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睡柴堆鸳鸯惊赤焰?编花榜狐兔聚青年

    第八回?睡柴堆鸳鸯惊赤焰?编花榜狐兔聚青年 (第2/3页)

涩他家的嘴,我家这们一个大红大绿的姑娘,配他家一个丑鬼,还有甚么配不过,还怕他家有甚么闲话说么!”大家齐笑起来。红日初升,各事预备齐整,一直等到十二点钟,那新郎新妇的轿子,才到门首,一面放炮,一面点香烛。回门仪节,规矩是新妇在先,那美娘一走下轿,使听见众姊妹声音,她把个头恨不得垂到胸口,不肯抬得一抬。走至廊下,有两个伴婆搀着她,低低说:“小姐,等他老人家同进堂屋。”

    美娘一听老人家三字,又提起她的心事,此时也不顾羞涩,脱了伴婆的手,索性也不登堂,飞也似的跑入她自己房里,黑压压的站了一屋子人,见她这种模样,也不敢笑,到反静悄悄的观看。那何其甫却大摇大摆,走入堂屋。他是个做新郎的老手,遂必恭必敬望上面一站,咦,再抬头一望,不知那个新娘子到何处去了。呆呆的立着,一言不发。

    再说美娘走入房,伴婆也跟着进来,只见美娘此时,双泪如雨,见章老太坐在里面,不由的上前握住老太的手,哽咽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猛一回头,可巧梳桌上正放着美子抱来的那个泥钟馗,不知谁做促狭,偏生又代他穿了一身袍褂,钟馗头是铜丝扭成的,望着美娘颠头播脑,好似昨夜何其甫同他讲孟子的神情一样。美娘的眼光,望到那里。众人的眼光,也望到那里。不由的你咬着嘴唇,他掩着香口,都笑起来。美娘知是众姊妹奚落她的,更不由放声大哭。章老太同众人低言蜜语的劝着她,她也不信,到把廊下的仆人,堂上的陪客,弄得毫无主意,便有人先将何其甫邀入客座,何其甫气愤愤的,也不同人说话,只是长吁短叹。

    内里大家议论,便去请凤子外祖父杨古愚。杨古愚年已七旬,为人甚是古道。美娘幼年,曾从他读过半年书。便请了杨老先生来训她。杨老先生年虽高迈,精神却是极好。今日本欲来陪新郎,此时听见人来告诉他美娘的事,他捻着那花白长须,不禁长叹道:“咳,三从四德,如今是长不讲的了。似此阴盛阳衰,再过三五十年,不知酿出成甚么世界。美娘嫁给姓何的,原是替何家主持中馈,勤供妇职,不曾叫你把丈夫当做玩物,丑陋些有甚么要紧,居然闹出这种笑话。美娘不是我的女学生还好,她究竟从我读过几天书,我不去责备她,还有谁人能降服得住,”说着,便命人在书房里将戒尺取来,藏在袖中。把多年不曾戴的一顶大帽子,望头上一戴,走过这边来。房中诸女,都是他晚辈,也不回避,个个垂手而立。杨老先生见过章老太,便见美娘凤冠霞帔,低头而泣。美娘见是先生进来,不由吓了一跳,忙立起身唤了一声。杨老先生说:“今日是你大喜日期,为何这般模样?我听见说你不肯行礼,我是特来受礼的,你快出来磕头,你若再倔强,我已将戒尺带来。”说着,便由袖内拿出来,望旁边一张桌子上拍得价响,一只手便来扯着美娘望外走。

    美娘果然畏惧非常,也就随着杨老先生出来。众人暗暗喝彩,此时外面众人,也就引着何其甫进来,同美娘并肩行礼。行礼之后美娘自然被众姊妹将她那日要嫁书呆子的话,来嘲笑她。美娘听了,羞愧无地。那杨古愚见美娘被他降伏得妥妥贴贴,不禁哈哈大笑,同何其甫到了客座,烟灯开了在炕上,便扯着何其甫并头睡下。不曾谈得三五句话,杨老先生非常快乐说:“何其甫真是八股名家,老夫阅历半生,不曾遇着一个知己,今日幸遇何兄,便把胸中无限蕴蓄,都发泄出来。”

    两人愈谈愈高兴,又是甚么天崇国初,理境精深。雍乾嘉道,天才横逸。秦大士魄力沉雄,韩慕炉议论透辟。说到得意地方,四只靴子,只管把炕边的脚搭子,打得怪响。两旁也还有许多生客,他们也不理会人家,人家也不敢来扰他们谈兴,大家只有窃窃私议。一会子杨老先生又望着何其甫道:“明春,听得我的同姓大宗师,准于二月岁考。老夫雄心犹在,还要陪你们去一躺。倘若徼幸,取个案首,补了廪生,到底生计界上活泼些。我若去时,定然同你偕行。来来来,老夫比你痴长二十岁年,我们换个帖儿,拜一拜盟,你不嫌我老古董,你可不许推辞。”

    何其甫道:“这个岂敢。只是晚辈万万不敢的,晚辈明日回去,便当补送一份门生帖儿,借老先生的末光,宠荣宠荣。”杨老先生见他如此谦恭,格外心痒难搔,猛的跳起身来,双手向前一推,说:“好呀。”此时可巧有个仆人递过一碗茶来,被老先生手一碰,跌在地上,水迹淋漓,茶碗跌得粉碎。何其甫大惊,也跳起身,忙叫仆人快快检出去,不要声张,此是做喜事最忌讳的。杨老先生到不介意,更接着说道:“你的话果然不错。你尊夫人还是我的女学生呢,我同你拜了盟,她到不好称呼我了。罢罢,既然承你雅爱,要拜我做老师,我们就这样办法,一言为定,你今晚回去便写好帖子。明天大早一准在校场官盛亭茶社里会。”

    何其甫答应了。是日酒筵饮宴,自不必叙述。西山日落,美娘少不得仍委委曲曲,跟着何其甫归家。杨老先生这一天,算做了一件得意的事,晚间便同他儿子谈论这事。他儿子单名一个靖字。年纪才得岁,也在家中读书。应过两次院考,尚未入学。听见父亲称赞何其甫,他便答道:“这何呆子虽有文名,性情却太暴戾。据人说他前娶的妻子,是被他一脚踢死了的。我怕章府这位姑娘,将来不免受他凌虐。”

    古愚道:“你这话从何听来?”杨靖故作忸怩说道:“是汪府上二小姐说的。”古愚惊问道:“你如何会认得这姓汪的人家小姐?”杨靖道:“汪府二小姐名字叫做美琴,他家大小姐叫做玉琴,因爱慕儿子的才貌品行,两人争着要嫁给儿子。儿子守身如玉,却不敢答应他。所以他姊妹瞒着他家母亲,时常约儿子去清谈清谈,无意中说出来的。”古愚道:“你不答应他们婚姻也好,我前日已托了关亡人的马婆,向章老太处求他家红红给你为妻。章老太已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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