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十六

    卷第十六 (第2/3页)

皆知?”师曰:“春无三日晴。”

    曰:“特伸请益。”师曰:“拖泥带水。”曰:“学人到这里却不会。”师曰:“贼身已露。”上堂:  “城里喧繁,空山寂静。然虽如此,动静一如,死生不二。四时轮轮,物理湛然。夏不去而秋自来,风不凉而人自爽。  今也古也,不改丝毫。谁少谁多,身无二用。诸禅德,既身无二用,为甚么龙女现十八变?  君不见弄潮须是弄潮人。珍重!”上堂:“风雨萧骚,塞汝耳根。落叶交加,塞汝眼根。香臭丛杂,塞汝鼻根。  冷热甘甜,塞汝舌根。衣绵温冷,塞汝身根。颠倒妄想,塞汝意根。

    诸禅德,直饶汝翻得转,也是平地骨堆。参!”上堂:“严风刮地,大野清寒。万里草离衰,千山树黯黪,苍鹰得势,俊鹘横飞。

    颇称衲僧,钵囊高挂。独步遐方,似猛将出荒郊,临机须扣敌,今日还有么?”良久曰:“匣中宝剑,袖里金锤。

    幸遇太平,挂向壁上。参!”上堂:“诸禅德还知么?山僧生身父母一时丧了,直是无依倚处。”以手捶胸曰:

    “苍天!苍天!”复顾大众,良久曰:“你等诸人,也是铁打心肝。”便下座。上堂,举柏树子话。师曰:

    “赵州庭柏,说与禅客。黑漆屏风,松椤亮隔。”僧问:“如何是无为?”

    师曰:“山前雪半消。”曰:“请师方便?”  师曰:“水声转呜咽。”  天钵重元禅师北京天钵寺重元文慧禅师,青州千乘孙氏子。母梦于佛前吞一金果,后乃诞师。  相仪殊特,迥异群童。十七出家,冠岁圆具。初游讲肆,颇达宗教。尝宴坐古室,忽闻空中有告师:

    “学上乘者,无滞于此。”惊骇出视,杳无人迹。翌日客至,出寒山集,师一览之,即慕参玄。

    至天衣法席,遇众请益,豁然大悟。衣印可曰:“此吾家千里驹也。”出世后,僧问:“如何是禅?”师曰:“入笼入槛。”僧拊掌,师曰:

    “跳得出是好手。”僧拟议,师曰:“了。”问:“如何是透法身句?”师曰:“上是天,下是地。”上堂:

    “冬不受寒,夏不受热。身上衣,口中食,应时应节。既非天然自然,尽是人人膏血。

    诸禅德,山僧恁么说话,为是世法,为是佛法?若也择得分明,万两黄金亦消得。”喝一喝。上堂:

    “福胜一片地,行也任你行,住也任你住。步步踏著,始知落处。若未然者,直须退步,脚下看取。咄!”上堂:“古今天地,万象森然。  岁岁秋收冬藏,人人道我总会,还端的也无?直饶端的,比他鸡足峰前,是甚么闲事?”良久曰:

    “今朝十月初旬,天寒不得普请。参!”师四易名蓝,缁白仰重。示寂正盛暑中,清风透室,异香馥郁。

    荼毗,烟焰到处,获舍利五色。太师文公彦博,以上赐白琉璃瓶贮之,藉以锦褥,躬葬于塔。  居士何震所获额骨齿牙舍利,别创浮图。

    瑞岩子鸿禅师台州瑞岩子鸿禅师,本郡吴氏子。僧问:“如何是道?”师曰:

    “开眼觑不见。”问:

    “法尔不尔,如何指南?”师曰:“话堕也。”曰:“乞师指示。”师呵呵大笑。上堂:“一不守,二不向,上下四维无等量。  大洋海里泛铁船,须弥顶上翻鲸浪。临济缩却舌头,德山阁却拄杖。千古万古独巍巍,留与人间作榜样。”

    栖贤智迁禅师庐山栖贤智迁禅师,僧问:“一问一答,尽是建化门庭。未审向上更有事也无?”师曰:“有。”曰:

    “如何是向上事?”师曰:“云从龙,风从虎。”曰:“恁么则龙得水时添意气,虎逢山则长威狞。”师曰:  “兴云致雨又作么生?”僧便喝。师曰:“莫更有在?”僧拟议,师咄曰:

    “念话杜家。”问:“如何是本来心?”师曰:

    “拆东篱,补西壁。”曰:“恁么则今日斋晏。”师曰:“退后著。”上堂:

    “闻佛法二字,早是污我耳目。

    诸人未跨法堂门,脚跟下好与三十棒。虽然如是,山僧今日也是为众竭力。

    珍重!”上堂:

    “是甚么物,得恁顽顽嚚嚚,睍睍。”拊掌呵呵大笑曰:“今朝巴鼻,直是黄面瞿昙通身是口,也分疏不下。久立。”  净众梵言首座越州净众梵言首座,示众:“南阳国师道说法有所得,斯则野千鸣。说法无所得,是名师子吼。””

    师曰:“国师恁么道,大似掩耳偷铃。何故?说有说无,尽是野干鸣。诸人要识师子吼么?咄!”  三祖冲会禅师舒州山谷三祖冲会圆智禅师,临安府人也。初开堂口,僧问:

    “如何是第一义谛?”师曰:“百杂碎。”

    曰:“恁么则褎禅一会,不异灵山。”师曰:“将粪箕扫帚来。”问:“师登宝座,壁立千仞。

    正令当行,十方坐断。未审将何为人?”师曰:“千钧之弩。”曰:“大众承恩。”师曰:“量才补职。”问:

