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驱逐荷兰殖民者收复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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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 驱逐荷兰殖民者收复台湾 (第1/3页)

    郑成功为人志大才雄,遇事独断于心,具有极其坚毅的性格。在决策收复台湾问题上又一次显示了他的这种性格特征。

    在进攻南京战役失败以后,郑成功把目光转向了台湾。1659年(顺治十六年,永历十三年)十二月,“议遣前提督黄廷、户官郑泰督率援剿前镇(戴捷)、仁武镇(康邦彦)往平台湾,安顿将领官兵家眷”①。次年正月,达素统领清军入闽,郑成功为集中兵力迎战,不得不暂时推迟这次军事行动。击败达素调集的各路清军之后,郑成功加紧了复台的准备工作。1660年冬,他派出大批军队到广东潮州沿海地区筹集粮食。次年正月,他在厦门传令大修船只,听令出征。召集诸将举行秘密会议,训话道:“天未厌乱,闰位犹在,使我南都之势,顿成瓦解之形。去年虽胜达虏(指达素军)一阵,伪朝(指清朝)未必遽肯悔战,则我之南北征驰,眷属未免劳顿。前年何廷斌所进台湾一图,田园万顷,沃野千里,饷税数十万。造船制器,吾民鳞集,所优为者。近为红夷占据,城中夷伙不上千人,攻之可垂手得者。我欲平克台湾,以为根本之地,安顿将领家眷,然后东征西讨,无内顾之忧,并可生聚教训也。”②这是郑成功正式提出收复台湾为根本的战略计划。参加会议的多数将领对于收取台湾安顿家眷心存疑虑,一个个面有难色。宣毅后镇吴豪说自己曾经几次到过台湾,那里荷兰人的“炮台利害,水路险恶”,“风水不可,水土多病”,不赞成出兵台湾。大将黄廷说:“台湾地方闻甚广阔,实未曾到,不知情形。如吴豪所陈红毛炮火,果有其名,况船大又无别路可达,若必由炮台前而进,此所谓以兵与敌也。”建威伯马信发言道:“藩主所虑者,诸岛难以久拒清朝,欲先固其根本,而后壮其枝叶,此乃终始万全至计。信,北人也,委实不知。但以人事而论,蜀有高山峻岭,尚可攀藤而上,卷毡而下;吴有铁缆横江,尚可用火烧断。红毛虽桀黠,布置周密,岂无别计可破?今乘将士闲暇,不如统一旅前往探路,倘可进取,则并力而攻;如果利害,再作商量,亦未为晚。此信之管见也。”郑成功听后赞扬道:“此乃因时制宜,见机而动之论。”吴豪再次发言反对,各将领“议论不一”。参军陈永华发言:“凡事必先尽之人,而后听之天。宣毅后镇所言,是身经其地,细陈利害,乃守经之见,亦爱主也,未可为不是。如建威之论,大兴舟师前去,审势度时,乘虚觑便,此乃行权将略也。试行之以尽人力,悉在藩主裁之。”接着,协理五军戎政杨朝栋发言支持郑成功,认为恢台之举可行。郑成功非常高兴,称赞“朝栋之言,可破千古疑惑”,当即拍板决定兴师复台①。这次军事会议的显著特点是:郑成功部下将领和兵员多是经济比较发达的福建沿海州县人,而当时台湾尚处于初期开发阶段,吴豪的意见自然有一定的代表性。马信是北方来归将领,陈永华是文官,他们虽支持复台,不足以扭转会议倾向。杨朝栋是郑鸿逵旧将,他表态之后,郑成功立即抓住时机,断然作出决策,体现了他的领导艺术。兴师驱荷,是中国近三百多年来在台湾问题上一个极其重要的决策,对台湾这块自古以来中国的领土的发展前途影响至为深远,出兵前这次军事会议在史册上是重要的一页,多数闽籍将领的留恋乡土,胸无远志,正好衬托了郑成功的目光远大。

    郑成功的复台计划,经过周密的准备。除了修理战船、备办粮饷、器械以外,他在军事上的部署值得特别注意。郑成功的基本意图是取台湾为复明基地,而不是撤往该地。所以,他必须考虑既能从荷兰殖民者手中夺回台湾,又不能失去厦门、金门、南澳一带近海岛屿。因此,他决定亲自统率主力出征台湾,这支主力又分为首批和二批;在金门、厦门、南澳一带留下了相当兵力:命忠勇侯陈霸防守南澳,警惕清广东军阀苏利、许龙乘虚而入;派郭义、蔡禄二镇前往铜山(今东山)会同原镇该地的忠匡伯张进守御该岛,必要时策应守南澳的陈霸部;留户官郑泰(成功宗兄)和参军蔡协吉守金门;洪天祐、杨富、杨来嘉、何义、陈辉守南日、围头、湄州一带,连接金门,以防北面来犯之敌;由世子郑经守厦门,辅以洪旭、黄廷、王秀奇、林习山、杜辉、林顺、萧泗、郑擎柱、邓会、薛联桂、陈永华、叶亨、柯平,与洪旭之子洪磊、冯澄世之子冯锡范、陈永华之侄陈绳武三人调度各岛防守事宜。

    跟随郑成功收复台湾的将领和官员有马信、周全斌、萧拱宸、陈蟒、黄昭、林明、张志、朱尧、罗蕴章、陈泽、杨祥、薛进思、陈瑞、戴捷、黄昌、刘国轩、洪暄、陈广、林福、张在、何祐、吴豪、蔡鸣雷、杨英、谢贤、李胤、李袭。1661年(顺治十八年)誓师,参加誓师礼的有原兵部尚书唐显悦、兵部侍郎王忠孝、浙江巡抚卢若腾、吏科给事中辜朝荐、右副都御史沈佺期等,此外还有明宁靖王朱术桂、鲁王世子朱桓、泸溪王、巴东王和留守文官武将。从参加饯行宴会的人来看,基本上包括了当时在金、厦地区的全部明朝头面人物,也许其中一些人并不赞成郑军主力开赴台湾,公开反对的是兵部侍郎张煌言。张煌言认为台湾距大陆较远,郑成功以主力复台即便如愿以偿,却离抗清前线远了,这同他的急切兴复明朝的主张是相左的。张煌言在《上延平王书》中毫不客气地说:

