拊掌三下。﹞师曰:  “山头和尚吃许多辛苦作么?”雪峰普请畬田次,见一蛇,以杖挑起,召众曰:“看!看!”以刀芟为两段。

    师以杖抛于背后,更不顾视。众愕然。峰曰:“俊哉!”侍雪峰游山次,峰指面前地曰:“这一片地好造个无缝塔。”

    师曰:“高多少?”峰乃顾视上下,师曰:“人天福报即不无,和尚,若是灵山授记,未梦见在。”峰曰:

    “你又作么生?”师曰:“七尺八尺。”雪峰曰:“世界阔一尺,古镜阔一尺。世界阔一丈,古镜阔一丈。”

    师指火炉曰:“火炉阔多少?”峰曰:“如古镜阔。”师曰:“老和尚脚跟未点地在。”

    师初住普应院,迁止玄沙,天下丛林,皆望风而宾之。闽帅王公待以师礼,学徒余八百,室户不闭。

    上堂,良久曰:“我为汝得彻困,也还会么?”僧问:“寂寂无言时如何?”

    师曰:“寐语作么?”曰:

    “本分事,请师道。”师曰:“瞌睡作么?”曰:“学人即瞌睡,和尚如何?”师曰:“争得恁么不识痛痒!”又曰:

    “可惜如许大师僧,千道万里行脚到这里,不消个瞌睡寐语,便屈却去!”

    问:“如何是学人自己?”师曰:

    “用自己作么?”问:“从上宗乘,如何理论?”师曰:“少人听。”曰:

    “请和尚直道。”师曰:“患聋作么?”又曰:

    “仁者,如今事不获已,教我抑下如是威光,苦口相劝,百千方便,如此如彼,共汝相知闻,尽成颠倒知见。

    将此咽喉唇吻,祇成得个野狐精业谩汝,我还肯么?祇如有过无过,唯我自知,汝争得会?

    若是恁么人出头来,甘伏呵责。夫为人师匠大不易,须是善知识始得知。我如今恁么方便助汝,犹尚不能构得。

    可中纯举宗乘,是汝向甚么处安措?还会么?

    四十九年是方便,祇如灵山会上有百万众,唯有迦叶一人亲闻,余尽不闻。

    汝道迦叶亲闻底事作么生?不可道如来无说说,迦叶不闻闻,便得当去。

    不可是汝修因成果、福智庄严底事,知么?且如道,吾有正法眼藏,付嘱大迦叶,我道犹如话月。

    曹溪竖拂子还如指月。所以道,大唐国内宗乘中事,未曾见有一人举唱。  设有人举唱,尽大地人失却性命,如无孔铁锤相似,一时亡锋结舌去!汝诸人赖遇我不惜身命,共汝颠倒知见,随汝狂意,方有伸问处。

    我若不共汝恁么知闻去,汝向甚么处得见我?会么?大难。努力珍重。”师有偈曰:

    “万里神光顶后相,没顶之时何处望?事已成,意亦休,此个来踪触处周。

    智者撩著便提取,莫待须臾失却头。”又曰:  “玄沙游迳别,时人切须知。三冬阳气盛,六月降霜时。有语非关舌,无言切要词。会我最后句,出世少人知。”问:

    “四威仪外如何奉王?”师曰:“汝是王法罪人,争会问事?”问:“古人拈槌竖拂,还当宗乘也无?”师曰:

    “不当。”曰:“古人意作么生?”师举拂子。僧曰:“宗乘中事如何?”

    师曰:“待汝悟始得。”问:  “如何是金刚力士?”师吹一吹。闽王送师上船,师扣船召曰:“大王争能出得这里去?”王曰:“在里许得多少时也?”  ﹝归宗柔别云:“不因和尚,不得到这里。”﹞师问文桶头:“下山几时归?”曰:“三五日。”师曰:

    “归时,有无底桶子将一担归。”文无对。﹝归宗柔代云:“和尚用作甚么。”﹞师垂语曰:

    “诸方老宿尽道接物利生,祇如三种病人,汝作么生接?患盲者,拈槌竖拂他又不见;患聋者,语言三昧他又不闻;患哑者,教伊说又说不得。

    若接不得,佛法无灵验。”时有僧出曰:“三种病人还许学人商量否?”师曰:“许。汝作么生商量?”