    “理虽顿悟,事假渐除。除即不问,如何是顿悟底道理?”师曰:“言中有响。”曰:“便恁么又且如何?”师曰:“金毛师子。”问:

    “生也犹如著衫,死也还同脱裤。未审意旨如何?”师曰:“譬如闲。”曰:

    “为甚么如此?”师曰:

    “因行不妨掉臂。”问:“如何是天堂?”师曰:“太远在。”曰:“如何是地狱?”师曰:“放你不得。”曰:

    “天堂地狱,相去多少?”师曰:“七零八落。”问:“白云绽处,楼阁门开。善财为甚么从外而入?”师曰:“开眼即瞎。”曰:

    “未审落在甚么处?”师曰:“填沟塞壑。”问:“如何是不动尊?”师曰:

    “寸步千里。”  资寿院接禅师泉州资寿院捷禅师,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铁牛生石卵。”曰:“如何是接人句?”师曰:

    “三门前合掌。”曰:“如何是大用句?”师曰:“脑门著地。”曰:“如何是无事句?”师曰:“横眠大道。”曰:

    “如何是奇特句?”师曰:“的。”

    观音启禅师洪州观音启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松长柏短。”曰:“意旨如何?”师曰:

    “叶落归根。”

    天章元善禅师越州天章元善禅师,僧问:“大无外,小无内。既无内外,毕竟是甚么物?”师曰:“开口见胆。”曰:  “学人未晓。”师曰:“苦中苦。”曰:“为众竭力,祸出私门。”师打曰:

    “教休不肯休,须待雨淋头。”问:

    “如何是最初句?”师曰:“末后问将来。”曰:“为甚如此?”师曰:

    “先行不到。”曰:“入水见长人也。”师曰:

    “秦皇击缶。”上堂:“君问西来意,马师踏水潦。若认一毛头,何曾知起倒?劫火才洞然,愚夫觅乾草。

    宁知明眼人,为君长懊恼。”  长芦体明禅师真州长芦体明圆鉴禅师,上堂,顾视左边曰:“师子之状,岂免嚬呻?”顾右边曰:

    “象王之仪,宁忘回顾?取此逃彼,上士奚堪?识变知机,黟狐窠窟。到这里须知有凡圣不历处,古今不到处。

    且道是甚么人行履?”良久曰:“丈夫自有冲天志,莫向如来行处来。”

    开元智孜禅师汀州开元智孜禅师,上堂:“衲僧家向针眼里藏身稍宽,大海中走马甚窄。

    将军不上便桥,勇士徒劳挂甲。昼行三千,夜行八百即不问,不动步一句作么生道?

    若也道得,观音、势至、文殊、普贤祇在目前。若道不得,直须撩起布裙,紧峭草鞋。参!”上堂:“寒空落落,大地漫漫。云生洞口,水出高原。

    若也把定,则十方世界恍然。若也放行,则东西南北坦然。茫茫宇宙人无数,一个个鼻孔辽天。  且问诸人把定即是,放行即是?还有人断得么?

    若无人断得,三门外有两个大汉,一个张眉握剑,一个努目挥拳。参!”

    澄照慧慈禅师平江府澄照慧慈禅师,僧问:“了然无所得,为甚么天高地阔?”师曰:“窄。”上堂:

    “若论此事,眨上眉毛,早是蹉过。那堪进步向前,更要山僧说破。而今说破了也,还会么?昨日雨,今日晴。”

    法雨慧源禅师临安府法雨慧源禅师,僧问:“如何是最初一句?”师曰:

    “梁王不识。”曰:“如何是末后一句?”师曰:

    “达磨渡江。”

    崇德智澄禅师秀州崇德智澄禅师,上堂:“觌面相呈,更无余事。若也如此,岂不俊哉!

    山僧盖不得已曲为诸人,若向衲僧面前,一点也著不得。诸禅德,且道衲僧面前说个甚么即得?”良久曰:

    “深秋帘幕千家雨,落日楼台一笛风。”

    栖隐有评禅师泉州栖隐有评禅师,僧问:“如何是平常道?”师曰:“和尚合掌,道士擎拳。”问:

    “十二时中如何趣向?”师曰:“著衣吃饭。”曰:“别还有事也无?”师曰:“有。”曰:“如何即是?”师曰:“斋余更请一瓯茶。”

    定慧云禅师平江府定慧云禅师,僧问:“如何是为人一句?”师曰:“见之不取。”曰:“学人未晓。”师曰:

    “思之千里。”

    大同旺禅师建宁府乾符大同院旺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

    “入市乌龟。”曰:“意旨如何?”师曰:

    “得缩头时且缩头。”

    铁佛因禅师无为军铁佛因禅师,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一寻寒木自为邻,三事秋云更谁识?”曰:

    “和尚家风蒙指示,为人消息又如何?”师曰:“新月有圆夜,人心无满时。”

    报本法存禅师安吉州报本法存禅师,钱塘陆氏子。僧问:“无味之谈,塞断入口。作么生是塞断人口底句?”

    师便打。僧曰:“恁么则一句流通,天人耸耳。”师曰:“祇恐不是玉,是玉也大奇。”曰:“专为流通。”师曰:

    “一任乱道。”在天衣受请,上堂曰:“吴江圣寿见召住持,进退不遑,且随缘分。

    此皆堂头和尚,提耳训育,终始奖论。若据今日,正令当行,便好一棒打杀,那堪更容立在座前。虽然如是,养子方见父慈。”  开圣栖禅师和州开圣院栖禅师,开堂垂语曰:“选佛场开人天普会。莫有久历觉场,罢参禅客,出来相见。”  时有僧出,师曰:“作家!作家!”僧曰:“莫著忙。”师曰:“元来不是作家!”僧提起坐具,曰:“看!看!

