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也篇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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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也篇第六 (第1/3页)

    (一)

    子曰:“雍也,可使南面。”仲弓問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簡。”仲弓曰:“居敬而行簡,以臨其民,不亦可乎?居簡而行簡,無乃太[光案:“太”,似為“大”之誤植。除新興書局版,何晏《論語集解》作“太”外,其餘藝文印書館版,程樹德《論語集釋》;世界書局版,朱子《四書集注》;世界書局版,簡朝亮《論語集注補正述疏》;三民書局版,謝冰瑩等之《新譯四書讀本》,均作“大”。若然,東大版、聯經版俱誤。]簡乎?”子曰:“雍之言然。”

    南面:人君聽政之位。言冉雍之才德,可使任諸侯也。

    仲弓問子桑伯子:子桑伯子,魯人,疑即《莊子》書中之子桑戶,與琴張為友者。仲弓之問,問伯子亦可使南面否,非泛問其為人。“仲弓問”以下,[光案:“‘仲弓問’以下”,東大版原作“仲弓問以下”,“仲弓問”三字無引號。]或別為一章,今不從。

    可也,簡:簡,不煩義。子桑伯子能簡,故曰可,亦指可使南面。可者,僅可而未盡之義。

    居敬而行簡:上不煩則民不擾,如漢初除秦苛法,與民休息,遂至平安,故治道貴簡。然須居心敬,始有一段精神貫攝。

    居簡而行簡:其行簡,其心亦簡,則有苟且率略之弊。如莊子之言治道即是。

    本篇自十四章以前,亦多討論人物賢否得失,與上篇相同。十五章以下,多泛論人生。

    【白話試譯】

    先生說:“雍呀!可使他南面當一國君之位了。”[光案:“可使他南面當一國君之位了”,三民版原作“可使他南面(當一國君之位)了”,“當一國君之位”六字加小括號。]仲弓問道:“子桑伯子如何呢?”先生說:“可呀!他能簡。”仲弓說:“若居心敬而行事簡,由那樣的人來臨居民上,豈不好嗎!若居心簡而行事簡,不就太簡了嗎?”先生說:“雍說得對。”

    (二)

    哀公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顏回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者也。”

    遷怒:如怒於甲,遷及乙。怒在食,遷及衣。

    貳過:貳,復義。偶犯有過,後不復犯,是不貳過。一說:《易傳》稱顏子有過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是只在念慮間有過,心即覺察,立加止絕,不復見之行事。今按:此似深一層求之,就本章言,怒與過皆已見在外,應從前解為允。

    又說:不貳過,非謂今日有過,後不更犯。明日又有過,後復不犯。當知見一不善,一番改時,即猛進一番,此類之過即永絕。故不遷怒如鏡懸水止,不貳過如冰消凍釋,養心至此,始見工夫。此說不貳過,亦似深一層說之,而較前第二解為勝。讀《論語》,於通解本文後,仍貴能博參眾說,多方體究,斯能智慧日進,道義日開矣。

    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者也:亡同無,兩句意相重複,蓋深惜顏子之死,又歎好學之難得。又一說,本當作“今也則未聞好學者也”,誤多一“亡”字。[光案:“本當作‘今也則未聞好學者也’,誤多一‘亡’字”,東大版原作“本當作今也則未聞好學者也,誤多一亡字”,“今也則未聞好學者也”及“亡”二處無引號。]

    本章孔子稱顏淵為好學,而特舉不遷怒、不貳過二事。[光案:“不遷怒、不貳過二事”之有一頓號,東大版原作“不遷怒不貳過二事”之無頓號。]可見孔門之學,主要在何以修心,何以為人,此為學的。讀者當取此章與“顏淵、子路各言爾志”章對參。[光案:“與‘顏淵、子路各言爾志’章對參”,東大版原作“與顏淵子路各言爾志章對參”,無頓號且“顏淵子路各言爾志”八字無引號。及引號]志之所在,即學之所在。若不得孔門之所志與所學,而僅在言辭間求解,則烏足貴矣!

    【白話試譯】

    魯哀公問孔子道:“你的學生們,那個是好學的呀?”孔子對道:“有顏回是好學的,他有怒能不遷向別處,有過失能不再犯。可惜短壽死了,目下則沒有聽到好學的了。”

    (三)

    子華使於齊,冉子為其母請粟。子曰:“與之釜。”請益,曰:“與之庾。”冉子與之粟五秉。子曰:“赤之適齊也,乘肥馬,衣輕裘。吾聞之也,君子周急不繼富。”原思為之宰,與之粟九百,辭。子曰:“毋!以與爾鄰里鄉黨乎?”

