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重黄金啬夫槛凤?疑白璧浪子杯蛇卜

    第三十五回?重黄金啬夫槛凤?疑白璧浪子杯蛇卜 (第2/3页)

女婿便外甥女婿罢咧,怎么又安上一个舅字,我就不明白了。”

    杨靖笑道:“何其翁,你不是秦洛钟的舅子,秦洛钟不是云麟父亲的舅子,云麟又是他的舅子,云麟的姐姐是秦洛钟的外甥子儿,便算你的舅外甥女儿。”何其甫恍然大悟说道:“原来这就是田老板令郎田福恩。”说了这一句,更不开口,窥那意思,很看不上田福恩那个样儿。田福恩也不理会,早扯着杨靖一直向自己家里走来。田福恩一面走,一面将那只手搭在杨靖肩上,口里更唱着五更里姥姥调,正唱到一等也不来,二等也不来,莫不是才郎在外边贪恋女裙钗,其时离着他店铺已经不远。杨靖笑道:“喏喏,你家店门首有个女裙钗等着你呢。”

    田福恩仔细望去,原来果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囚首垢面,身上衣服破得像枯叶一般,垂首而泣,旁边还立着一个丐妇,同着他父亲田焕叙述甚么话似的。田福恩笑道:“呸,你嚼舌头,这样女孩子他配做裙钗。”说着早走进店门。杨靖便立住脚望。田焕一见杨靖,忙招呼了一声,面上很露着羞愧模样。又望那丐妇说道:“去罢去罢,无论是真是假,傍晚时候,我再打发人到你们那个地方来,此时有客在此,休得惹我生气。”丐妇听见这话,也就怏怏携着那女孩子去了。杨靖问道:“这女孩子是谁?”

    田焕道:“此事很奇怪呢,一言难尽,我们随后再谈罢。”说着,便陪杨靖走入柜台里面一个小房间内,只见七横八竖,铺着两三张没有帐子的草铺,壁上一堆儿挂着许多流水账簿。田焕笑道:“没有别事奉烦,小媳妇年纪长了,我同我们女人商议,打算将他两个推到一处去,意思想请你先生来斟酌。譬如我用帖子到那边亲家太太,是写句甚么话儿,写个愚弟,用得用不得?”

    杨靖凝神一想道:“不好不好,他是女人,你如何同他弟兄称呼,怕不弄出嫌疑。在我看你的儿子同他称门下婿,你同他自然是称个门下亲家,简直你那帖子上,便老老实实写这四个字,包你不错。”

    田焕点头笑道:“就这样办,索性累先生写一写罢。”说罢,遂在桌上抽屉里东寻西觅,翻得乱腾腾的,检出一叠红纸。又望田福恩道:“你拿一柄裁纸刀来,将这纸裁成像个帖子模样,杨先生写上就是了。”

    杨靖瞧那红纸,已是颜色暗淡,还带着些斑斑点点,笑道:“这纸如何用得。”田焕道:“请先生将就些罢。这纸还是我娶我们女人那一年包喜封儿剩下的,我一总舍不得抛弃,不料得今日还把来小孩子做喜事,如今纸价也涨得多了,像这张纸,在当初不过六个铜钱,如今要划得七个五毫才卖呢。先生看这一个五毫钱不算甚么,若是加上二分利息算起来,少则少,我今年已同我们女人结婚二十年了,一个月三厘利息,四十个月便是三毫,二十年共是二百四十个月,眼睁睁的便得七个二毫铜钱,再加上闰月算呢,七个四毫一定稳稳到手。”杨靖听他这番话,吓得伸伸舌头说:“照你这样盘算,敢是连饭都不消吃得,忍着饿过到一百岁,怕这米钱上还有大大一笔利息呢。”

    田焕笑道:“那可是不能了。若是能彀,我早已将我这张嘴缝起来,说谎是你生的。”说毕,笑着走出,此处杨靖胡乱写了帖子,他知道这房后便是绣春的小房间,早细着眼伏在板壁上,从缝子里向那边张看。田福恩骂道:“仔细灰尘迷瞎了眼睛,告诉你一声,她不在家,前天就回去了。”杨靖顿脚恨道:“不巧不巧,这剪饼包管又吃不成。”