    摩竭陀国,亲行此令。”师曰:“祇今作么生?”僧礼拜。师曰:“龙头蛇尾。”问:

    “东西不辨,南北不分,学人上来,乞师一接。”师曰:“不接。”曰:  “为甚么不接?”师曰:“为你东西不辨,南北不分。”曰:

    “将谓胡须赤,更有赤须胡。”师曰:“苏嚧苏嚧。”问:“如何是道?”  师曰:“放汝三十棒。”曰:“为甚么如此?”师曰:

    “杀人可恕,无礼难容。”上堂,拈拄杖曰:  “大众,急著眼看须弥山,画一画百杂碎,南赡部洲打一棒,东倾西侧,不免且收在开圣手中,教伊出气不得。”卓一下。

    衡山惟礼禅师福州衡山惟礼禅师,上堂:“若论此事,直下难明。三贤罔测,十圣不知。

    到这里须高提祖令,横按镆。佛尚不存,纤尘何立?直教须弥粉碎,大海焦枯,放一线道与诸人商量。且道商量个甚么?”

    良久曰:“盐贵米贱。”

    显明善孜禅师临安府北山显明善孜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九年空面壁,又西归。”曰:

    “为甚么如此?”师曰:“美食不中饱人餐。”问:“如何是无情说法?”

    师曰:“灯笼挂露柱。”曰:“甚么人得闻?”

    师曰:“墙壁有耳。”  启霞惠安禅师明州启霞思安禅师,僧问:“诸佛出世,盖为群生。和尚出世,当为何人?”师曰:“不为阇黎。”曰:

    “恁么,则潭深波浪静,学广语声低。”师曰:“捧上不成龙。”

    云门灵侃禅师越州云门灵侃禅师,僧问:“十二时中,如何用心?”师曰:  “佛殿里烧香。”曰:“学人不会。”师曰:

    “三门头合掌。”上堂:“尘劳未破,触境千差。心鉴圆明,丝毫不立。灵光皎皎,独露现前。  今古两忘,圣凡路绝。到这里始能卷舒自在,应用无亏,出没往还,人间天上。

    大众,虽然如是,忽被人把住,问你道拄杖子向甚么处著?又如何祇对?还有人道得么?出来道看。”众无对。乃拍禅床,下座。

    太平元坦禅师天台太平元坦禅师,上堂:“是法无宗,随缘建立。声色动静,不昧见闻。举用千差,如钟待扣。

    于此荐得,且随时著衣吃饭。若是德山临济,更须打草鞋行脚。参!”

    佛日文祖禅师临安府佛日文祖禅师,僧问:“峭峻之机,请师垂示。”师曰:  “十字街头八字立。”曰:

    “祇如大洋海底行船,须弥山上走马,又作么生?”师曰:“乌龟向火。”

    曰:“恁么则能骑虎头,善把虎尾。”

    师以拄杖点一下,曰:“礼拜著。”  望仙宗禅师沂州望仙山宗禅师,僧问:“四时八节即不问,平常一句事如何?”师曰:“禾山打鼓。”曰:

    “莫是学人著力处也无?”师曰:“归宗拽石。”僧无语。师曰:“真个衲僧。”上堂:

    “南台乌药,北海天麻,新罗附子,辰锦朱砂。”良久曰:“大众会么?”

    久立。上堂:“你等诸人,还肯放下么?若不放下,且担取去。”

    便下座。  五峰用机禅师瑞州五峰净觉院用机禅师,僧问:“如何是道?”师曰:“十字街头踏不著。”曰:“便恁么去时如何?”

    师曰:“且缓缓!”上堂:“清平过水,投子卖油。一年三百六十日,不须频向数中求。”

    以拂击禅床,下座。

    佛足处祥禅师无为军佛足处祥禅师,僧问:“如何是般若体?”师曰:“琉璃殿里隐寒灯。”曰:“如何是般若用?”

    师曰:“活卓卓地。”问:“一色无变异,唤作灵地白牛,还端的也无?”

    师曰:“头角生也。”曰:

    “头角未生时如何?”师曰:“不要犯人苗稼。”

    明因慧赟禅师平江府明因慧赟禅师,上堂,横按拄杖曰:

    “若恁么去,直得天无二日,国无二王,释迦老子,饮气吞声。一大藏教,如虫蚀木。设使钻仰不及,正是无孔铁锤。假饶信手拈来,也是残羹馊饭。  一时吐却,方有少分相应,更乃堕在空亡,依旧是鬼家活计。要会么?雨后始知山色翠,事难方见丈夫心。”

    卓拄杖,下座。

    西台其辩禅师兴化军西台其辩禅师,上堂,举临济无位真人语,乃召大众曰:

    “临济老汉,寻常一条脊梁硬似铁,及乎到这里,大似日中迷路,眼见空花,直饶道无位真人是乾屎橛,正是泥龟曳尾。

    其僧祇知季夏极热,不知仲冬严寒。若据当时,合著得甚么语,塞断天下人舌头。西台祇恁么休去,又乃眼不见为净。

    不免出一只手,狼藉去也。临济一担,西台一堆,一担一堆,分付阿谁?