    其僧珍重出,师曰:“不是!不是!”罗汉曰:“桂琛现有眼耳口,和尚作么生接?”师曰:“惭愧!”便归方丈。中塔曰:

    “三种病人,即今在甚么处?”又一僧曰:“非唯谩他,兼亦自谩。”﹝法眼云:“我当时见罗汉举此僧语,我便会三种病人。”

    云居锡云:“祇如此僧会不会。若道会,玄沙又道不是;若道不会,法眼为甚么道:我因此僧语,便会三种病人。

    上座,无事上来商量,大家要知。”

    有僧请益云门,门曰:“汝体拜著。”僧礼拜起,门以拄杖桎之。僧退后。

    门曰:“汝不是患盲么?”

    复唤:“近前来。”僧近前,门曰:“汝不是患聋么?”门曰:“会么?”

    曰:“不会。”门曰:“汝不是患哑么?”  僧于是有省。长庆来,师问:“除却药忌,作么生道?”庆曰:“放憨作么!”师曰:  “雪峰山橡子拾食,来这里雀儿放粪。”师因僧礼拜,师曰:“因我得礼汝。”普请斫柴次,见一虎,天龙曰:“和尚,虎!”师曰:“是汝,虎。”

    归院后天龙问:“适来见虎,云是汝。未审尊意如何?”师曰:

    “娑婆世界有四种极重事,若人透得,不妨出得阴界。”﹞东禅齐云:“上座,古人见了道我身心如大地虚空,如今人还透得么?”﹝师问长生:

    “维摩观佛,前际不来,后际不去。今则无住。汝作么生观?”生曰:“放皎然过,有个道处。”师曰:“放汝过作么生道?”  生良久,师曰:“教阿谁委悉。”生曰:“徒劳侧耳。”师曰:“情知汝向鬼窟里作活计。”﹞崇寿稠别长生云:“唤甚么作如来?”

    ﹝问:“古人皆以瞬视接人,未审和尚以何接人?”师曰:“我不以瞬视接人。”曰:“学人为甚道不得?”  师曰:“逼塞汝口,争解道得?”﹞法眼云:“古人恁么道甚奇特,且问上座口是甚么?”﹝问:

    “凡有言句,尽落裷,不落裷?请和尚商量。”师曰:“拗折秤衡来,与汝商量。”问:“承古有言:举足下足,无非道场。如何是道场?”  师曰:“没却你。”曰:“为甚么得恁么难见?”师曰:“祇为太近。”﹞法眼曰:“也无可得近,直下是上座。”

    ﹝师在雪峰时,光侍者谓师曰:“师叔若学得禅,某甲打铁船下海去。”师住后问光曰:“打得铁船也未?”光无对。

    ﹞法眼代云:“和尚终不恁么。”法灯代云:“请和尚下船。”玄觉代云:

    “贫儿思旧债”。

    ﹝师一日遣僧送书上雪峰,峰开缄,见白纸三幅。问僧:“会么?”曰:

    “不会。”峰曰:“不见道君子千里同风?”僧回举似,师曰:

    “山头老汉蹉过也不知!”曰:“和尚如何?”师曰:“孟春犹寒也不解道。”师问镜清:

    “教中道不见一法为大过患,且道不见甚么法?”清指露柱曰:“莫是不见这个法么?”﹞同安显别云:“也知和尚不造次。”﹝师曰:

    “浙中清水白米从汝吃,佛法未会在。”问:“承和尚有言,尽十方世界是一颗明珠。学人如何得会?”师曰:

    “尽十方世界是一颗明珠,用会作么?”僧便休。师来日却问其僧:“尽十方世界是一颗明珠,汝作么生会?”曰:

    “尽十方世界是一颗明珠,用会作么?”师曰:“知汝向鬼窟里作活计。”

    ﹞玄觉云:“一般恁么道,为甚么却成鬼窟去?”﹝问:  “如何是无缝塔?”师曰:“这一缝大小?”韦监军来谒,乃曰:“曹山和尚甚奇怪。”师曰:“抚州取曹山几里?”