    田福恩道:“你这人也太蹊跷,他手上敢是有糖呢,我们不会自家弄着吃。”说着,便伸头向柜台里喊进一个小官,望那小官说道:“你去厨房里,替我们摊一锅葱油咸煎饼,越快越好。”那小官答应去了。田福恩笑道:“我们一发乐个尽性,我上街去买点烧酒来,你我对酌。”

    杨靖跳起来笑道:“快去快去。”田福恩跑入柜台里,抓了一把散钱飞跑。杨靖一人坐在房里静等,不多一会,又见那个小官撅着嘴进来说:“整年价也舍不得买猪油,今天忽的又想吃煎饼,一滴油珠儿没有。……”

    杨靖惊道:“这便如何是好,偏生此时我又饿得很,好弟弟,请你想个法子罢。”那小官冷笑道:“不为想法子,我又不到这里来了。我往常瞧见我们小老板床底下,鬼鬼祟祟的,都藏着一个破碗,内里谅情是猪油,亦未可知。”杨靖听见这句话,老早先伸头向田福恩床下一张,天从人愿,果然有半碗雪白的猪油冻着。杨靖登时眉飞色舞,命小官去拿,小官拿在手里闻了闻,又向后面去了。田福恩将酒捧得进来,又买了一包瓜子,东张西望,拿过一个茶杯,将酒倾在杯里,递换饮着。不多一会,小官的煎饼已摊好了,热腾腾的放在桌上。杨靖更不怠慢,伸手先撕了一爿向嘴里送。又喝了一口酒,又吃几爿煎饼。田福恩也随意吃了点,皱着眉头,放下不吃。杨靖问道:“你怎生这样斯文,放着这好煎饼不尽情饱啖一顿?”

    田福恩摇摇头道:“入他妈的,今天煎饼不大对,吃在嘴里有些腥气,你难道不觉得?”杨靖笑道:“我是饿了,实在不知道甚么口味儿,等我来细细咀嚼看。”说着又拣那猪油多的撕了一片,用舌头舐一舐,说:“果然不错,腥气得很。”田福恩道:“等我来问一问小官是打那里弄的猪油?”

    杨靖道:“若问猪油,我是知道的,是你藏在床底下。……”一语未完,田福恩向床下一张,已不见那个破碗,不觉弯腰大笑,跳起来说:“该死该死。”杨靖转被他住,田福恩又笑道:“那碗里谁告诉你是猪油?不瞒你说,我睡的地方,很是不好,每常听得隔壁房里,他有些响动,我便觉得打熬不住,情急之时,少不得借重我这五个指头儿,发泄发泄,我是怕把这宝具抛弃可惜了,悄悄的用一个破碗盛着耍子。日积月累,到也聚积了好些,猜不到这死囚养的,他偏看入眼睛里,今日便拿来奉敬先生。这是打那里说起。”说着,又笑得哈天扑地。杨靖此时好生着急,连连捺着舌头,想望外呕,谁知再也呕不出来,面上羞得一块红一块白。勉强笑着说:“不谈罢,算我晦气,算我晦气。好在不多几日,你已同你那人睡在一处,我此后再到你这里来,可不至再叨扰你这宝贝猪油。”说毕,站起身来便走。田福恩扯着他袖子笑道:“你回来,我还有句话想请教你。我往常听见人说,新娘子第一夜上床,若是要验她一验,究竟怎生个验法,请你教给我。”

    杨靖板着脸冷笑道:“我教给你呀,我没有这般傻,你若是验出来,我包管是个死命。我劝你不如盖着盒子摇,便宜你许多呢。”说着一摔手便跑了。此处田焕夫妇,便将自己对房门先前让给秦氏分娩的一个房间,收拾出来,又将自家睡的一张架子床,搬过安置好了。在衣铺子里买了一顶半新不旧夏布帐子,依周氏主意,便想在店里拿一幅绣花帐额,一对帐钩须儿。刚刚向田焕开口,转被田焕一顿驳,驳得哑口无言,也只得罢了。田焕瞧房里没有字画,到还亏他肯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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