    从教撒向诸方去,笑杀当年老古锥。”  侍郎杨杰居士礼部杨杰居士,字次公,号无为,历参诸名宿,晚从天衣游。

    衣每引老庞机语,令研究深造。  后奉祠泰山,一日鸡一鸣,睹日如盘涌。忽大悟,乃别有男不婚、有女不嫁之偈曰:“男大须婚,女长须嫁。

    讨甚闲工夫,更说无生话。”书以寄衣,衣称善。后会芙蓉楷禅师,公曰:

    “与师相别几年?”蓉曰:

    “七年。”公曰:“学道来,参禅来?”蓉曰:“不打这鼓笛。”公曰:

    “恁么则空游山水,百无所能也。”蓉曰:

    “别来未久,善能高鉴。”公大笑。公有辞世偈曰:“无一可恋,无一可舍。

    太虚空中,之乎者也。

    将错就错,西方极乐。”  称心倧禅师法嗣慧日尧禅师彭州慧日尧禅师,僧问:“古者道,我有一句,待无舌人解语,却向汝道,未审意旨如何?”师曰:

    “无影树下好商量。”僧礼拜,师曰:“瓦解冰消。”

    报本兰禅师法嗣中际可遵禅师福州中际可遵禅师,上堂:“咄咄咄!井底啾啾是何物?直饶三千大千,也祇是个鬼窟。咄!”

    上堂:“昨夜四更起来,呵呵大笑不歇。幸然好一觉睡,霜钟撞作两橛。”

    上堂:

    “禾山普化忽颠狂,打鼓摇铃戏一场。劫火洞然宜煮茗,岚风大作好乘凉。  四蛇同箧看他弄,二鼠侵藤不自量。

    沧海月明何处去,广寒金殿白银床。咄!”上堂:“八万四千深法门,门门有路超乾坤。如何个个踏不著?

    祇为蜈蚣太多脚。不唯多脚亦多口,钉觜铁舌徒增丑。拈椎竖拂泥洗泥,扬眉瞬目笼中鸡。

    要知佛祖不到处,门掩落花春鸟啼。”

    法明上座邢州开元法明上座,依报本未久,深得法忍。后归里事落魄,多嗜酒呼卢。

    每大醉唱柳词数阕,日以为常。乡民侮之,召斋则拒,召饮则从。如是者十余年。咸指曰“醉和尚”。一日谓寺众曰:

    “吾明旦当行,汝等无他往。”众窃笑之。翌晨,摄衣就座,大呼曰:“吾去矣,听吾一偈。”众闻奔视,师乃曰:

    “平生醉里颠蹶,醉里却有分别。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言讫寂然,撼之已委蜕矣。

    称心明禅师法嗣上蓝光寂禅师洪州上蓝院光寂禅师,上堂,横按拄杖,召大众曰:“还识上蓝老汉么?

    眼似木突,口如匾担,无问精粗,不知鹹淡。与么住持,百千过犯。诸禅德,还有为山僧忏悔底么?”良久曰:“气急杀人!”

    卓拄杖,下座。

    广因要禅师法嗣妙峰如璨禅师福州妙峰如璨禅师,上堂:“今朝是如来降生之节,天下缁流,莫不以香汤灌沐,共报洪恩。

    为甚么教中却道,如来者无所从来?既是无所从来,不知降生底是谁?试请道看。若道得,其恩自报。

    若道不得,明年四月八,还是蓦头浇。”

    云居元禅师法嗣百丈净悟禅师临安府百丈庆善院净悟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师曰:“问谁?”曰:“特问和尚。”师曰:

    “鹞子过新罗。”上堂:“说则摇唇,行则动脚。直饶不说不行时,错!

    错!”拍禅床下座。

    善权慧泰禅师常州善权慧泰禅师,上堂:“诸佛出世,广演三乘。达磨西来,密传大事。上根之者,言下顿超。

    中下之流,须当渐次,发明心地。或一言唱道,或三句敷扬,或善巧应机,遂成多义。

    撮其枢要,总是空花。一句穷源,沉埋祖道。敢问诸人,作么生是依时及节底句?”良久曰:

    “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参!”

    崇福德基禅师饶州崇福德基禅师,上堂:“若于这里会得,便能入一佛国,坐一道场。水鸟树林,共谈斯要。

    栖台殿阁,同演真乘。续千圣不尽之灯,照八面无私之焰。所以道,在天同天,在人同人,还有知音者么?”

    良久曰:“水底金乌天上日,眼中瞳子面前人。”

    宝林怀吉禅师婺州宝林怀吉真觉禅师,上堂:“善慧遗风五百年,云黄山色祇依然。

    而今祖令重行也,一句流通遍大千。大众且道,是甚么句?莫是函盖乾坤、截断众流、随波逐浪底么?吽!有甚交涉。

    自从有佛祖已来,未曾动著,今日不可漏泄真机去也。”顾视大众曰:“若到诸方,不得错举。”

    资福宗诱禅师洪州资福宗诱禅师,上堂:“龙泉今日与诸人说些葛藤。”良久曰:“枝蔓上更生枝蔓。”

    智海逸禅师法嗣黄檗志因禅师瑞州黄檗志因禅师,僧问:“如何是得力句?”

    师曰:“脚。”曰:“学人不会。”师曰:“一步进一步。”

    上堂:“四十九年说,恩润禽鱼。十万途程来,警悟人天。这二老汉,各人好与三十棒。何故?