    韦指傍僧曰:“上座曾到曹山否?”曰:“曾到。”韦曰:“抚州取曹山几里?”曰:“百二十里。”韦曰:

    “恁么则上座不到曹山?”韦却起礼拜,师曰:“监军却须礼此僧,此僧却具惭愧。”﹞云居锡云:“甚么处是此僧具惭愧?  若检得出,许上座有行脚眼。”﹝问:“如何是清净法身?”师曰:“脓滴滴地。”问:“如何是亲切底事?”师曰:  “我是谢三郎。”西天有声明三藏至,闽帅请师辨验。师以铁火箸敲铜炉,问:“是甚么声?”藏曰:“铜铁声。”

    ﹞法眼别云:“请大师为大王。”法灯别云:“听和尚问。”﹝师曰:“大王莫受外国人谩。”藏无对。﹞法眼代云:“大师久受大王供养。”

    法灯代云:“却是和尚谩大王。”﹝师南游,莆田县排百戏迎接。来日,师问小塘长老:

    “昨日许多喧闹,向甚么处去也?”塘提起衲衣角,师曰:“料掉没交涉。”

    ﹞法眼别云:“昨日有多少喧闹。”法灯别云:“今日更好笑。”﹝问僧:

    “乾闼婆城汝作么生会?”曰:“如梦如幻。”﹞法眼别敲物示之。﹝师与地藏在方丈说话,夜深侍者闭却门。师曰:  “门闭了,汝作么生得出去?”藏曰:“唤甚么作门?”﹞法灯别云:“和尚莫欲歇去。”﹝师以杖拄地,问长生曰:

    “僧见俗见,男见女见,汝作么生见?”曰:“和尚还见皎然见处么?”师曰:“相识满天下。”问:“承和尚有言:

    闻性遍周沙界。雪峰打鼓,这里为甚么不闻?”师曰:“谁知不闻?”问:

    “险恶道中,以何为津梁?”师曰:

    “以眼为津梁。”曰:“未得者如何?”师曰:“快救取好!”师举志公云:

    “每日拈香择火,不知身是道场。”

    乃曰:“每日拈香择火,不知真个道场。”﹞玄觉云:“祇如此二尊宿语,还有亲疏也无?”﹝师与韦监军吃果子。韦问:

    “如何是日用而不知?”师拈起果子曰:“吃。”韦吃果子了,再问。师曰:

    “祇这是日用而不知。”

    普请般柴,师曰:“汝诸人尽承吾力。”一僧曰:“既承师力,何用普请?”

    师叱之曰:“不普请争得柴归?”

    师问明真大师:“善财参弥勒,弥勒指归文殊,文殊指归佛处,汝道佛指归甚么处?”曰:“不知。”师曰:

    “情知汝不知。”﹞法眼别云:“唤甚么作佛?”﹝大普玄通到,礼觐。师曰:“你在彼住,莫诳惑人家男女。”曰:  “玄通祇是开个供养门,晚来朝去,争敢作恁么事?”师曰:“事难。”曰:

    “真情是难。”师曰:“甚么处是难处?”曰:

    “为伊不肯承当。”师便入方丈,拄却门。僧问:“学人乍入丛林,乞师指个入路。”师曰:“还闻偃溪水声么?”

    曰:“闻。”师曰:“从这里入。”泉守王公请师登楼,先语客司曰:“待我引大师到楼前,便舁却梯。”

    客司禀旨。公曰:“请大师登楼。”师视楼、复视其人,乃曰:“佛法不是此道理。”﹞法眼云:  “未舁梯时,一日几度登楼。”﹝师与泉守在室中说话,有一沙弥揭帘入见,却退步而出。师曰:“那沙弥好与二十拄杖。”

    守曰:“恁么即某甲罪过。”﹞同安显别云:“祖师来也。”﹝师曰:“佛法不是恁么。”﹞镜清云:“不为打水。”有僧问:  “不为打水意作么生?”清云:“青山碾为尘,敢保没闲人。”梁开平戊辰示寂,闽帅为之树塔。

