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白虎当头县官笞秃婿?红鸾错配娇女嫁书呆

    第七回?白虎当头县官笞秃婿?红鸾错配娇女嫁书呆 (第2/3页)

们两条狗腿。”只听两旁差役,齐齐的暴雷也似一个大诺。正待起马,猛的大家失声叫怪,人人把辫子紧紧拖在面前放着,还有用手握住不敢松放的。全福大怒查问,便有人拖着小剥皮跪在面前,说他适才发的誓,转眼便应了誓了,他在人丛之中,忽的辫子被人剪了半截去。全福一看,果然好好一根辫子,只剩得半截,拍案大怒,说:“原来你这光棍,真是谋死童瑞花的。本县最相信的是发誓。明明在下,赫赫在上,你只能欺本县,不能欺神明。快快扯下去,替我打这光棍。”吓得陈小剥皮赶忙分辩,说目下外面正闹白莲教,我们乡下像这样剪辫子的事很多,小的想是也遇着这种邪祟了。”

    全福越发大怒,说:“本县读圣贤书,那里听过这种屁话。邪不胜正,便是有白莲教,也不敢到本县地方上来,快打快打。”陈小剥皮好不冤枉,足足吃了二百板子,这才吆喝着一路下乡。四名亲兵,八名差役,二名仵作,一名挑茶担子的,一名罩伞,四名轿夫,两名跟人,两匹跟马,还有许多鼓锣扛牌的小么儿,才出衙门,早在各茶社里用大缸子喝茶。怕事的便送几百文给他们,省得闹事。上了路遇着人家,有甚么便取甚么,小猪子还被他们生生捉了几只去,那鸡鸭更用不着说了。迤逦行来,到了陈家米行,四围瞧看热闹的人,早围了一个大圈子。陈家搭了一个芦席篷,官厅上面高高贴着一品当朝四个大字,全福坐下来,先将本坊地保唤上来。地保望上一跪,

    全福问道:“你叫甚么名字?”答道:“小的叫赵大。”又问:“你地方上为何出这件命案?”赵大道:“是。”又问道:“你这狗头该打不该打?”赵大又道:“是。”全福便说:“扯下去。”赵大又接连答应几个是,退下几步,把身子旁过来,自己扯了裤子,望地下一伏,便走过两名执刑的,用板子敲着他臀腿,赵大那声气是练就的,只有喊老爷高升,再没别的言语。打毕了好裤子,恭恭敬敬上来,替全福请个安,口里还说:“谢谢大老爷。”

    全福此时才命仵作验看死尸,验了好一会,实在验不出伤痕,委是好好死的。全福大怒,又将童老么唤上来,骂了一顿,说你女儿并非陈家害死,你为何诬告着他,本意要重重打你一顿,姑念你年纪已老,女儿又死了,权且从宽发落,好好具个安分结来。童老么也不能再辩,磕了一个头,遵办去了。全福又对陈小剥皮道:“适才本县到冤枉你了,本县很对不住你,明天本县替你捐个监生,一者遮羞,二者将来可以做个屁股罩子,免得无辜吃打。”

    陈家父子听了这老爷爷温语拊循,感激不荆官司又赢了,连连磕了头。县官去后,他父子逢着人便夸说全大老爷如何同他要好,还要代他捐功名,真是十分荣耀,便有些瞧不起左右乡邻,想预先做个绅士的意思。只是这小剥皮半截辫子,弄得人触目惊心,一传十,十传百,便把当时闹的白莲教,说得活灵活现。偏生当时人的辫子,容易被剪,往往半夜三更,睡在枕上,次日醒来,摸摸头发已是秃秃,小孩子家更是不消说得。于是便有人请了一位道士,画了一道符,写了两句咒语,是割辫割和尚,祸害自身当。大大小小,缝起一个小口袋,将符放在里面,日夜挂在身上。

    便是秦家的汝龙、银儿,云家的春儿都有这个东西。太阳一落,便不放他们上街。后来愈闹愈利害,连女人髻发,都有些保不住,你想那女人的标致,全靠着这绿鬓蓬松,云鬟逶,假如被匪人截去,弄得尼姑不像尼姑道婆不像道婆,夫婿憎嫌公姑生厌,还有甚么趣味。于是这一群雌老虎兴风作浪起来,更为热闹。有说明明看见一个小纸人儿,手里拿着刀的。有说明明看见一把纸剪刀,飞来飞去的。那时候女人们,每日用剩下来的脏水,到反尊重起来,留着不泼,放在房门背后,等睡觉时辰,便借地拦着房门,甚至连经水布都要公然张挂,做一道驱邪神符。请问他们可曾因有这些法术,便捉住一个纸人儿,其实连纸人影子,都不曾得见一见。你要拿这话去驳他,他便说安知不是因为我们的脏东西才把他抵住,此时城里,还有一家女人最多的,亲姊妹,堂姊妹,姑表姊妹,姨姊妹,乾姊妹,有已嫁的,有未嫁的,岁数大的,不过二三十岁,年纪轻的,只得十二三龄,住在一个总门,虽说各分各院,他们每日每夜,常常见面,真是花团锦簇,玉润珠圆,平时谈笑风生,也就如那枝上黄莺,梁间紫燕,唧唧咕咕,叫个不住,禁得起世界上又闹出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大家便就纵横议论,见鬼装神,一会怕起来,便你抱着我,我抱着你躲在帐子里吃吃的笑。一会急起来,又你拿量尺,我用剪刀,恨不得要与那纸人儿决个胜负。然而心里终是怕不过,便想了一个主意,日间大家睡觉,夜间便抹牌的抹牌,唱歌的唱歌,轮流着聚在一处。

    内中有个姑娘,年方岁。容貌虽不能像小说上讲的落雁沉鱼,然在寻常妇女之中,也就算得白皙妍丽,性情爽直,自己兼有些自负的意思,对镜回身,临风顾影,立意要嫁个才貌双全的夫婿。并无父母兄弟,依着一个寡姨而居。寡姨已近六旬,夫家姓章,儿子名溶,在山东兖州府充当刑名幕友。媳妇吕氏,膝下还有三个女儿,当年有个妹子,嫁给一个姓王的,不上几年,夫妇亡故,只剩了一个姑娘,小名美娘,无人留养,只好带在身边。他们姑嫂之间,颇甚相得。况又有许多姊妹,镇日间风狂谑浪,无所不为。有时关起房门,你一句,我一句,便像那夫子盍各言尔志意思,大家问愿意嫁甚样人,先前还都羞羞涩涩,不好意思,后来见没有旁人听见,统都老着脸说起来。有的说要腰缠十万,有的说要举案齐眉,有的说要没有公婆,有的说要没有妯娌。再看美娘,却只是含笑一言不发。诸女见她不开口,大家嚷起来,说你引着人说了这些不害羞的话,你明日却好拿来取笑人,你这般尖巧,我们是不依的。说着齐上前来,挠她骨痒。美娘笑道:“不是我不说,我说来却是与你们不同。”

    众人笑道:“我知道你这人很有意思,你的见解,必比我们高几倍,就请你说罢。”美娘含羞说道:“天生我们一般女子,谈起嫁娶来,都是说把我们嫁给人家。姐姐们细想,我们是嫁一个人,并不是一种物件,为何生生的要说是给人,然自古及今,都是这般说,我们也不能不低头依着。但是外面虽说把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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