    一个说长说短,一个胡言汉语。虽然如是,且放过一著。”

    大中德隆禅师福州大中德隆海印禅师,上堂:“法无异法,道无别道。时时逢见释迦,处处撞著达磨。

    放步即交肩,开口即咬破。不咬破,大小大。”上堂:“夫欲智拔,先须定动。”卓拄杖曰:“唵苏嚧、唎娑婆诃。”  归堂吃茶。上堂:“触境无滞底,为甚么抬头不起?田地稳密底,为甚么下脚不得?  譬如天王赐与华屋,虽获大宅,要因门入。”乃曰:“门!樊哙踏开真主出,巨灵抬手锦鳞喷。参!”上堂:  “平旦寅晓何人,处处弥陀佛,家家观世音。月里麒麟看北斗,向阳椑子一边青。”  签判刘经臣居士签判刘经臣居士,字兴朝。少以逸才登仕版,于佛法未之信。

    年三十二,会东林照觉总禅师与语,启迪之,乃敬服,因醉心祖道。既而抵京师,谒慧林冲禅师,于僧问雪窦:“如何是诸佛本源?”答曰:

    “千峰寒色”,语下有省。岁余官雒幕,就参韶山杲禅师,将去任,辞韶山。

    山嘱曰:

    “公如此用心,何愁不悟?尔后或有非常境界,无量欢喜,宜急收拾。若收拾得去,便成法器。

    若收拾不得,则有不宁之疾,成失心之患矣。”未几复至京师,趋智海依正觉逸禅师,请问因缘,海曰:“古人道,平常心是道。

    你十二时中放光动地,不自觉知。向外驰求,转疏转远。”公益疑不解。  一夕入室,海举传灯所截香至国王问波罗提尊者“何者是佛”,尊者曰“见性是佛”之语问之。公不能对。  疑甚,遂归就寝,熟睡至五鼓,觉来方追念问,见种种异相,表里通彻,六根震动,天地回旋,如云开月现,喜不自胜。  忽忆韶山临别所嘱之言,姑抑之。逗明趋智海,悉以所得告,海为证据,且曰:“更须用得始得。”公曰:“莫要践履否?”

    海厉声曰:“这个是甚么事,却说践履?”公默契,乃作发明心地颂八首,及著明道谕儒篇以警世。词曰:

    “明道在乎见性。余之所悟者,见性而已。孟子曰:

    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鼻之于臭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性也。”杨子曰:视听言貌思,性所有也。”有见于此,则能明乎道矣。

    当知道不远人,人之于道,犹鱼之于水,未尝须臾离也。唯其迷己逐物,故终身由之而不知。

    佛曰大觉,儒曰先觉,盖觉此耳。昔人有言曰,今古应无坠,分明在目前。

    又曰,大道祇在目前,要且目前难睹。  欲识大道真体,不离声色言语。又曰,夜夜抱佛眠,朝朝还共起。起倒镇相随,语默同居止。

    欲识佛去处,祇这语声是。此佛者之语道为最亲者。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瞻之在前也,忽焉在后也。

    取之左右逢其原也。此儒者之语道最迩者。奈何此道唯可心传,不立文字。  故世尊拈花而妙心传于迦叶,达磨面壁而宗旨付于神光。六叶既敷,千花竞秀。分宗列派,各有门庭。

    故或瞬目扬眉,擎拳举指。或行棒行喝,竖拂拈槌。或持义张弓,辊毬舞笏。

    或拽石般土,打鼓吹毛。

    或一默一言,一吁一笑。乃至种种方便,皆是亲切为人。然祇为太亲,故人多罔措。瞥然见者,不隔丝毫。  其或沉吟,迢迢万里。欲明道者,宜无忽焉。祖祖相传,至今不绝。真得吾儒所谓忿而不发,开而弗违者矣。

    余之有得,实在此门。反思吾儒,自有其道。良哉孔子之言!

    默而识之,一以贯之,故目击而道存,指掌而意喻。凡若此者,皆合宗门之妙旨,得教外之真机。然而孔子之道,传之子思,子思传之孟子。  孟子既没。不得其传,而所以传于世者,特文字耳。故余之学,必求自得而后已。

    幸余一夕开悟,凡目之所见,耳之所闻,心之所思,口之所谈,手足之所运动,无非妙者,得之既久,日益见前。每以与人,人不能受。

    然后知其妙道果不可以文字传也。呜呼!是道也,有其人则传,无其人则绝。  余既得之矣,谁其似之乎?终余之身而有其人邪?无其人邪?所不可得而知也。

    故为记颂歌语,以流播其事,而又著此篇,以谕吾徒云。”  青原下十二世蒋山泉禅师法嗣清献赵抃居士清献公赵抃居士﹝抃,原作“扑”,据本书目录及宋史赵抃传改。﹞,字悦道,年四十余,摈去声色,系心宗教。

    会佛慧来居衢之南禅,公日亲之,慧未尝容措一词。后典青州,政事之余,多宴坐。忽大雷震惊,即契悟作偈曰:

    “默坐公堂虚隐几,心源不动湛如水。一声霹雳顶门开,唤起从前自家底。”

    慧开笑曰:“赵悦道撞彩耳。”

    富郑公初于宗门,未有所趣,公勉之书曰:

    “伏惟执事,富贵如是之极,道德如是之盛,福寿康宁如是之备,退休闲逸如是之高,其所未甚留意者,如来一大事因缘而已。能专诚求所证悟,则他日为门下贺也。”

    公年七十有二,以太子少保致仕而归。亲旧里民,遇之如故。作高斋以自适,题偈见意曰:

    “腰佩黄金已退藏,个中消息也寻常。世人欲识高斋老,祇是柯村赵四郎。”

    复曰:“切忌错认。”临薨遗佛慧书曰:

    “非师平日警诲,至此必不得力矣。”慧悼以偈曰:“仕也邦为瑞,归欤世作程。人间金粟去,天上玉楼成。

    慧剑无纤缺,冰壸彻底清。春风濲水路,孤月照云明。”  慧林本禅师法嗣法云善本禅师东京法云善本大通禅师,族董氏,汉仲舒之裔也。大父琪,父温,皆官于颍,遂为颍人。

    母无子,祷白衣大士,乃得师。及长,博极群书,然清修无仕宦意。

    嘉佑八年,与弟善思往京师地藏院,选经得度,习毗尼。东游至姑苏,礼圆照于瑞光。照特顾之,于是契旨,经五稔,益跻微奥。  照令依圆通秀,师去又尽其要。元丰七年,渡淮,留太守岩。久之出住双林,迁净慈,寻被旨徙法云。僧问:

    “宝塔元无缝,如何指示人?”师曰:“烟霞生背面,星月绕檐楹。”曰:

    “如何是塔中人?”师曰:  “竟日不知清世事,长年占断白云乡。”曰:“向上更有事也无?”师曰:

    “太无厌生。”问:“若论此事,譬如两家著。  学人上来,请师一著。”师曰:“早见输了也。”僧曰:“错。”师曰:

    “是。”僧曰:“进前无路也。”师卓拄杖一下,曰:

    “争奈这个何!”僧曰:“祇如黑白未分时,又作么生?”师曰:“且饶一著。”问:“百尺竿头,如何进步?”师曰:“险。”  曰:“便恁么去又作么生?”师曰:“百杂碎。”问:“九夏赏劳即不问,从今向去事如何?”师曰:  “光剃头,净洗钵。”曰:“谢师指示。”师曰:“滴水难消。”上堂:

    “上不见天,下不见地。逼塞虚空,无处回避。  为君明破即不中,且向南山看鳖鼻。”掷拄杖下座。  金山善宁禅师镇江府金山善宁法印禅师,僧问:“天皇也恁么道,龙潭也恁么道,未审和尚作么生道?”师曰:

    “手握白玉鞭,骊珠尽击碎。”曰:“退身有分。”师曰:“知过必改。”  上堂,顾视大众曰:

    “古人道,在眼曰见,在耳曰闻,在鼻嗅香,在舌谈论,在身觉触,在意攀缘。虽然如是,祇见锥头利,不见凿头方。

    若是金山即不然,有眼觑不见,有耳听不闻,有鼻不知香,有舌不谈论,有身不觉触,有意绝攀缘。

    一念相应,六根解脱。敢问诸禅德,且道与前来是同是别?莫有具眼底衲僧,出来通个消息。

    若无,复为诸人重重注破。放开则私通车马,捏聚则毫末不存。若是饱战作家,一任是非贬剥。”

    资寿岩禅师寿州资寿院圆澄岩禅师,僧问:“大藏经中还有奇特事也无?”

    师曰:“祇恐汝不信。”曰:

    “如何即是?”师曰:“黑底是墨,黄底是纸。”曰:“谢师答话。”师曰:

    “领取钩头意,莫认定盘星。”上堂:

    “云生谷口,月满长川。樵父斫深云,渔翁钓沙岛。到这里,便是吴道子张僧繇,无你下手处。”良久曰:

    “归堂问取圣僧。参!”上堂:“乾坤肃静,海晏河清。风不鸣条,两不破块。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这个是世间法,作么生是佛法?”良久曰:“欲得不招无间业,莫谤如来正法轮。”

    本觉守一禅师秀州本觉寺守一法真禅师,江阴沈氏子。僧问:“如何是句中玄?”师曰:“昆仑骑象藕丝牵。”曰:

    “如何是体中玄。”师曰:“影浸寒潭月在天。”曰:“如何是玄中玄?”

    师曰:“长连床上带刀眠。”曰:

    “向上还有事也无?”师曰:“放下著。”上堂,举拂子曰:“三世诸佛,六代祖师,总在这里,还见么?

    见汝不相当。”又为说法云:“无二无二分,无别无断故。还闻么?汝又不惺惺,一时却往上方香积世界去也。”

    拂子曰:“退后退后,突著你眼睛。”上堂:“折半列三,人人道得。去一拈七,亦要商量。

    正当今日,云门道底不要别,作么生露得个消息?”良久曰:“日月易流。”  投子修颙禅师舒州投子修颙证悟禅师,僧问:“是法平等,无有高下。为甚么赵州三等接人?”师曰:

    “入水见长人。”曰:“争奈学人未会。”师曰:“唤不回头争奈何!”上堂:“楞伽峰顶,谁能措足?

    少室岩前,水泄不通。正当恁么时,黄头老子张得口,碧眼胡僧开得眼。虽然如是,事无一向。  先圣幸有第二义门,足可共诸人东说西说。所以道春生夏长,秋落冬枯,四时迁改,轮转长途。愚者心生彼此,达者一味无殊。”

    良久曰:“陕府铁牛吞大像,嘉州佛向藕丝藏。”上堂:“巍巍少室,永镇群峰。

    有时云中捧出,有时雾罩无踪。有时突在目前,有口道不得,被人唤作壁观胡僧。诸仁者作么生免得此过?休!休!  不如且持课。”良久曰:“一元和,二佛陀,三释迦。自余是甚碗跶丘。  参!”  地藏守恩禅师福州地藏守恩禅师,本州丘氏子。僧问:“如何是佛?”师曰:

    “昼眠无益。”﹝昼,原误作“画”,今改。﹞曰:“意旨如何?”