    长庆慧棱禅师福州长庆慧棱禅师,杭州盐官人也。姓孙氏。

    禀性淳澹,年十三于苏州通玄寺出家登戒,历参禅苑。后参灵云,问:“如何是佛法大意?”云曰:“驴事未去,马事到来。”师如是往来雪峰、玄沙二十年。

    问:“坐破七个蒲团,不明此事。一日卷帘,忽然大悟。乃有颂曰:也大差,也大差,卷起帘来见天下。

    有人问我解何宗,拈起拂子劈口打。”峰举谓玄沙曰:“此子彻去也!”沙曰:

    “未可,此是意识著述,更须勘过始得。”至晚,众僧上来问讯,峰谓师曰:

    “备头陀未肯汝在,汝实有正悟,对众举来。”

    师又有颂曰:“万象之中独露身,唯人自肯乃方亲。昔时谬向途中觅,今日看来火里冰。”峰乃顾沙曰:  “不可更是意识著述。”师问峰曰:“从上诸圣传受一路,请师垂示。”峰良久,师设礼而退。峰乃微笑。

    师入方丈参,峰曰:“是甚么?”师曰:“今日天晴好普请。”自此酬问,未尝爽于玄旨。师在西院,问诜上座曰:

    “这里有象骨山,汝曾到么?”曰:“不曾到。”师曰:“为甚么不到?”

    曰:“自有本分事在。”师曰:

    “作么生是上座本分事?”诜乃提起衲衣角。师曰:“为当祇这个,别更有?”曰:“上座见个甚么?”师曰:

    “何得龙头蛇尾?”保福辞归雪峰,谓师曰:“山头和尚或问上座信,作么生祇对?”师曰:“不避腥羶,亦有少许。”曰:

    “信道甚么?”师曰:“教我分付阿谁?”曰:“从展虽有此语,未必有恁么事。”师曰:

    “若然者,前程全自阇黎。”师与保福游山,福问:“古人道妙峰山顶,莫祇这个便是也无?”师曰:“是即是,可惜许。”﹝僧问鼓山:

    “祇如长庆恁么道,意作么生?”山云:“孙公君无此语,可谓髑髅遍野。”

    ﹞师来往雪峰二十九载,天佑三年泉州刺史王廷彬请住招庆。开堂日,公朝服趋隅曰:“请师说法。”

    师曰:“还闻么?”公设拜,师曰:“虽然如此,恐有人不肯。”僧问:  “如何是正法眼?”师曰:“有愿不撒沙。”

    一日,王太傅入院,见方丈门闭,问演侍者曰:“有人敢道大师在否?”演曰:“有人敢道大师不在否?”

    ﹝法眼别云:“太傅识大师。”﹞闽帅请居长庆,号超觉大师。上堂,良久曰:“还有人相悉么?

    若不相悉,欺谩兄弟去也。祇今有甚么事?莫有窒塞也无?复是谁家屋里事,不肯担荷,更待何时?

    若是利根,参学不到这里,还会么?如今有一般行脚人,耳里满也,假饶收拾得底,还当得行脚事么?”僧问:

    “行脚事如何学?”师曰:“但知就人索取。”曰:“如何是独脱一路?”

    师曰:“何烦更问?”问:

    “名言妙义,教有所诠,不涉三科,请师直道。”师曰:“珍重。”师乃曰:

    “明明歌咏汝尚不会,忽被暗里来底事,汝作么生?”

    僧问:“如何是暗来底事?”师曰:“吃茶去。”﹝中塔代云:“便请和尚相伴。”﹞问:“如何是不隔毫端底事?”师曰:

    “当不当。”问:“如何得不疑不惑去。”师乃展两手,僧不进语。师曰:

    “汝更问,我与汝道。”

    僧再问,师露膊而坐。僧礼拜。师曰:“汝作么生会?”曰:“今日风起。”

    师曰:

    “恁么道未定人见解,汝于古今中有甚么节要齐得长庆?若举得,许汝作话主。”其僧但立而已。师却问:“汝是甚处人?”曰:“向北人。”师曰:  “南北三千里外,学妄语作么?”僧无对。

