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三百六十六
卷之三百六十六 (第2/3页)
汗而迎于途。抱杌視膳。望塵展拜。羞品極水陸。供張擬王者。凡所以悅耳目。娛心意者。纖悉具備。則進士莫不皆然。况舉人以下乎。何者祈舉而免劾也大官進士。薰灼未艾。吾之舉者常在焉而又速之以媚。小官舉貢。止泊有所。吾之劾者常在焉。而又邀之以媚。是以王石混淆邪正雜糅。公道榛塞。人心幾幸。此國政之大蠹。時俗之深痛也。夫天下如此其大矣。賢人君子如此其不少矣。而臣安敢妄有以詆之哉。人之言曰。聽言之道。必以其專觀之則言者莫敢妄言。臣嘗迹其事矣。蒿??瞿成林。倉庾告匱。田野未見其闢也。糟糠不厭。裋褐不完。人民未見其給也。官怠而不勤。吏奸而俟賄。事未見其不留也。貧苦失職。閭里呻吟。百姓未見其寧也。天下一家。固無敵國相侵之冠。然郊門之外。盜賊日屠鄉聚。老幼係累戾夫為之涕下。典兵者未嘗遣一繆以擬之。緩急其可使乎。皆往往被舉矣此臣所以妄議之也。夫女??妍因乎強弱。則剛者吐而柔者茹。美惡視乎苦甘則侫人登而直人遠。豺狼載道。牂豕為辜。貍鼠同遊。狐或?虫變態使遇。威王必無事矣且藥未有不制而可用者也。臣願 陛下攬虞帝之權。收齊王之柄。審舉劾之司。重廵按之責。令都察院堂上官保舉強幹廉明御史遣之。俾察官吏。如是考課恐亦為空言果有賢能超異與貪暴尤甚者。明著實迹特奏。其中材之人。可上下者。別其考語以聞。各為正副二籍。正者留中省閱。副發吏部與二三大臣雜治之。考語俟考舉劾騐實。特斧所遣閱視者未必得人為患亦不細耳如所謂使人視即墨之為者。然後以行刑賞。其有賢能。徒以格卑。或不善媚被劾。仍遷之。不肖被舉。舉劾不實者。悉問如律。使還。堂上考察。以進賢退不肖為稱。葢中人最多。為治有要。是以齊縣七十。止取二人。公道昭明。誰不懷畏。而又操執乾綱。專治剌舉之吏。則其制乎御史。即所以制天下郡縣也。夫天下至廣。人主安能盡知。故寄耳目於左右。目瞽而黑白不殊。耳聵而淫雅相混。則是必天子自為而後可耶。甚矣人之不忠也。天子固無自為之理。而左右又不可盡信。然則齊威之術。可以其異於舜而弃之哉。
○擇將帥 【 試士騎射】
臣觀蘇洵之論將帥曰、將特一大有司耳、非相比也、豈不然哉。雖然、王良造父。天下之善御者也。使以躄駟而駕敝車。骨苦筋勞。躑躅而不能進。非長於尺而短于寸也其所病者敝車非任重之資。而躄駟非致遠之器也。則將固非相比。亦烏可不慎擇乎哉。方今 天子憂勤於上、大臣宣播於下、而甘澍之灑、不能及於覆盤、輦轂之地、泳沬闓懌、而邊郡之氓、肝腦塗荒墟、膏液潤腐草、老稚係累、父子夫婦不相保、此將吏不肖也、昔我 太祖皇帝以馬上得天下。擐甲厲劍。與諸公並馳於中原者十餘年。御將之道。籌之審矣。都司衞所。繡錯宇內。要害之處。置鎮戍焉。閫外之寄。悉屬武臣。以為指刅揮兵。搴旗陷陣。非豎儒所能辦也。昇平既久。法令益弛。成祖時黃公為交阯二司猶以屬官禮事黔英二公觀其書札可見紈袴之子。豢於酲醲甘月?毳之中。沉於絲管娥姣之際。肌節駑緩智識鈍眊。故 仁宗皇帝命文臣臨鎮。治文書。議機密。參軍務。理邊儲。前稱參謀後稱提督此文武官輕重之所繇變後皆改都御史稱提督矣。天下治安。縉紳用事。介冑之夫。俛首下氣。唯唯聽命。是以總副參遊。有將之名。束縛而不能振軍旅。大權上歸提督。下屬備兵。屹然將帥之任矣。故此兩者。不可不慎擇也。今之所任者誰也。章句小生。持方幅之紙。搖手而攫高第。安坐數年。富貴逼人。遂據而有之。入則列兵而居。