    师曰:“早起甚长。”问:“如何是西来祖意?”师曰:“风吹满面尘。”

    上堂,竖起拳曰:“或时为拳。”复开曰:

    “或时为掌。若遇衲僧有功者赏。”遂放下曰:“直是土旷人稀,相逢者少。”上堂:“雨后鸠鸣,山前麦熟。

    何处牧童儿,骑牛笑相逐。莫把短笛横吹,风前一曲两曲。参!”上堂:

    “山僧今日略通一线,不用孤疑,麦中有面。”上堂,拈拄杖击禅床一下,曰:“有智若闻,则能信解。无智疑悔,则为永失。

    三十年后,不得道山僧今日上堂,祇念法华经。参!”上堂:“衲僧现前三昧,释迦老子不会。

    住世四十九年,说得天花乱坠。争似饥餐渴饮,展脚堂中打睡。”上堂:

    “诸人知处,山僧尽知。山僧知处,诸人不知。

    今日不免布施诸人。”良久曰:“头上是天,脚下是地。参!”  灵曜良禅师衢州灵曜寺良佛慈禅师﹝音辩﹞,饶州吴氏子。

    清献赵公命开法于越州福果、衢州超化、海会、灵曜四刹。僧问:“三变禅林,四回出世,于和尚分上,成得甚么边事?”师曰:“钵盂口向天。”曰:  “三十年来关捩子,而今流落五湖传。”师曰:“那个是山僧关捩子?”曰:

    “一言超影象,不坠古人风。”师曰:

    “惜取眉毛。”上堂:“不知时分之延促,不知日月之大小,灰头土面,且与么过。

    山僧每遇月朔,特地斗钉家风,抑扬问答,一场笑具。虽然如是,因风撒土,借水献花。有个葛藤露布,与诸人共相解摘看。”

    蓦拈拄杖击香台,曰:“参堂去。”

    香山延泳禅师明州香山延泳正觉禅师,上堂:“心随境现,境逐心生。心境两忘,是个甚么?”拈起拄杖曰:

    “且道这个甚处得来?若道是拄杖,瞎却汝眼。若道不是拄杖,眼在甚么处?

    是与不是,一时拈却。

    且骑拄杖出三门去也。”遂曳杖下座。

    道场慧印禅师安吉州道场慧印禅师,上堂:“韶石渡头,舟横野水。汾阳浪里,棹拨孤烟。

    云月无私,溪山岂异,一言合辙,千里同风。敢问诸人,作么生是同风底句?”良久曰:“八千子弟今何在,万里山河属帝家。”

    妙慧文义禅师临安府西湖妙慧文义禅师,上堂:“会么?已被热谩了也。今早起来,无窖可说。

    下床著鞋,后架洗面,堂内展钵吃粥。粥后打睡,睡起吃茶。见客相唤,斋时吃饭,日日相似。有甚么过?

    然虽如是,更有一般令我笑,金刚倒地一堆泥。”拍禅床,下座。

    灵泉宗一禅师处州灵泉山宗一禅师,上堂:“美玉藏顽石,莲华出淤泥。须知烦恼处,悟得即菩提。咄!”  普照处辉禅师泗州普照寺处辉真寂禅师,滁州赵氏子。开堂日,僧问:“世尊出世,地涌金莲。

    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师曰:“扫却门前雪。”

    南禅宁禅师常州南禅宁禅师,僧问:“庐陵米价作么生詶?”师曰:“款出囚口。”  石佛晓通禅师越州石佛晓通禅师,上堂:“冷似秋潭月,无心合太虚。山高流水急,何处驻游鱼?”僧问:  “如何是顿教?”师曰:“月落寒潭。”曰:“如何是渐教?”师曰:“云生碧汉。”曰:“不渐不顿时如何?”师曰:

    “八十老婆不言嫁。”

    法云秀禅师法嗣法云惟白禅师东京法云惟白佛国禅师,上堂:“离娄有意,白浪徒以滔天。罔象无心,明珠忽然在掌。”  以手打一圆相,召大众曰:“还见么?”良久曰:“看即有分。”上堂,拈柱杖示众曰:

    “山僧住持七十余日,未曾拈动这个,而今不免现些小神通,供养诸人。”  遂卓拄杖,下座。上堂:“过去已过去,未来且莫筭。

    正当现在事,今朝正月半。明月正团圆,打鼓普请看。大众看即不无,毕竟唤甚么作月?

    休于天上觅,莫向水中寻。”师有续灯录三十卷,入藏。

    保宁子英禅师建康府保宁子英禅师,钱塘人也。上堂,拈拄杖曰:

    “日月不能并明,河海不能竞深,须弥不能同高,乾坤不能同固。圣凡智慧不及,且道这个有甚么长处?”良久曰:“节目分明,生来条直。

    冰雪敲开片片分,白云点破承伊力。”击禅床,下座。

    仙岩景纯禅师温州仙岩景纯禅师,僧问:“德山棒,临济喝,和尚如何作用?”师曰:“老僧今日困。”僧便喝,师曰:

    “却是你惺惺。”

    广教守讷禅师宁国府广教守讷禅师,﹝圆照上足,时称讷叔。﹞僧问:“如何是古今常存底句?”师曰:“铁牛横海岸。”曰:  “如何是衲僧正眼?”师曰:“针劄不入。”