    上堂,良久曰:“莫道今夜较些子。”便下座。僧问:“众手淘金,谁是得者?”师曰:“有伎俩者得。”曰:

    “学人还得也无?”师曰:“大远在!”上堂:“撞著道伴交肩过,一生参学事毕。”上堂:  “净洁打叠了也,却近前问我觅,我劈脊与你一棒。有一棒到你,你须生惭愧。无一棒到你,你又向甚么处会?”问:  “羚羊挂角时如何?”师曰:“草里汉。”曰:“挂角后如何?”师曰:

    “乱叫唤。”曰:“毕竟如何?”师曰:

    “驴事未去,马事到来。”问:“如何是合圣之言?”师曰:“大小长庆被汝一问,口似匾担。”曰:“何故如此?”

    师曰:“适来问甚么?”上堂:“我若纯举唱宗乘,须闭却法堂门。所以道,尽法无民。”僧问:

    “不怕无民,请师尽法。”师曰:“还委落处么?”问:“如何是西来意?”

    师曰:“香严道底,一时坐却。”上堂:  “似今日,老胡有望。”保福曰:“似今日,老胡绝望。”﹝玄觉云:“恁么道是相见语,不是相见语?”

    ﹞安国和尚得师号,师去作贺。国出接。师曰:“师号来邪?”曰:“来也。”师曰:“是甚么号?”曰:“明真。”师乃展手,国曰:

    “甚么处去来?”师曰:“几不问过。”问僧:“甚处来?”曰:“鼓山来。”师曰:

    “鼓山有不跨石门底句,有人借问,汝作么生道?”曰:“昨夜报慈宿。”

    师曰:“劈脊棒汝,又作么生?”曰:“和尚若行此棒,不虚受人天供养。”

    师曰:“几合放过!”问:“古人有言,相逢不拈出,举意便知有时如何?”

    师曰:“知有也未?”  ﹝僧又问保福,福云:“此是谁语?”云:“丹霞语。”福云:“去,莫妨我打睡。”﹞师入僧堂,举起疏头曰:“见即不见,还见么?”众无对。

    ﹝法眼代云:“纵受得,到别处亦不敢呈人。”﹞师到罗山,见制龛子,以杖敲龛曰:“太煞预备。”山曰:“拙布置。”

    师曰:“还肯入也无?”山乃“吽!吽!”上堂,大众集定,师乃拽出一僧曰:“大众礼拜此僧。”又曰:

    “此僧有甚么长处,便教大众礼拜?”众无对。僧问:“如何是文彩未生时事?”师曰:“汝先举,我后举。”  其僧但立而已。﹝法眼别云:“请和尚举。”﹞师曰:“汝作么生举?”曰:

    “某甲截舌有分。”保福迁化,僧问:

    “保福抛却壳漏子,向甚么处去也?”师曰:“且道保福在那个壳漏子里?”  ﹝法眼别云:“那个是保福壳漏子?”

    ﹞闽帅夫人崔氏,﹝奉道自称练师,﹞遣使送衣物至。曰:“练师令就大师请回信。”师曰:“传语练师:领取回信。”

    须臾,使却来师前唱喏便回。师明日入府,练师曰:“昨日谢大师回信。”  师曰:“却请昨日回信看。”

    练师展两手,帅问师曰:“练师适来呈信,还惬大师意否?”师曰:“犹较些子。”﹝法眼别云:“这一转语大王自道取。”﹞曰:  “未审大师意旨如何?”师良久。帅曰:“不可思议。大师佛法深远。”后唐长兴三年归寂,王氏建塔。

    保福从展禅师漳州保福院从展禅师,福州陈氏子。年十五,礼雪峰为受业师,游吴楚间,后归执侍。

    峰一日忽召曰:“还会么?”师欲近前,峰以杖拄之,师当下知归。尝以古今方便询于长庆。一日庆谓师曰:

    “宁说阿罗汉有三毒,不可说如来有二种语。不道如来无语,祇是无二种语。”师曰:“作么生是如来语?”