出則陳戟而遊。擊鮮飲醇。葢光寵富厚矣。盜賊滿山。耳聵而不聞。百里之內。攻下鄉聚。屠戮黔首。虜掠子女。目眙而不見。巢奪民田。虧損國賦。心懵而不知。惴惴然幸不攻城刼庫。自可數日而遷。畫隍以外。委以啖賊。倍力為巧詐匿不上聞。餙虗功。執空文。以誷主上。此民之所以哀籲而無告也。豈其與賊暱而利民死哉。身家重而勇畧微讋然一豎儒耳。鷙悍跿跔。奮臂而善鬬者壯士也。婦人女子。緩步柔聲。珥璣曳縞。聞閧則閉戶縮頸矣。柰何令婦人女子鬬哉臣觀三代之時。多以車戰。故士自少即學射御。司徒大比。亦以是而興之。與德行禮樂書數同選。用之於戰。皆能致師。非苟而巳。是以 太祖皇帝洪武三年定科舉格、中者後十日試以騎射。意念深矣。非大聖人孰能如斯。臣欲令鄉會中式舉人、願試騎射者、如洪武三年例、試中注於其籍、授官時以為捕盜通判、即如此銓注以上第者視之竟同左官矣誰肯以騎射自見者乎兵部主事、使之治寇行道、邊講方畧、習韜鈐、以待備兵提督之用、然而論者。以為騎射一人敵耳、不足以得大將。殊不知武之弓矢驟馳。猶儒之槧觚揖讓也。善槧觚揖讓者。未必能為聖賢。未有聖賢而不善槧觚揖讓。善弓矢驟馳者。未必能為將帥。亦豈有將帥而不善弓矢驟馳哉。論者不稱太公之膺揚。而稱張良之似婦人。不稱孔子之卻菜。而稱杜預之不穿札。皆獵取一二以自解說其無能而已。且夫軍旅之事。以志為主。以氣為用者也。章縫之人。而善騎射之技。其志深。其氣壯矣。備兵提督。固不必出入行陣。與敵角一技之間。然而定議運謀。鼓銳制勝。非志氣何繇哉。駕萬斛於大海。楫之櫓之。非長年也。而惟其命之聽。苟不常習。聞洪濤而股慄。見巨浪而心悸。尚安敢置身其中。左顧右盼。示水道乎。科舉之學。較士於槧觚揖讓。本不足以得人。豪傑繇之而出。何况弓矢驟馳。使天下之人。知 上意之所在。必有剨然響應者。方今武舉雖設。但其所得。不過挽強引重之麤材。入耳出口之腐語。且待之甚輕即至總副參遊要亦命於人非命人者若又合文於武。則其智識足以料敵。勇畧足以當患。而勢可以有為。夾贊董責。誰不聽命。又使訓練武官。歲時比試。以俸而制賞罰。其踴躍者必至矣。今勳臣教讀。既成虗文。武官訓練。率皆弛廢至居閫外所聽命者又豎儒也國家何賴焉。
○較賦稅 【 因地定賦】
臣聞三代之時、無輕重之賦、貧富之人、此何故也、天下之田。皆歸天子。上之所授有常。而下之所輸有定也。阡陌開田。不授於縣官。皆民貲市而力得者。縱橫分裂。惟意所欲。縣官特總其賦之大凡爾。廣踰千萬而儋石不供。步僅丈尋而倍蓰不啻。此天下所以苦不平也。語井田於後世腐儒矣。然而強陵弱。眾暴寡。知傾愚。不為整齊劑量。聽其自生自治。遞為君臣。則豈父母所忍哉。葢今天下田地不均。官民異則。狡獪之胥。豪悍之族。倍力為巧詐。飛走千形。機詭萬狀。泒於見在。謂之活洒。藏於逃絕。謂之死寄。分於子戶。謂之帶管。留於賣主。謂之包納。賦稅異等各視其鄉不可以一律論有推無收。有總無攃。倏忽變幻。鬼不可得而原也。至於富人憚於征徭。割數畝之產。加數倍之賦。無直以兌貧民。貧民逼於窮蹙。持難售之田。苟速售之利。減賦以邀富室。廣狹輕重。雜亂混浠。富者田廣而賦反輕。貧者田狹而賦反重。富者有公侯之資。貧者為狗彘之食。此所以流徙徧於山林。而盜賊難禁也。蘇軾號稱豪傑。而患按地更賦之不易行。昔者洪水沸出。葢漫於天地矣。大禹灑而澹之。東歸於海。若溝瀆然也。天下豈有難為事哉。且夫、土地之數。載之以籍。不若稽之以圖也。周禮大司徒以天下、土地之圖。周知九州之地域。我 朝黃冊里一圖焉。亦圖其戶耳。葢人繡錯而居。圖於東而移於西。