    慈济聪禅师兴元府慈济聪禅师,僧问:“如何是道?”师曰:“此去长安三十七程。”曰:“如何是道中人?”师曰:

    “撞头磕额。”问:“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未审是甚么动?”师曰:“低声!低声!”问:

    “如何是随色摩尼珠?”师曰:“青青翠竹,郁郁黄花。”曰:“如何是正色?”师曰:“退后!退后!”问:

    “释迦已灭,弥勒未生,未审谁为导首?”师曰:“铁牛也须汗出。”曰:

    “莫便是为人处也无?”师曰:“细看前话。”问:

    “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谈?”师曰:“陕府铁牛。”上堂:“三乘教典,不是真诠。直指本心,未为极则。  若是通心上士,脱洒高流,出来相见。”乃顾视大众曰:“休。”上堂:

    “终日孜孜相为,恰似牵牛上壁。  大众,何故如此贪生逐日区区去?唤不回头争奈何!”上堂:“一即一,二即二,把定要津,何处出气?”拈拄杖曰:

    “彼自无疮,勿伤之也。”卓一下,下座。

    白兆圭禅师安州白兆山通慧圭禅师,上堂:“幸逢嘉会,须采异闻。既遇宝山,莫令空手。

    不可他时后日,门扇后、壁角头,自说大话也。穷天地,亘古今,即是当人一个自性,于是中间,更无他物。  诸人每日行时行著,卧时卧著,坐时坐著,祇对语言时满口道著。以至扬眉瞬目,嗔喜爱憎,寂默游戏,未始间断。

    因甚么不肯承当,自家歇去?良由无量劫来,爱欲情重,生死路长,背觉合尘,自生疑惑。

    譬如空中飞鸟,不知空是家乡;水里游鱼,忘却水为性命。何得自抑,却问傍人。大似捧饭称饥,临河叫渴。

    诸人要得休去么?各请立地定著精神,一念回光,豁然自照。何异空中红日,独运无私。盘里明珠,不拨自转。  然虽如是,祇为初机,向上机关,未曾踏著。且道作么生是向上机关?”良久曰:“仰面看天不见天。”

    净名法因禅师庐州长安净名法因禅师,上堂:“天上月圆,人间月半。七八是数,事却难筭。

    隐显不辨即且置,黑白未分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相逢秋色里,共话月明中。”上堂:“祖师妙诀,别无可说。

    直饶钉觜铁舌,未免弄巧成拙。净名已把天机泄。”

    福严守初禅师浮槎山福严守初禅师,僧问:“如何是受用三昧?”师曰:  “拈匙放箸。”问:“如何是正直一路?”师曰:

    “踏不著。”曰:“踏著后如何?”师曰:“四方八面。”乃曰:

    “若论此事,放行则曹溪路上月白风清;把定则少室峰前云收雾卷。如斯语论,己涉多途。但由一念相应,方信不从人得。大众且道,从甚么处得?”  良久曰:“水流元在海,月落不离天。”上堂:“即性之相,一亘晴空。即相之性,千波竞起。

    若彻来源,清流无阻。所以举一念而尘沙法门顿显,拈一毫而无边刹齐彰。  且道文殊普贤在甚么处?

    下坡不走,快便难逢。”便下座。

    德山仁绘禅师鼎州德山仁绘禅师,僧问:“如何是不动尊?”师曰:“来千去万。”曰:“恁么则脚跟不点地也。”师曰:  “却是汝会。”上堂:“至道无难,唯嫌拣择。但莫憎爱,洞然明白。山僧即不然,至道最难,须是拣择。

    若无憎爱,争见明白?”

    香积用旻禅师澧州圣寿香积用旻禅师,上堂:“木马冲开千骑路,铁牛透过万重关。木马铁牛即今在甚么处?”

    良久曰:“惊起暮天沙上雁,海门斜去两三行。”

    瑞相子来禅师瑞州瑞相子来禅师,上堂,顾视众曰:“夫为宗匠,随处提纲。

    应机问答,杀活临时。

    心眼精明,那容妖怪?若也棒头取证,喝下承当,埋没宗风,他先作。转身一路,不在迟疑。一息不来,还同死汉。  大众,直饶到这田地,犹是句语埋藏,未有透脱一路。敢问诸人,作么生是透脱一路?还有人道得么?

    若无,山僧不免与诸人说破。”良久曰:“玉离荆岫寒光动,剑出丰城紫气横。”

    真空从一禅师庐州真空从一禅师,上堂:“心镜明鉴无碍。”遂拈起拄杖曰:

    “唤这个作拄杖,即是碍。  不唤作拄杖,亦是碍。离此之外,毕竟如何?要会么?碍不碍,谁为对?大地山河,廓然粉碎。”

    乾明广禅师襄州凤凰山乾明广禅师,上堂:“日头东畔出,月向西边没。来去急如梭,催人成白骨。

    山僧有一法,堪为保命术。生死不相干,打破精魂窟。咄!咄!是何物?不是众生,不是佛。参!”

    慧林冲禅师法嗣华严智明禅师东京永兴华严寺智明佛慧禅师,常州史氏子。

    上堂:

    “若论此事,在天则列万象而齐现,在地则运四时而发生,在人则出没卷舒,六根互用。且道在山僧拄杖头上,又作么生?”良久,卓一下曰:

    “高也著,低也著。”  永泰智航禅师镇州永泰智航禅师,上堂:“散为气者,乃道之漓。适于变者,为法之弊。灵机本昧,亘古亘今。

    大用现前,何得何失?虽然如是,忽遇无孔铁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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