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部 卷六百三十五

    第07部 卷六百三十五 (第2/3页)

其下侯旬,捋采其刘,瘼此下人。」此非易也。《书》曰:「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诗》曰:「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旋兮。」此非难也。学者不知其方,而称说云云,如前所陈者,非吾之敢闻也。《六经》之後,百家之言兴,老聃、列御寇、庄周、?冠、田穰苴、孙武、屈原、宋玉、孟子、吴起、商鞅、墨翟、鬼谷子、荀况、韩非、李斯、贾谊、枚乘、司马迁、相如、刘向、扬雄,皆足以自成一家之文,学者之所师归也。故义虽深,理虽当,词不工者不成文,宜不能传也。文理义三者兼并,乃能独立於一时,而不泯灭於後代,能必传也。仲尼曰:「言之无文,行之不远。」子贡曰:「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享,犹犬羊之?享。」此之谓也。陆机曰:「怵他人之我先。」韩退之曰:「唯陈言之务去。」假令述笑哂之状曰「莞尔」,则《论语》言之矣;曰「哑哑」,则《易》言之矣;曰「粲然」,则谷梁子言之矣;曰「攸尔」,则班固言之矣;曰「冁然」,则左思言之矣。吾复言之,与前文何以异也?此造言之大归也。  吾所以不协於时而学古文者,悦古人之行也。悦古人之行者,爱古人之道也。故学其言,不可以不行其行;行其行,不可以不重其道;重其道,不可以不循其礼。古之人相接有等,轻重有仪,列於《经》《传》,皆可详引。如师之於门人则名之,於朋友则字而不名,称之於师,则虽朋友亦名之。子曰「吾与回言」,又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又曰「若由也不得其死然」,是师之名门人验也。夫子於郑兄事子产,於齐兄事晏婴平仲,《传》曰「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又曰「晏平仲善与人交」,子夏曰「言游过矣」,子张曰「子夏云何」,曾子曰「堂堂乎张也」,是朋友字而不名验也。子贡曰「赐也何敢望回」,又曰「师与商也孰贤」,子游曰「有澹台灭明者行不由径」,是称於师虽朋友亦名验也。孟子曰:「天下之达尊三,德、爵、年,恶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足下之书曰「韦君词、杨君潜」,足下之德与二君未知先後也,而足下齿幼而位卑,而皆名之。《传》曰:「吾见其与先生并行,非求益者,欲速成也。」窃惧足下不思,乃陷於此。韦践之与翱书,亟叙足下之善,故敢尽辞,以复足下之厚意,计必不以为犯。某顿首。

    ◇ 论事於宰相书

    凡居上位之人,皆勇於进而懦於退,但见已道之行,不见己道之塞,日度一日,以至於黜退,奄至而终,不能先自为谋者,前後皆是也。阁下居位三年矣,其所合於人情者不少,其所乖於物议者亦已多。奸邪登用而不知,知而不能去;柳泌为刺史,疏而不止;韩潮州直谏贬责,诤而不得。道路之人咸曰:「焉用彼相矣。」阁下尚自恕,以为犹可以辅政太平,虽枉尺犹能直寻,较吾所得者,不啻补其所失,何足遽自为去就也。窃怪阁下能容忍,亦已甚矣。昨日来高枕不寐,静为阁下思之,岂有宰相上三疏而止一邪人,而终不信?阁下天资畏慎,又不能显辩其事,忍耻署敕,内愧私叹,又将自恕曰:「吾道尚行,吾言尚信,我果为贤相矣。我若引退,则谁能辅太平耶?」是又不可之甚也。当贞观之初,房、杜为相,以为非房、杜则不可也;开元之初,姚、宋为相,以为非姚、宋则不可也。房、杜、姚、宋之不为相,亦已久矣,中书未尝无宰相,然则果何必於房、杜、姚、宋?况道不行,虽皋陶、伊尹,将何为也?房、杜、姚、宋,诚贤也,若道不行,言不信,其心所谓贤者,终不敢不进,其心所谓邪者,终不敢不辩,而许敬宗、李义府同列用事,言信道行,又自度智力必不足以排之矣,则将自引而止乎?将坐而待黜退乎?尚自恕苟安於位乎?以阁下之明,度之当可知矣。凡宪己事则不明,断他人事则明,己私而他人公,勇易断也。承阁下厚知,受奖擢者不少,能受阁下德而献尽言者未必多,人幸蒙以国士见目,十五年馀矣,但欲自竭其分耳,听与怪在阁下裁之而已。    ◇ 劝裴相不自出征书