    子華:公西赤字,孔子早年弟子。

    使於齊:孔子使之也。

    冉子:《論語》有子、曾子、閔子皆稱子,此外冉求亦稱子,此冉子當是冉求。或疑為冉伯牛,今不從。或說:此章乃冉求門人所記,故稱冉子。然此章連記兩事,因記冉子之與粟,而幷記原思之辭祿,以形見冉子之失,不應是冉求門人所記。《論語》何以獨於此四人稱子,未能得確解,但當存疑。

    為其母請粟:冉求以子華有母為辭,代為之請也。粟米對文,粟有殼,米無殼。若單用粟字,則粟即為米。

    釜:六斗四升為一釜。古量約合今量之半,三斗二升,僅一人終月之食。蓋孔子以子華家甚富,特因冉求之請而少與之。

    請益:冉求更為之請增。

    庾:二斗四升為一庾。謂於一釜外再增一庾,非以庾易釜。或說:一庾十六斗。[光案:“一庾十六斗。”之句號,東大版原作“一庾十六斗,”之逗號。改為句號]然孔子本不欲多與,不應驟加十六斗,今不從。

    五秉:十六斛為一秉,五秉合八十斛。一斛十斗。

    周急不繼富:急,窮迫義。周,補其不足。繼,續其有餘。子華之去,乘肥馬,衣輕裘。雖有母在家,固不待別有給養。故冉求雖再請,孔子終不多與。乃冉求以私意多與之,故孔子直告之如此。

    原思:孔子弟子原憲,字思。

    為之宰:為孔子家宰,當在孔子為魯司空司寇時。或本以此下為另一章。

    與之粟九百:家宰有常祿,原思家貧,孔子與之粟九百,當是九百斛。古制大夫家宰,用上士為之,原思所得,蓋略當一上士之祿。以斛合石,一石百二十斤,二斛約重一石又半。漢制田一畝收粟一石又半,百畝收百五十石,合二百斛。上士當得四百畝之粟,即八百斛,又加圭田五十畝,共一百斛,則為九百斛。略當其時四百五十畝耕田之收益。

    辭:原思嫌孔子多與,故請辭。

    毋:毋,禁止辭,孔子命原思勿辭。

    以與爾鄰里鄉黨:謂若嫌多,不妨以之周濟爾之鄰里鄉黨。

    本章孔子當冉有之請,不直言拒絕,當原思之辭,亦未責其不當。雖於授與之間,斟酌盡善而極嚴;[光案:“而極嚴;”之分號,東大版原作“而極嚴。”之句號。]而其教導弟子,宏裕寬大,而崇獎廉隅之義,亦略可見。學者從此等處深參之,可知古人之所謂義,非不計財利,亦非不近人情。

    【白話試譯】

    子華出使到齊國去,冉子代他母親請養米。先生說:“給她一釜吧!”冉子再請增,先生說:“加一庾吧!”冉子給了米五秉。先生說:“赤這次去齊國,車前駕著肥馬,身上穿著輕裘。吾聽說,君子遇窮急人該周濟,遇富有的便不必再幫助。”原思當先生的家宰,先生[光案:此處“先生”誤增私名號,當遵東大版刪之。]給他俸米九百斛。[光案:“先生給他俸米九百斛”,三民版原作“先生給他俸米九百(斛)”,“斛”字加小括號。]原思辭多了。先生說:“不要辭,可給些你的鄰里鄉黨呀!”

    (四)

    子謂仲弓曰:“犂牛之子騂且角,雖欲勿用,山川其舍諸?”

    子謂仲弓曰:《論語》與某言,皆稱子謂某曰,此處應是孔子告仲弓語。或說:此章乃孔子論仲弓之辭,非是與仲弓語,否則下文豈有面其子而以犂牛喻其父之理?或又疑仲弓父冉伯牛,縱謂此章非孔子與仲弓言,孔子亦不當論仲弓之美而暗刺其父之名,比之為犂牛。故謂此章乃是泛論古今人而特與仲弓言之,不必即指仲弓也。子謂仲弓“可使南面”[光案:參見本篇第一章。],仲弓為季氏宰,問“焉知賢才而舉之”[光案:參見本書子路篇第二章,,仲弓為季氏宰,問政。子曰:“先有司,赦小過,舉賢才。”曰:“焉知賢才而舉之?”曰:“舉爾所知。爾所不知,人其舍諸?”],[光案:“子謂仲弓‘可使南面’,仲弓為季氏宰,問‘焉知賢才而舉之’”,東大版原作“子謂仲弓可使南面,仲弓為季氏宰,問焉知賢才而舉之”,“可使南面”、“焉知賢才而舉之”二處無引號。]或仲弓於選賢舉才取擇太嚴,故孔子以此曉而廣之耳。

    按〈子罕篇〉,子謂顏淵曰:“惜乎,吾見其進,未見其止。”[光案:參見本書。]正是評論顏子之辭,與此章句法相似。本篇前十四章,均是評論人物賢否得失,則謂此章論仲弓更合,惟以犂牛暗刺其父之名則可疑。