    庆曰:“聋人争得闻!”师曰:“情知和尚向第二头道。”庆曰:“汝又作么生?”师曰:“吃茶去。”﹝云居锡云:  “甚么处是长庆向第二头道处。”﹞因举:“盘山道:光境俱亡,复是何物?  洞山道:光境未亡,复是何物?”师曰:

    “据此二尊宿商量,犹未得剿绝。”乃问长庆:“如今作么生道得剿绝?”  庆良久。师曰:

    “情知和尚向鬼窟里作话计。”庆却问:“作么生?”师曰:“两手扶犁水过膝。”长庆问:“见色便见心。还见船子么?”师曰:“见。”  曰:“船子且置,作么生是心?”师却指船子。﹝归宗柔别云:“和尚祇解问人。”﹞雪峰上堂曰:

    “诸上座,望州亭与汝相见了也,乌石岭与汝相见了也。僧堂前与汝相见了也。”师举问鹅湖:

    “僧堂前相见即且置,祇如望州亭、乌石岭甚么处相见?”鹅湖骤步归方丈,师低头入僧堂。

    梁贞明四年,漳州刺史王公创保福禅苑,迎请居之。开堂日,王公礼跪三请,躬自扶掖升座。

    师乃曰:“须起个笑端作么?然虽如此,再三不容推免。诸仁者还识么?若识得,便与古佛齐肩。”

    时有僧出,方礼拜,师曰:“晴乾不肯去,直待雨淋头。”问:“郡守崇建精舍,大阐真风,便请和尚举扬宗教。”

    师曰:“还会么?”曰:“恁么则群生有赖也。”师曰:“莫涂污人好!”

    又僧出礼拜,师曰:

    “大德好与,莫覆却船子。”僧问:“泯默之时,将何为则?”师曰:“落在甚么处?”曰:“不会。”师曰:“瞌睡汉出去!”上堂:

    “此事如击石火,似闪电光,构得构不得,未免丧身失命。”僧问:“未审构得底人还免丧身失命也无?”  师曰:“适来且置,阇黎还构得么?”曰:“若构不得,未免大众怪笑。”

    师曰:“作家!作家!”曰:

    “是甚么心行?”师曰:“一杓屎拦面泼,也不知臭。”师见僧,以杖打露柱,又打其僧头。僧作忍痛声。师曰:

    “那个为甚么不痛?”僧无对。﹝玄觉代云:“贪行拄杖。”﹞问:“摩腾入汉,一藏分明,达磨西来,将何指示?”师曰:  “上座行脚事作么生?”曰:“不会。”师曰:“不会会取,莫傍家取人处分。

    若是久在丛林,粗委些子,远近可以随处任真。其有初心后学,未知次序,山僧所以不惜口业,向汝道尘劫来事。祇在如今,还会么?

    然佛法付嘱,国王、大臣、郡守昔同佛会,今方如是。

    若是福禄荣贵,则且不论,祇如当时受佛付嘱底事,还记得么?若识得,便与千圣齐肩。

    傥未识得,直须谛信此事不从人得,自己亦非,言多去道转远,直道言语道断,心行处灭,犹未是在。久立,珍重。”

    上堂:“有人从佛殿后过,见是张三李四,从佛殿前过,为甚么不见?且道佛法利害在甚么处?”  僧曰:“为有一分境,所以不见。”师乃叱之,自代曰:“若是佛殿即不见。”曰:“不是佛殿,还可见否?”  师曰:“不是佛殿,见个甚么?”问:“十二时中如何据验?”师曰:“恰好据验。”曰:“学人为甚么不见?”  师曰:“不可更掜目去也。”问:“主伴重重,极十方而齐唱。如何是极十方而齐唱?”师曰:

    “汝何不教别人问。”问:“因言辨意时如何?”师曰:“因甚么言?”僧低头良久,师曰:“掣电之机,徒劳思。”

    师因僧侍立,问曰:“汝得恁么心!”僧曰:“甚么处是某甲心处?”师拈一块土,度与僧曰:“抛向门前著。”

    僧抛了却来,曰:“甚么处是某甲心处?”师曰:“我见筑著磕著,所以道汝心。”师问罗山:“僧问岩头:  “浩浩尘中如何辨主?”头曰:“铜沙锣里满盛油。”意作么生?”山召师,师应诺。山曰:“猕猴入道场。”

