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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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一七 (第1/3页)

    ▲军伍之制

    《周礼小司徒》:乃会万民之卒伍而用之,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以起军旅,以作田役(功力之事),以比追(逐寇)胥(伺盗捕贼),以令贡赋(施政令以贡赋之事)。

    郑玄曰:“用,谓使民事之也。伍、两、卒、旅、师、军皆众之名,两二十五人,卒百人,旅五百人,师二千五百人,军万二千五百人,此皆先王因农事而定军令者也。欲其恩足相恤,义足相救,服容相别,音声相识。”

    臣按:此即五家为比,五比为闾,四闾为旅,五旅为党,五党为州,五州为乡之制。

    乃均土地,以稽其人民而周知其数。上地家(有夫有妇为家)七人,可任也者家三人;中地家六人,可任也者二家五人;下地家五人,可任也者家二人。凡起徒役,毋过家一人,以其余为羡(饶也),唯田与追胥竭(尽也)作(行也)。

    贾公彦曰:“凡起徒役,毋过家一人,以其余为羡者,一家兄弟虽多,除一人为正卒,正卒之外其余皆为羡卒。唯田与追胥竭作,非直正卒一人,其羡卒尽行也。”

    吴澂曰:“以田赋出军,古法也,今则难行,何也?古者田役追胥在一乡之中,近止数十里,远则数百里,其行速而期近,故丁夫无畏惮,室家无怨恩。秦汉以来,万里长戍,民之惮行如往弃市,于斯之时,乃假《周官》之说以抽民丁,甚可悲也。今兵农既分,制虽非古,然兵受廪给,不耕而食,虽劳而不怨;民出赋税,免于征行,虽贫而不劳。若夫募兵之法,悬以重赏,使自应募而又使之二十备戎行、五十免军役,斯尽善矣,此斟酌之得宜。”

    臣按:成周因田赋而出军,必先均平其土地之高下,遍知其人丁之多寡,又于人口之中考其身力之强弱能任其事与否,若其家七人之中有任事者三人,惟用其一人为正卒,其余为羡卒也。用其正卒一人,合四家编次为一伍,积累而上,阶级相承以为伍、两、卒、旅、军、师之制,因地剂而起则人无贫窘,非任事不用则士无疲懦。此制一定,遇有征伐则起之以为军旅,当教阅则作之使趋田役,遇有盗贼则比之使与追捕,遇夫闲暇则令之使出贡赋,盖有事则随时起调,无事则依旧输纳,每正卒之外皆有余丁以为之副贰,随阙而随补。军伍无有空也,多用则多起,分数无不足也。先儒谓先王足兵而未尝有兵,非无兵也,用之则布满于行陈,不用则收敛而归之田里,此万世无弊之军政也。后世舍无弊之法而用有弊之法,古制一失,永不可复,可慨也夫。

    大司马,凡制军,万有二千五百人为军,王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军将皆命卿;二千有五百人为师,师帅皆中大夫;五百人为旅,旅帅皆下大夫;百人为卒,卒长皆上士;二十五人为两,两司马皆中士;五人为伍,伍皆有长,一军则二府、六史、胥十人、徒百人。

    吕祖谦曰:“一军之制,为人万二千五百,损一人则不足,增一人则有余。大国之三军也,地方百里而其人仅足以具三军也;次国之二军也,地方七十里而其人仅足以具二军也;小国一军也,地方五十里而其人仅足以具一军也。地有限则人有限,人有限则军有限,虽欲僭侈其人,亦窘于无人而不得骋矣。王纲上举,侯度下修,大不侵小,强不犯弱,地有常地,人有常人,军有常军,虽欲如晋之僭,岂可得哉?”

    吴澂曰:“伍一比也,两一闾也,卒一旅也,旅一党也,师一州也,军一乡也,家所出一人,将、帅、长、司马其师史者也。成周寓兵于农,方其无事为农,则万二千五百家而为一乡,乡大夫卿一人,及其有事以为兵,则万二千五百人为一军,军将皆命卿,即乡大夫之卿也。”

    臣按:成周之制,兵籍于大司徒,征行则属之大司马,凡其有事以起徒役,则皆前日之农也,士不待迁皆吾民,将不改置即吾吏,居则联其家而为比、闾、旅、党,出则联其人以为伍、两、卒、旅,六乡之官皆折冲御侮之人,六乡之人皆敌忾伏节之士,有事则驱之于行陈,事已则归之于田里,父死而子继,无招收之繁而数不阙,自耕而自食,无廪给之费而食自饱,兵无屯戍之劳,将无握兵之患。先王之时,所以守则固、战则克,内足卫中国、外足威四夷,岂非制军之得其道欤?