    犂牛之子:犂牛,耕牛。古者耕牛不以為牲供祭祀。子,指犢言。

    騂且角:騂,赤色。周人尚赤,祭牲用騂。角謂其角周正,合於犧牲之選。或說:童牛無角,今言角,謂其及時可用。

    勿用:用,謂用以祭。

    山川其舍諸:山川,指山川之神言。周禮,用騂牲者三事:一,祭天南郊。二,宗廟。三,望祀四方山川。耕牛之子騂且角,縱不用之郊廟,山川次祀宜可用。《淮南子》曰:“犂牛生子而犧,以沈諸河。河伯豈羞其所從出,辭而不享哉?”即運用《論語》此章義。故曰山川之神不舍也。此言父雖不善,不害其子之美,終將見用於世。

    《史記》言仲弓父賤,不言是伯牛子。惟王充《論衡》有云:“母犂犢騂,無害犧牲,祖濁裔清,不妨奇人。鯀惡禹聖,叟頑舜神。伯牛寢疾,仲弓潔全,顏路庸固,回傑超倫。”始謂仲弓父乃冉伯牛,伯牛名耕,正是犂牛。王充漢人近古,博通墳典,所言宜有據。[光案:“所言宜有據。”之句號,東大版原作“所言宜有據,”之逗號。改為句號]然孔子何竟暗刺其父名而以語其子,此終可疑。或“母犂犢騂”之喻,[光案:“或‘母犂犢騂’之喻”,東大版原作“或母犂犢騂之喻”,“母犂犢騂”四字無引號。]古自有之,孔子偶爾運用,而《論衡》緣此誤據耳。是孔子只言才德不繫於世類,固非斥父稱子也。

    【白話試譯】

    先生評論仲弓說:“一頭耕牛,生]着一頭通身赤色而又兩角圓滿端正的小牛,人們雖想不用牠來當祭牛,但山川之神會肯捨牠嗎?”

    (五)

    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其餘則日月至焉而已矣。”

    其心三月不違仁:仁指心言,亦指德言。違,離義。心不違仁,謂其心合於是德也。三月,言其久。三月一季,氣候將變,其心偶一違仁,亦可謂心不離仁矣。

    其餘:他人也。

    日月至焉:至,即不違。違言其由此他去,至言其由彼來至。如人在屋,間有出時,是違。如屋外人,間一來入,是至。不違,是居仁也。至焉,是欲仁也。顏淵已能以仁為安宅,餘人則欲仁而屢至。日月至,謂一日來至,一月來至。所異在尚不能安。

    而已矣:如此而止,望其再進也。

    今按:孟子曰:“仁,人心也。”然有此心,未必即成此德,其要在能好學。淺譬之,心猶薪,仁猶火。薪無有不燃,然亦有濕燥之分。顏子之心,猶燥薪。學者試反就己心,於其賓主出入違至之間,仔細體會,日循月勉,庶乎進德之幾有不能自已之樂矣。

    【白話試譯】

    先生說:“回呀!其心能三月不違離於仁了。餘人只是每日每月來至於仁就罷了。”

    (六)

    季康子問:“仲由可使從政也與?”子曰:“由也果,於從政乎何有?”曰:“賜也可使從政也與?”曰:“賜也達,於從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從政也與?”曰:“求也藝,於從政乎何有?”

    使從政:指使為大夫言。

    果:有決斷。

    何有:何難義。

    達:通達。

    藝:多才能。

    此章見孔子因材設教,故能因材致用。

    【白話試譯】

    季康子問道:“仲由可使管理政事嗎?”先生說:“由能決斷,對於管理政事何難呀!”季康子再問:[光案:“季康子再問:”,三民版原作“(季康子再問):”,“季康子再問”五字加小括號。]“賜可使管理政事嗎?”先生說:“賜心通達,[光案:“賜心通達”,三民版比東大版、聯經版多一“其”字,原作“賜(其心)通達”,“其心”二字加小括號。]對於管理政事何難呀?”季康子又問:[光案:“季康子又問:”,三民版原作“(季康子又問):”,“季康子又問”五字加小括號。]“求可使管理政事嗎?”先生說:“求多才藝,對於管理政事何難呀?”

    (七)

    季氏使閔子騫為費宰,閔子曰:“善為我辭焉!如有復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光案:“汶上”之私名號,當改作“汶上”,指汶水之上,“上”字不加私名號。]

    季氏:此季氏不知是桓子,抑康子。

    閔子騫:孔子早年弟子,名損。

    費:季氏家邑。季氏不臣於魯,而其邑宰亦屢叛季氏,故欲使閔子為費宰。

    辭:推辭。閔子不欲臣於季氏也,故告使者善為我推辭。

    復:再義。謂重來召我。

    汶上:汶,水名,在齊南魯北境上。水以北為陽,凡言某水上,皆謂水之北。言若季氏再來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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