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前言 (第3/3页)

太歲在辛丑,萬世老壽,陽遂富貴」(見《千甓亭古磚圖釋》卷一)「嘉禾七年七月造,大吉祥」(同上)等。也有一些上面記下了墓主的姓名籍貫。如「太康九年八月十日汝南細陽黃訓字伯安墓」(《千甓亭古磚圖釋》卷五)「元康元年七月十七日陳琋為父作萬年」(同上)「元康五年八月諫議錢丕平造作」(同上卷六)「永和八年八月廿三作太中大(夫)黃墓黃舍人」(同上卷十三)「尚書令史喬君略壁」(同上卷十五)等。由于它們是作磚時的表記,且內容不完整,與墓誌不可同視一類,本書亦不一一收入。

    對墓誌的定型影響最大的是漢代墓碑。它的文體格式與後世的墓誌一脈相承。有人把魏晉時期由于嚴禁立碑而迫使碑以縮小的形式埋入墓中看作是墓誌的開始,也是由于二者之間有極其相似的關係而得出的看法。魏晉時期,常有仿照碑形立在墓中的墓誌,就是這一變化的明證。墓碑轉入地下,在文體、刻製工藝、形制等方面都給墓誌的形成以極大影響。由于立碑式不適于墓中使用。吸收了其他明器(如盒、奩)形制特點的盝頂盒式墓誌便逐漸成為普遍使用的墓誌基本形狀,這種定型的墓誌興起於南北朝時期。以宋大明三年劉懷民墓誌為代表,墓誌的名稱正式出現。

    在整理漢魏南北朝墓誌的過程中,特別值得注意的一個問題是辨偽。

    漢魏南北朝墓誌,歷來是金石學研究中的重點,也是書法界和收藏家們眼中的瑰寶,身價極高,一些珍品甚至被國外收藏者重金購去。石價既高,拓本價格亦隨之上昇。碑賈仿刻偽造之風遂起。現在所知,凡重要的北朝墓誌,大多有翻刻本。更為惡劣的是:碑賈私下仿造、偽造漢魏南北朝墓誌。致使真偽混淆,是非難辨,給使用這一時期的墓誌材料造成了困難。新出《北京圖書館藏歷代石刻拓本》一書中,就將多件偽刻誤認為真跡混雜其中,可見辨偽一事至今仍不可忽視。

    筆者審閱墓誌及拓本所見,凡作偽者,大抵不出以下幾種手法:

    一、將某一真品墓誌作為底本,模仿它重刻一石,保留原誌的內容與書體,僅改刻姓名、年號等關鍵字樣。例如北京圖書館藏北魏正光四年段峻德墓誌,完全是正光四年鞠彥雲墓誌的翻版,又如北京大學圖書館藏北魏孝昌三年元恂墓誌,完全與延昌二年元演墓誌相同,僅改動了名字和年月干支幾個字。

    二、自行撰文,仿照南北朝碑誌字體刻石。如河南省文物研究所藏北魏神{鹿加}元年垣猷墓誌,即系自行拼協成文,文字既不倫不類,漏誤百出,時間又強提至神{鹿加}以顯其古老。然而北魏早期並無如此完備格式的墓誌存在,作偽者弄巧成拙。又如河南文物研究所藏晉咸和元年黃淳墓表,文字整齊如新刻,書體全仿二釁碑,內容拼協而成,作偽之跡十分明顯。

    三、將其他朝代(如唐代)的墓誌加以修改鑿抹,冒充北朝(或漢晉)墓誌。如北京圖書館藏北魏神龜三年孔閏生碣,龜字似為龍字改刻。該石書體為唐代風格,名閏生也是唐代人習慣使用的名字。北朝人很少有稱閏生者。可以肯定是唐代神龍三年的墓誌。又如北京圖書館藏東魏元象元年南宗和尚之塔銘,書體與東魏碑誌不同,通篇無一異體字,與當時通用異體別字的習慣不合。刻寫形式,文中詞語也與時代不合。不能確認為東魏石刻。

    四、將原石中已殘損的某些字加以修補,或以其他誌石中的文字替換已殘損的字。這種作法多見于石刻拓片剪裱本,尤其是一些著名的貴重石刻拓本。它對原石的本來內容並無損害,在沒有善本的情況下可為參考。

    歷代金石學者都曾對這一階段的墓誌加以鑑別,剔除膺品。我的導師孫貫文先生在《北京大學圖書館藏金石拓片草目》一書中對此作了大量工作。然而,由于這一著作未能正式刊印,有關成果未能普及,甚至被人竊作己有。此外,還有一些墓誌存在著明顯的疑點。也有一些墓誌雖有問題(如所記干支不符等)但還不能肯定為偽造,尚需深入考證。為提請注意,現將業經考證的偽誌及有明顯疑點的墓誌附列目錄於後。有關判斷源于孫貫文先生及前人的著錄,以及我們的考查,此不一一引證。為慎重起見,這些墓誌均未予錄文收入。

    經多年彙集後,本冊已粗具規模。現將它呈獻讀者。由于墓誌原石或有磨泐,雖經反復校讎,錄文中仍難免漏誤。敬請批評指正。本書編集中,得到趙晶、任昉等先生的大力幫助。北京大學圖書館孫蘭風、胡海帆,北京圖書館冀亞平,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郭其英,河北省文物研究所孟繁峰,河南省文物研究所李秀萍等同志都曾予以熱情協助。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吳樹平先生對本書的出版給予極大幫助,又承蒙張政烺先生題寫書簽,謹此一並致以衷心的感謝。

    趙 超 再草於一九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