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語類卷第一百一十一 朱子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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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子語類卷第一百一十一 朱子八 (第1/3页)

    論民

    建寧迎神。先生曰:「孟子言:『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說,距詖行,放淫辭』,今人心都喎 邪了,所以如此。泉州一富室,捨 財造廟,舉室乘舟往廟所致祭落成,中流舟溺,無一人免者。民心不得其正,眼前利害猶曉 不得,況欲曉 之以義理哉!」必大。人傑 錄略。教民。

    今欲行古制,欲法三代,煞隔霄壤。今說為 民減放,幾 時放得到他元肌膚處!且如轉運使每年發十萬貫,若大段輕減,減至五萬貫,可謂大恩。然未減放那五萬貫,尚是無名額外錢。須一切從 民正賦,凡所增名色,一齊除盡,民方始得脫淨,這裏方可以議行古制。如今民生日困,頭只管重,更起不得。為 人君,為 人臣,又不以為 急,又不相知,如何得好!這須是上之人一切埽除妄費,臥薪嘗膽,合天下之智力,日夜圖求,一起而更新之,方始得。某在行在不久,若在彼稍久,須更見得事體可畏處。不知名園麗圃,其費幾 何?日費幾 何?下面頭會 箕斂 以供上之求。又有上不在天子,下不在民,只在中間白乾消沒者何限!因言賦重民困,曰:「此去更須重在!」賀孫。取民。

    程正思言,當今守令取民之弊,渠能言其弊,畢竟無策。就使臺官果用其言而陳於上前,雖戒敕州縣,不過虛文而已。先生云:「今天下事只礙箇失人情,便都使不得。蓋事理只有一箇是非,今朝廷之上,不敢辨別是非。如宰相固不欲逆上意,上亦不欲忤宰相意。今聚天下之不敢言是非者在朝廷,又擇 其不敢言之甚者為臺諫,習以成風,如何做得事!」人傑。

    今上下匱乏,勢 須先正經界。賦入既正,總見數目 ,量入為 出,罷去冗費,而悉除無名之賦,方能救百姓於湯 火中。若不認百姓是自家百姓,便不恤。必大。

    荀悅云,田制須是大亂之後,方可定。揚。

    今之賦,輕處更不可重。只重處減似那輕處,可矣。淳。

    今世產賦百弊。砧基簿,只是人戶 私本;在官中本,天下更無一處有。稅賦本末,更無可稽尋 處。義剛。

    朋友言,某官失了稅簿。先生曰:「此豈可失了!此是根本。無這箇後,如何稽考?所以周官建官,便皆要那史。所謂史,便是掌管那簿底。」義剛。

    福建賦稅猶易辨,浙中全是白撰,橫斂 無數 ,民甚不聊生,丁錢至有三千五百者。人便由此多去計會 中使,作宮中名字以免稅。向見辛幼安說,糞船亦插德壽宮旗子。某初不信,後提舉浙東,親見如此。嘗有人充保正,來 論某當催秋稅,某人當催夏稅。某初以為 催稅只一般,何爭秋夏?問之,乃知秋稅苗產有定色,易催;夏稅是和買絹,最為 重苦。蓋始者一疋,官先支得六百錢;後來 變得令人先納絹,後請錢,已自費力了;後又無錢可請,只得白納絹;今又不納絹,只令納價錢,錢數 又重。催不到者,保正出之,一番當役,則為 之困矣。故浙中不如福建,浙西又不如浙東,江東又不如江西。越近都處,越不好。淳。義剛同。

    浩曰:「江浙稅重。昨日來 ,路問村人,見得此間只成十一之稅。」曰:「嘗見前輩說,閩中真是樂 國。 某初只在山間,不知外處事,及到浙東,然後知吾鄉果是樂 地。今只汀州全做不得,彼處屢 經寇竊,逃亡者多。遺下產業,好者上戶 占去,不好者勒鄰至耕佃。鄰至無力,又逃亡。所有田業或拋荒,或隱沒,都無歸著。又,官科鹽於民,歲歲增添,此外有名目科斂 不一,官艱於催科,民苦於重斂 ,更無措手足處。守倅只利俸厚,得俸便了,更不恤大體,須是得監司與理會 。亦近說與應 倉了,不知如何。」浩云:「要好,得監司去地頭置局,與理會 一番,直是見底方可住。」先生擊 節曰:「此是至切之論!某之見正是如此。」浩。  黃仁卿將 宰樂 安,論及均稅錢,曰:「今說道『稅不出鄉』。要之,稅有輕重,如何不出鄉得?若教稅不出州時,庶說稍均得。」先生曰:「『稅不出鄉』,只是古人一時間尋 得這說,去防那一時之弊。而今耳裏聞得,卻把做箇大說話。但只均稅錢,也未盡,須是更均稅物方得。且如福州納稅,一錢可以當這裏十錢,而今便須是更均那稅物。」又曰:「往在漳州,見有退稅者,不是一發退了;謂如春退了稅後,秋又要退苗,卻不知別郡如何。然畢竟是名目多後,恁地。據 某說時,只教有田底便納米,有地底便納絹,只作兩 鈔;官司亦只作一倉一場 。如此,百姓與官司皆無許多勞 攘。」又曰:「三十年一番經界方好。」又曰:「元稹均田圖惜乎不見!今將 他傳 來 考,只有兩 疏,卻無那圖。然周世宗一見而喜之,便欲行,想見那圖大段好。嘗見陸宣公奏議後面說那口分世業,其纖悉畢盡,古人直是恁地用心!今人若見均田圖時,他只把作鄉司職事看了,定是不把作書 讀。今如何得有陸宣公樣 秀才!」又曰:「林勳 本政書 每鄉開具若干字號田,田下註人姓名,是以田為 母,人為 子,說得甚好。」義剛。

    楊 通老相見,論納米事。先生曰:「今日有一件事最不好:州縣多取於民,監司知之當禁止,卻要分一分!此是何義理!」又論廣西鹽,曰:「其法亦不密。如立定格,六斤不得過百錢,不知去海遠處,搬擔 所費重。此乃許子之道。但當任其所之,隨其所嚮 ,則其價自平。天下之事所以可權 衡者,正謂輕重不同。乃今一定其價,安得不弊!」又論汀寇止四十人,至調泉福建三州兵;臨境無寇,須令汀守分析。先生曰:「纔做從官 不帶 職出,便把這事做欠闕;見風吹草動 ,便喜做事,不顧義理,只是簡利多害少者為 之。今士大夫皆有此病。」可學。

    嘗謂為 政者當順五行,修五事,以安百姓。若曰賑濟 於凶荒之餘,縱饒措置得善,所惠者淺,終不濟 事。道夫。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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