田地則星分棊置。千古不易故人不可以圖拘而田則可以圖得也惟以田而繫人。不以人而繫田。是以增損出入。莫可踪跡。臣愚謂宜盡天下田地弓之。不以官民起科。惟以肥瘠為則。因地定賦。裒多益寡。如額而止。某處田若干。某田稅若干。魚鱗圖之、占田者書於其下、里有幾鄉、鄉為幾圖、里長掌之、圖與黃冊相並、占田之人。十年更書。圖則如故。更造之際、里長察之、即其稅之收除、而窮其田之交易或失覺或姦利、以致遺糧租稅徭役、里長代辦、葢先王之世。八家同井。宅在田畔。入之所耕眾共知。賦之所入眾共供也。故弊不作。今彼此殊方。田宅異所。一里之人。目不相識。一甲之田。足不相躡。欺隱之罪。里長雖同。未嘗實以責之。是以獘如牛毛。難數之矣。黃冊固嘗隨里通計、封內田地、第有數而無圖、今既圖里甲、復圖田地、此里之長。居彼里之地不問也。此里之田。必問此里之長、彼里之人。占此里之田不問也。此里之稅。必問此里之田。雖未履畝。披圖可見。後之君子。所以憚井田難復者。以為守令數易。不如封建世於其土。豪髮洞析。亂無從也。田賦伸縮。一問里長。更者必於故者。受其指示即世於其土何異哉葢同比閭。孰鬻孰受。孰洒孰寄。其知必詳。有代辦之虞。其防必至。不然里之田賦。雖如其圖。未免陰為贏朒。國之田賦。雖如其數。未免私為登降。漸積漸差。復如前矣。或謂里長代辦、則逋者無忌、代者無可柰何、揭其田、標其稅、苟明著矣、豈槩之乎、
○修軍政 【 查復軍屯】
臣觀三代而降、兵農異處、於是有天下者、恒患兵之多而食之寡矣、 國初之制、殆不然哉、惟其廢而不脩、故至今日兩受其弊而莫振、成周以丘甸制兵、五百一十二萬之夫。備萬乘七十五萬之眾。則是七夫而賦一兵也。雖曰征行不常。然亦豈能晏然無事者至於鄉遂。則家一人而田。與追胥竭作矣 國初置衞四百九十一、所三百一十一、以軍計之約三百一十萬餘、而是時口之登籍者。六千五十四萬則是二十人乃一人為兵也。况乎守城者三屯田者七。二八一九四六中半之法。因地異焉不耕者少矣。天下屯田八十九萬九千餘項官民田八百四十九萬餘以八十九萬九千餘田。分麗三百一十萬餘之軍人得二十九畝。論軍衞沿流得失可謂詳盡八百四十九萬餘田。六千五十四萬人群聚而耕之比之軍之所耕乃其半耳則是軍之力盡南畝而民反不逮也三百一十萬餘之軍。歲食糧三千七百二十二萬餘石。屯田二十畝。除正糧納餘糧六石。八十九萬九千餘頃。通得餘糧二千七百萬石。則是軍之食軍自給之邊儲之所運軍需之所徵供於民者無幾也軍多為農。故雖額設數百萬而不見其冗。食出於軍。故雖歲費數千萬。而不見其匱。城者較蓻於三操。田者講武於隙月。內外相維彼此互發。兵戎奮。倉廩實。故雖師興數十萬。而不見其難。且有待於他之也。至於今日。軍之存者八十四萬餘。四之一爾糧之存者。三百七十七萬餘七之一爾夫兵與食相為贏縮者也。兵冗則食匱軍既少矣而糧不見其有餘食匱則兵冗糧既少矣而軍愈見其不足豈非脫籍者眾在籍者又坐食乎。未墾者眾巳墾者又糜於坐食乎。二者相須。縮則俱縮乎。置八十餘萬坐食之人。以蠹三百餘萬僅存之粟。故今日之食。誠病其寡兵雖不逮於昔亦祗見其為多也且以七一之糧而食四一之軍。必不能給。是以漕粟鹽引悉取諸民。一旦有急。坐食之人。圜視而不能戰。復驅民兵當之。無事既浚膏血以奉軍之生。有事又塗肝腦以代軍之死。此法之所以益弊。而民之所以重困也。臣愚謂宜脩國家之制。復兵食之舊有田則不患無兵。有兵則不患無食。有兵食則不患無用。而何待其他。葢人四方無擇。而田萬古不移。軍田變為民田人矣若一一清復恐致紛擾或侵於蒿菜。或奪於豪右。可以往牒求也。