    山却问明招:“忽有人问你,又作么生?”招曰:“箭穿红日影。”师问罗山:

    “岩头道与么与么,不与么不与么,意作么生?”山召师,师应诺。山曰:

    “双明亦双暗。”师礼谢。三日后却问:

    “前日蒙和尚垂慈,祇为看不破。”山曰:“尽情向汝道了也!”师曰:  “和尚是把火行山。”曰:“若与么,据汝疑处问将来。”师曰:  “如何是双明亦双暗?”山曰:“同生亦同死。”师又礼谢而退。别有僧问师:“同生亦同死时如何?”师曰:

    “彼此合取狗口。”曰:“和尚收取口吃饭。”其僧却问罗山:“同生亦同死如何?”山曰:“如牛无角。”曰:

    “同生不同死时如何?”山曰:“如虎戴角。”师见僧吃饭,乃拓钵曰:  “家常。”僧曰:“和尚是甚么心行?”

    有尼到参,师问:“阿谁?”侍者报曰:“觉师姑。”师曰:“既是觉师姑,用来作么?”尼曰:“仁义道中即不无。”

    师别云:“和尚是甚么心行?”师闻长生卓庵,乃往相访。茶话次,生曰:

    “曾有僧问祖师西来意,某甲举拂子示之,不知得不得?”师曰:“某甲争敢道得不得!

    有个问,有人赞叹此事如虎戴角,有人轻毁此事分文不直。一等是恁么事,因甚么毁赞不同?”生曰:“适来出自偶尔。”﹝老宿云:“毁又争得。”又老宿云:“借取眉毛好。”

    太原孚云:“若无智眼,难辨得失。”﹞师问僧:“殿里底是甚么?”曰:  “和尚定当看。”师曰:“释迦佛。”曰:  “和尚莫谩人好!”师曰:“却是汝谩我。”闽帅遣使送朱记到,师上堂提起印曰:“去即印住,住即印破。”僧曰:

    “不去不住,用印奚为?”师便打。僧曰:“恁么则鬼窟里全因今日也。”

    师持印归方丈。问僧:“甚处来?”曰:  “江西。”师曰:“学得底那?”曰:“拈不出。”师曰:“作么生?”﹝法眼别云:“谩语。”﹞僧无对。师举洞山真赞云:  “徒观纸与墨,不是山中人。”僧问:“如何是山中人?”师曰:“汝试邈掠看。”曰:“若不黠儿,几成邈掠。”

    师曰:“汝是黠儿?”曰:“和尚是甚么心行?”师曰:“来言不丰。”僧数钱次,师乃展手曰:“乞我一钱。”

    曰:“和尚因何到恁么地?”师曰:“我到恁么地。”曰:“若到恁么地,将取一文去。”师曰:

    “汝因甚到恁么地?”问僧:“甚处来?”曰:“观音。”师曰:“还见观音么?”曰:“见。”师曰:“左边见,右边见?”曰:

    “见时不历左右。”﹝法眼别云:“如和尚见。”﹞问:“如何是入火不烧,入水不溺?”师曰:“若是水火,即被烧溺。”

    师问饭头:“镬阔多少?”曰:“和尚试量看。”师以手作量势。曰:“和尚莫谩某甲。”师曰:“却是汝谩我。”问:

    “欲达无生路,应须识本源。如何是本源?”师良久,却问侍者:“这僧问甚么?”其僧再举,师乃喝出。曰:

    “我不患聋。”问:“学人近入丛林,乞师全示入路。”师曰:“若教全示,我却礼拜汝。”师问僧:

    “汝作甚么业来,得恁么长大?”曰:“和尚短多少?”师却蹲身作短势。

    僧曰:“和尚莫谩人好!”师曰:“却是汝谩我。”  师令侍者屈隆寿长老云:“但独自来,莫将侍者来。”寿曰:“不许将来,争解离得?”师曰:“太煞恩爱。”