    《春秋》:成公元年,作丘甲。

    胡安国曰:“作丘甲,益兵也。为齐难作丘甲,益兵备敌重困农民,非为国之道,其曰作者,不宜作也。”

    刘敞曰:“鲁不务德而务广,力不务益义而务益,兵以王者之制论之,则作丘甲之罪大矣。王者之制,诸侯不得擅赋税其民,今不循先王之制而以意为准,必乱之道也,是以圣人禁之。”

    臣按:先儒谓兵制之变始坏于齐之内政而家一人焉,继坏于晋之州兵而家五人焉。长勺之战,桓公自谓带甲十万、车五千乘,叔向亦谓寡君有甲车四千乘,则兵制之增益于古可知矣。循袭效尤,鲁遂作丘甲,厥后楚为乘广、魏为武士、秦为戎卒,古制亡矣,兵农遂分,更历千载,永不可复。《春秋》作丘甲之书,其垂戒后世,意深切矣。

    班固《汉志》曰:殷周以兵定天下,天下既定,戢藏干戈,教以文德,犹立司马之官、设六军之众,因井田而制军赋。地方一里为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成方十里,成十为终,终十为同,同方百里,同十为封,封十为畿,畿方千里,有税(税为田租)有赋(赋谓发赋敛之财),税以足食,赋以足兵。故四井为邑,四邑为丘,丘十六井也,有戎马一匹、牛三头;四丘为甸,甸六十四井也,有戎马四匹、兵车一乘、牛十二头、甲士三人、卒七十二人,干戈备具,是谓乘马之法。天子畿方千里,提封百万井,定出赋六十四万井,戎马四万、匹兵车万乘,故称万乘之主。戎马、车徒、干戈素具,五国为属,属有长,十国为连,连有帅,三十国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国为州,州有牧,此先王为国立武足兵之大略也。

    薛氏(失其名)曰:“周制万二千五百人为军,六军七万五千人,千里之畿,提封百万井,定出赋六十四万井,一井之田八家耕之,总计六十四万井之田为五百一十二万家,家之一夫为五百一十二万夫,以此夫众而供万乘之赋,是为七家而赋一兵,自夫率之,七家相更以给军,则王畿之内凡七征而役方一遍焉。”

    臣按:三代因井田而制兵赋,故有乘马之法,后世骑战不复用车,姑备其制于此。说者谓王畿之兵凡七次征行而役一遍,方成周盛时,百年之中兵不三四举,是以其兵虽设而其人老死而不试者多矣。然先王立法周而虑患远,固未尝好战,亦未尝忘战,制为立武足兵之法,凡七家而给一兵,七征而役一次,先儒谓先王忠厚之至,更劳均逸,不欲穷兵之力也有如此夫。

    《国语》:齐桓公任管仲作内政以寓军令,制国:“五家为轨,轨为之长;十轨为里,里有司;四里为连,连为之长;十连为乡,乡有良人焉。以为军令,五家为轨,故五人为伍,轨长帅之;十轨为里,故五十人为小戎,里有司帅之;四里为连,故二百人为卒,连长帅之;十连为乡,故二千人为旅,乡良人帅之;五乡一帅,故万人为一军,五乡之帅帅之。三军,故有中军之鼓,有国子之鼓,有高子之鼓。春以(蒐同)振旅,秋以狝治兵,是故卒伍整于里,军旅整于郊。内教既成,令勿使迁徙,伍之人祭祀同福,死丧同恤,福灾共之,人与人相畴(匹也),家与家相畴,世同居,少同游。故夜战声相闻,足以不乖;昼战目相视,足以相识,其欢欣足以相死。居同乐,行同和,死同哀,是故守则同固,战则同强。君有此士也三万人,以方(犹横也)行于天下,以诛无道,以屏周室,天下大国之君莫之能御也。”

    苏轼曰:“王者之兵出于不得已而非以求胜敌也,故其为法要以不可败而已。管仲欲以岁月服天下,故变古司马法而为是简略速胜之兵。”

    李觏曰:“管仲相桓公,作内政而寓军令焉,故卒伍定乎里而军政成乎郊,连其什伍,居处同乐,死生同忧,福祸共之,故夜战则其声相闻,昼战则其目相见,缓急足以相死。其教已成,外攘夷狄,内尊天子,以安诸夏,然则军之法固尝试之矣。”

    臣按:管仲内政谓得此士三万人以方行于天下,天下大国莫能敌。后世之兵动以十百万计,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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