    三两日来,皆传阁下以淄青未平,又请东讨。虽非指的,或虑未实,万一者有之,只可先事而言,岂得後而有悔。且如房、杜、姚、宋,时政大耀而无武功;郭汾阳二李太尉,立大勋而不当国政。阁下以舍人使魏博,六州之地归矣;自秉大政,兵诛蔡州,久而不克,奉命宣慰,未经时而吴元济生擒矣;使一布衣持书涉河,而王承宗恐惧委命,割地以献矣。自武德以来,宰相居庙堂而成就功业者,未有其比。是宜以功成身退、养德善守为意,奈何如始进之士,汲汲於功名,复欲出征,以速平寇贼之为事耶?自秦汉以来,亦未尝有立大功而不知止,能保其终者。即韩侍中亲率重兵以压境矣,田司空深入贼地以立功矣,凡人之情,亦各欲成功在己,惟恐居下,顾宰相衔命,领三数书生,指麾来临,坐而享其功名。夺人之功,不可一也;功高不赏,不可二也;兵者危道,万一旬月不即如志,是坐弃前劳,不可三也。凡三事昭灼易见,岂或事在於己而云未熟耶?伏望试以狂言访於所知之厚者。意切辞尽,不暇文饰,伏惟少赐省察。翱再拜。    ◇ 荐士於中书舍人书

    前岭南节度判官试大理司直兼殿中侍御史韦词、处士石洪(原注:明经出身,十五年前曾任冀州纠)、前宣歙来石军判官试太常寺协律郎路随、江西观察推官试秘书郎独孤朗,右三人先以论荐,一人继此咨陈。如韦之才能无方,忠厚可保,翱与南中共更外患,始终若一。此人先为一二暗人之所排诋,闻宰相惑於流言,都无意拔用。如此才能,岂患不达,适足以厚其资耳。石洪之贤,优於李渤,身遁而道光,材长而器厚,若在班列,必有殊迹。如路随首以父在蕃中,未敢昏娶,年六度矣,不畜仆妾,居处常如在丧,虽曾闵复生,何以加此。其见解高明,事悉相类。独孤朗人物材能,不後韩休起居,比以伯父年高,罢举归侍,遂伯父之身,岂非厚於孝而薄於名者耶?凡此四人,材能行义,超越流辈。自二年来,阅除书采擢後进多矣,未见胜之者。或隔以浮言,或限以资叙,贤者自处而不求苟进,在上者无超异之心,因循而不用,则冯唐白首,董生不遇,何足怪哉?翱以为宰物之心,患时无贤能可以推引,未闻其以资叙流言而蔽之也。天下至大,非一材之所能支,任重道远,非徇谗狠之心所能将明也。嗟夫,翱之说未必果信於兄,兄之言亦未尽行於时,虽殷勤发明,何有成益,但知而不告,则负於中心耳。

    ◇ 谢杨郎中书

    月日,乡贡进士李翱再拜。前者以所著文章献於阁下,累获咨嗟,勤勤不忘。翱率性多感激,每读古贤书,有称誉荐进後学之士,则未尝不遥想其人,若与神交,太息悲歌,夜而复明。何独乐已往之事哉,诚窃自悲也。临空文,尚慨慕如不足,况亲遇厥事,观厥人哉。幸甚幸甚。翱自属文,求举有司,不获者三,栖遑往来,困苦饥寒,踣而未能奋飞者,诚有说也。窃惟当兹之士,立行光明,可以为後生之所依归者,不过十人焉。其五六人,则本无劝诱人之心,虽有卓荦奇怪之贤,固不可得而知也。其馀则虽或知之,欲为之荐言於人,又恐人之不我信,因人之所不信,复生疑而不自信,自信且犹不固,矧曰能知人之固?是以再往见之,或不如其初,三往见之,又不如其再。若张燕公之於房太尉,独孤常州之於梁补阙者,讫不见一人焉。夫如是,则非独後进者学浅词陋之罪也,抑亦先达称誉荐进之道有所不至也。孔子曰:「举尔所知。」古君子於人之善,惧不能知;既知之,耻不能举之;能举之,耻不能成之。若翱者,穷贱朴讷无所取,然既为阁下之所知,敢不以古君子之道有望於阁下哉。不宣。翱载拜。    ◇ 与陆亻参书

    李观之文章如此,官止於太子校书郎,年止於二十九,虽有名於时俗,其卒深知其至者果谁哉?信乎天地鬼神之无情於善人,而不罚罪也甚矣,为善者将安所归乎?翱书其人赠於兄,赠於兄,盖思君子之知我也。予与观平生不得相往来,及其死也,则见其文,尝谓使李观若永年,则不远於扬子云矣。书己之文次,忽然若观之文亦见知於君也。故书《苦雨赋》缀於前。当下笔时,复得咏其文,则观也虽不永年,亦不甚远於扬子云矣。书《苦雨》之辞既,又思我友韩愈,非兹世之文,古之文也,非兹世之人,古之人也。其词与其意适,则孟子既没,亦不见有过於斯者。当其下笔时,如他人疾书写之,诵其文,不是过也,其词乃能如此。尝书其一章曰《获麟解》,其他可以类知也。穷愁不能无所述,适有书寄弟正辞,及其终,亦自觉不甚下寻常之所为者,亦书以赠焉,亦惟读观、愈之辞,冀一详焉。翱再拜。

    ◇ 答侯高第二书

    足下复书来,会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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