    寿无对。师代曰:“更谢和尚上足传示。”闽帅奏命服,一日示微疾,僧入丈室问讯。师曰:  “吾与汝相识年深,有何方术相救?”曰:“方术甚有,闻说和尚不解忌口。”﹝法灯别云:“和尚解忌口么?”﹞又谓众曰:  “吾旬日来气力困劣,别无他,祇是时至也。”僧问:“时既至矣,师去即是,住即是?”师曰:“道!道!”曰:

    “恁么则某甲不敢造次。”师曰:“失钱遭罪。”言讫而寂。

    鼓山神晏国师福州鼓山神晏兴圣国师,大梁李氏子。幼恶荤羶,乐闻钟梵。

    年十二时,有白气数道腾于所居屋壁。师题壁曰:“白道从兹速改张,休来显现作妖祥。定袪邪行归真见,必得超凡人圣乡。”

    题罢,气即随灭。年甫志学,遘疾甚亟。梦神人与药,觉而顿愈。明年又梦梵僧告曰:“出家时至矣。”

    遂依卫州白鹿山规禅师披削,嵩岳受具。谓同学曰:“古德云,白四羯磨后,全体戒定慧,岂准绳而可拘也。”

    于是杖锡,遍扣禅关,而但记语言,存乎知解。及造雪岭,朗然符契。

    一日参雪峰,峰知其缘熟,忽起搊住曰:“是甚么!”师释然了悟,,亦忘其了心,唯举手摇曳而已。峰曰:“子作道理邪?”师曰:“何道理之有!”

    峰审其悬解,抚而印之。后闽帅常询法要,创鼓山禅苑,请举扬宗旨。上堂,良久曰:

    “南泉在日,亦有人举,要且不识南泉。即今莫有识南泉者么?试出来,对众验看!”时有僧出,礼拜才起,师曰:

    “作么生?”僧近前曰:“咨和尚。”师曰:“不才请退。”乃曰:“经有经师,论有论师,律有律师。

    有函有号,有部有帙,各有人传持。

    且佛法是建立教,禅道乃止啼之说,他诸圣出兴,尽为人心不等,巧开方便,遂有多门。受疾不同,虚方还异。在有破有,居空叱空。二患既除,中道须遣。

    鼓山所以道,句不当机,言非展事。承言者丧,滞句者迷。不唱言前,宁谈句后?

    直至释迦掩室,净名杜口,大士梁时童子,当日一问二问三问,尽有人了也。

    诸仁者合作么生?”时有僧出礼拜,师曰:“高声问。”曰:“学人咨和尚。”

    师喝曰:“出去!”曰:“已事未明,以何为验?”师抗声曰:“似未闻那!”其僧再问,师曰:

    “一点随流,食咸不重。”问:“如何是包尽乾坤底句?”师曰:“近前来!”僧近前,师曰:“钝置杀人。”曰:“如何绍得?”

    师曰:“犴﹝河干﹞﹝余玉﹞无风,徒劳展掌。”曰:“如何即是?”师曰:

    “错。”曰:“学人便承当时如何?”

    师曰:“汝作么生承当?”﹝法灯别云:“莫费力。”﹞问:“如何是学人正立处?”师曰:“不从诸圣行。”﹝法灯别云:

    “汝拟乱走。”﹞问:“千山万山,那个是正山?”师曰:“用正山作么?”  法灯别云:“千山万山。”﹝师与招庆相遇次,庆曰:

    “家常。”师曰:“太无厌生!”庆曰:“且款款。”师却曰:“家常。”

    庆曰:“今日未有火。”师曰:“太鄙吝生!”

    庆曰:“稳便将取去。”上堂,垂语曰:“鼓山门下,不得咳嗽。”时有僧咳嗽一声,师曰:“作甚么?”曰:

    “伤风。”师曰:“伤风即得。”僧问:“如何是宗门中事?”师乃侧掌:

    “吽!吽!”问:“如何是向上关捩子?”

    师便打。问:“如何是鼓山正主?”师曰:“瞎作么!”师问保福:“古人道:非不非,是不是,意作么生?”  福拈起茶盏。师曰:“莫是非好!”问:“如何是真实人体?”师曰:“即今是甚么体?”曰:“究竟如何?”  师曰:“争得到恁么地!”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金乌一点,万里无云。”上堂:  “欲知此事如一口剑。”僧问:“学人是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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