今誠未得軍以耕之。明彊畔。給器具。授之貧民。而責其六石之入。而無月糧之費此與軍之所耕何損合一人之入以募一兵。百萬之師。可指顧得也屯田憲臣但督子粒不履田畝所謂舍其根而求其苗者矣至於清軍。丁盡戶絕者。固當結罷。易名變籍者。則當究原。在伍行核。木?甫伍俟報。雖萬里之遙。亦一二年可返也。柰何獨付之文墨間哉。况乎官以清軍為名。何所不問。隱占縱放之弊。老弱顧倩之姦。侵削逃亡之罪。實在空缺之數。行部。所至。可不稽乎。胡專彼而遺此也。軍伍既充。然後守城者城。屯田者屯。豈患乎食之不給。乃若有司抑配必遣壯丁。既犯明刑。不宜肆赦。豪富之家。寧沒其產。以廣屯樹。教練之法。必如會典。騎射弓弩鎗刀之試。各有式程。官不操練。具問如律。庶乎環列衞所。皆投石超距之士。一旦遇敵。勇氣自倍。亦何待驅不教之民。以蹈必死之地哉。雖然今之所以重發官軍者。畏擅調而恐折傷也。夫衞與守禦云者。豈嬰城自保之謂哉。從便乘機剿捕會捕。律則巳許之矣若夫兩鬬勢不俱完。彼此相當。巳足原宥。坐視退縮。乃宜罪之。苟不寬假人皆顧忌。而以養軍之民戰彼巳養軍矣
○去盜賊 【 惠州流寇】
臣觀有天下者。皆畏夷狄而輕盜賊。豈以夷狄長枝。非山澤小氓比哉。嗟不然矣。志不在大。即折膠控弦。不過草竊。苟有異志。荷鉏持挺。非黃馘之匹夫也。况夷狄僻居北垂寒露之野。隔山谷。壅沙幕。天地所以限內外也。侵寇剽掠。天性固然。明烽燧。謹斥堠。斯鳥獸遁矣。盜賊則蟠我疆土。據我膏腴。利則出攻。不利入保。此腐腸之毒矢。而剚腹之犀刅也。夷狄比之懸矣。臣自結髮、即有天下之志、謂丈夫當以身報主、犁庭掃閭、揚旌萬里之外、以明中國之威、無從也、生長嶺東、日覩盜賊之害、故為 陛下陳之、惠州盜賊垂十年矣。初葢一二兇豎。弄兵潢池之上。摶之如咋鼠耳有司為轉官計。匿不以聞。百姓上變。反擊朴之。於是緣轉瀰漫。蝟毛而起。至於今日。如敗絮之虱。按於東而出於西。攻下鄉聚屠戮老少。俘虜子女。巢據田宅。驅奪畜牧。芟夷農功。白骨滿山。赤地千里。此仁人之所傷也。 陞下幸哀憐百姓、詔各地方官以講武為不急。以玩寇為苟安、將盜賊妖逆、隱蔽從容、不早撲滅、往往釀成大患、至明聖矣、臣去年五月離家賊營府治百里之內、破三十餘圍殺萬人、 陞下豈聞之乎、葢地方之官、心非忠義、志在富貴、其於百姓。不啻若胡越也。惴惴然祈不刼庫攻城。自可數日而遷故畫隍以外。委以啖賊而不顧賊亦明知其意不向城府日啖百姓而無嚴如此是官與賊市也于此知賊不攻城府乃天下之深患而守土者以為無傷也粵南在五嶺外。明珠大貝。以遠見珍。常為吏所愛惜。民生其間。以遠易侮特不為吏動念。殺戮之禍。甚於北垂。吏加欺蔽。不得與北同被憂恤。賦稅之入。等於中州。田歸盜賊。且與羈縻郡縣相視。葢悲痛愁苦矣、然在位者必以兵食之匱為解。臣歸善縣人也。親戚故舊賊虜多矣、方其平居。一金若無也。一人若無也。至陷賊中。檄俘虜速贖。不然且斬則妻子脫簪珥。骨肉充任。使。何者。情之迫而處之周也。以胡越之人。而托兵食之計。匱不亦宜乎。粵之郡。惠為小。惠之邑。龍川為小。而趙佗則龍川起也。當秦漢時。惠葢僻陋矣。山海之貨。尚未盡賦。蒲菹之蕩。尚未盡除。趙佗收偪一?乆之利。籍嶅霍之兵。遂并嶺表。南面稱孤。曷為兵食患也。况惠官軍外。民兵二千八十六人。有司倍役之。則四千餘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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