    窃闻举大事者,先在人和;立大业者,尤在地利。……即如殿下东都(指台南,一本作东宁,误。郑成功改赤嵌为东都,至郑经时改东都为东宁)之役,岂诚谓外岛足以创业开基,不过欲安插文武将吏家室,使无内顾之忧,庶得专意恢剿。但自古未闻以辎重眷属置之外夷,而后经营中原者。所以识者危之。……故当兴师之始,兵情将意,先多疑畏。兹历暑徂寒,弹丸之域,攻围未下(可见煌言此书写于荷兰台湾殖民者投降前夕)。是无他,人和乖而地利失宜也。语云:与众同欲者罔不兴,与众异欲者罔不败。诚哉是言也。是虏酋短折,孤雏新立(指清帝福临病死,玄烨幼年继位),所云主少国疑者,此其时矣。满党分权,离衅叠告,所云将骄兵懦者,又其时矣。且灾异非常,征科繁急,所云天怒人怨者,又其时矣。兼之虏势已居强弩之末,畏海如虎,不得已而迁徙沿海,为坚壁清野之计,致万姓弃田园,焚庐舍,宵啼露处,蠢蠢思动,望王师何异饥渴。我若稍为激发,此并起亡秦之候也。惜乎殿下东征,各汛守兵,力绵难持,然且东避西移,不从伪令,则民情亦大可见矣。殿下诚能因将士之思归,乘士民之思乱,回旗北指,百万雄师可得,百十名城可下矣。又何必与红夷较雌雄于海外哉!况大明之倚重殿下者,以殿下之能雪耻复仇也。区区台湾,何预于神州赤县,而暴师半载,使壮士涂肝脑于火轮,宿将碎肢体于沙迹,生既非智,死亦非忠,亦大可惜矣。况普天之下,止思明州(厦门)一块干净土,四海所属望,万代所瞻仰者,何啻桐江一丝,系汉九鼎。故虏之虎视,匪朝伊夕,而今守御单弱,兼闻红夷搆虏乞师,万一乘虚窥伺,胜败未可知也。夫思明者,根柢也;台湾者,枝叶也。无思明,是无根柢矣,安能有枝叶乎?此时进退失据,噬脐何及。古人云:宁进一寸死,毋退一尺生。使殿下奄有台湾,亦不免为退步,孰若早返思明,别图所以进步哉!昔年长江之役,虽败犹荣,已足流芳百世,若卷土重来,岂直汾阳、临淮不足专美,即钱镠、窦融亦不足并驾矣。倘寻徐福之行踪,思卢敖之故迹,纵偷安一时,必贻讥千古。即观史载陈宜中、张世杰两人褒贬,可为明鉴。九仞一篑,殿下宁不自爱乎?夫虬髯一剧,祗是传奇滥说,岂真有扶余王乎?若箕子之居朝鲜,又非可以语今日也。某倡义破家以来,恨才力谫薄,不能灭胡恢明,所仗殿下发愤为雄,俾日月幽而复明,山河毁而复完。某得全发归故里,于愿足矣。乃殿下挟有为之资,值可为之势,而所为若是,则其将何所依倚。故不敢缄口结舌,坐观胜败。然词多激切,触冒威严,罔知忌讳,罪实难逭矣。惟愿殿下俯垂鉴纳,有利于国,某虽死亦无所恨。谨启。①

    很明显,张煌言对郑成功的决策复台是不赞成的,信中处处流露出对郑成功的失望,认为复台的目的是脱离抗清前线,仅从郑氏一家私利考虑取远离大陆的台湾为安身立命之所,是无意复明的表现。这表明张煌言和郑成功两人的着眼点有很大的差异。张煌言是在儒家学说熏陶下成长的仁人志士,具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缺点是眼界狭窄。他在信中说的清顺治帝去世,主少国疑,实行迁海政策等给复明势力提供了有利时机,虽有一定道理;但从全局来看,清廷已经比较牢固的稳定了在大陆的统治,张煌言的立论未免过于乐观。相形之下,郑成功比他现实得多。郑氏家族本是海上起家的,这种家族历史背景使他视野开阔,台湾、澎湖沃野数千里当然包括在赤县神州之内,为解决数十万兵员和其他人士的粮食、物资供应,光靠金门、厦门、南澳等弹丸之地是绝对支持不下去的。清廷实行沿海迁界政策,郑成功了解的情况决不亚于张煌言。这一政策并不意味着清朝把沿海约三十里的广袤土地让给郑军,任其屯田扼守;而是一种短视的封锁政策,旨在切断郑军从内地取得物资的通道。如果郑军登陆,清政府将凭借陆战的优势驱逐其下海。郑成功正是有见及此,不顾张煌言和部下多数将领的反对,毅然决定进军复台。何况,张煌言写这封信时正是荷兰殖民当局即将投降之时,如果郑成功采纳了他的意见,就将功亏一篑,台湾的历史走向很可能完全不同,郑氏集团的抗清事业也必然更早失败。这再一次证明分析各种人物在历史上的作用是非常复杂的,即便像张煌言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也不免在个别重大问题上作出错误的判断。

    1661年(顺治十八年)二月初三日中午,郑成功率领首批军队乘船出料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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