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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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五七 (第1/3页)

    ▲郊祀天地之礼(下)

    《诗序》:《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宏深也)密(静密也),于缉(继续也)熙(光明也),单厥心,肆其靖(安也)之。

    朱熹曰:“二后,文、武也。成王名诵,武王之子也。基,积累于下以承藉乎上者也。”

    臣按:《周颂》此章序云“郊祀天地”,苏轼北郊之议援此序以为证,朱熹以《国语》证之,谓其为康王以后祀成王之诗无疑,且欧阳氏《时世论》谓此二后者文、武也,成王者成王也,当为康王以后之诗。臣考郊庙之诗曰《颂》者,皆一时公卿大夫与太史氏为之,于郊祀明堂、常祭宗庙时歌之而各有所主,如《烈文》主太王、《清庙》主文王、《执竞》主武王之类,《思文》之诗则郊祀后稷以配天也,《我将》之诗则宗祀文王以配上帝也。周人之《颂》至于诸侯助祭、巡守、朝会、祭告、戒农官、赛田事莫不有乐歌,而独于天地阙焉,且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以配上帝,所以配祭者尚有其诗,顾于正祭之天帝独无美盛德之形容,可乎?臣窃以为《昊天有成命》之《诗序》云“郊祀天地”未必无所据也,但解者以“成王”为成此王业则未必然尔,诗之意盖谓昊天上帝有此成定之命,文王、武王实受之,成王继之不敢康宁,夙夜积德以承藉文、武所受于天之成命者,既以深宏而静密矣,于是叹美而言,谓承天命以主天祀者宜继续文武光明之德,竭诚致敬,单尽其心;亦如成王之不敢康宁,庶几安靖天下而保祖宗所受昊天之成命于无穷矣。于者,叹辞。作颂者首言天命,继言三后之德,于此又叹美而发其端,欲其后人主是祀者不敢废坠天命,以常大报天之意。意者此诗实是郊祀之颂,成王之世盖已有之而未及成王,康王嗣统新作此颂,因祖以及考,不然,则是康王就旧颂中益以“成王不敢康”之一语于二后受之之下亦不可知也。或曰朱子谓此诗只说昊天不说地,设使合祭亦须说及后土,考之经典,惟祭天之名谓之郊而祭地无其名,如《虞书》之“类于上帝”、《周礼》之禋祀昊天上帝,皆未尝及后土,岂但此诗哉?

    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匪尔极。

    朱熹曰:“此言后稷之德真可配天,盖使我烝民得以粒食者,莫匪其德之至也。”

    臣按:此郊祀以后稷配天而所奏之乐歌也,配祭者既有乐歌而正祭者岂独无哉?若以为有所遗亡,则礼莫大于郊祀,不应于其最大者独失之,臣不揆愚陋,辄取《诗序》之旧说,载《昊天有成命》诗以补之,二诗乃成周祀天之乐歌。(以上祀天乐章)

    《周礼》:司服,王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

    杨复曰:“天、帝一也,以一字言则祀天、享帝之类,以二字言则格于皇天、殷荐上帝之类,以四字言则惟皇上帝、昊天上帝、皇天上帝之类,以气之所主言则随时随方而立名,如青帝、赤帝、黄帝、白帝、黑帝之类,其实则一天也。至郑玄前并无六天之说,玄后出乃分为六天,又皆以星象名之,谓昊天上帝北辰也,谓五帝者太微宫五帝座星也,又附以纬书,如北辰曰曜魄宝之类,缪妄不经莫此为甚。王肃引经传以排玄失,并圜丘于郊,似矣,然又谓五帝非天,而用《家语》之文谓太䌷、炎帝、黄帝五人帝之属为五帝则非也,果以五人帝为五帝,则五人帝之前其无司四时者乎?郑则失矣,王亦未为得也。夫祀天、祀五帝皆圣人制礼之条目,非如郑氏分天以为六也,天犹性也,帝犹心也,五帝犹仁、义、礼、智、信之心,随感而应者也。”

    马端临曰:“舜摄位之初,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汤伐夏之初,用玄牡告于上天神后;武王伐殷之初,告于皇天后土,所过名山大川,所祀者天与六宗、地与山川而已,初无祀五帝之文。《周颂》三十有一篇,曰郊、曰明堂、曰柴望、曰祈谷、曰报祭、曰类祃,所以告神明之事备矣,亦无祀五帝之乐章,而祀五帝之说始于《周礼》,先儒各以其意为之训诂,以为五天帝者曰灵威仰、赤熛怒、白招拒、叶光纪、含枢纽也,以为五人帝者曰太䌷、炎帝、黄帝、少䌷、颛顼也,姑以五天帝言之,则此五帝者皆天神之贵主五方之事者,意其在祀典当与日月六宗并而亚于祀天者也。”

    臣按:先儒谓以形体而言谓之天,以主宰而言谓之帝,天与帝一也,《周礼》言祀昊天上帝而后又言祀五帝亦如之。所谓昊天上帝者兼天与帝言之,盖以主宰乎天者其神之大者在此也;所谓五帝者言帝而不言天,盖随时随方而立名,其神各主宰乎一方之气也。汉儒不明此义,附会而为六天之说,既有昊天上帝,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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