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六十五 寓圃雜記上(明)王錡 撰

    卷之六十五 寓圃雜記上(明)王錡 撰 (第2/3页)

即不食。數日,處士卒,殮于正寢。犬盤旋而號,竟夕方罷。停柩者期年,犬日夜臥其側。將葬,遂一觸而斃。物之義如此。

    湯胤績為參將守邊。一日,胡寇突至,胤績領兵出戰,為寇所害。後數月,口外某驛, (「口外某驛」,玄覽堂叢書本作「口外通州驛」。) 天將暝,忽有兵官至,騶從甚盛,坐中堂,令免供具,但索筆硯、燈燭,閉戶而寢。明早,驛卒候其起,開戶寂無所見。但見壁間有詩云:「手持長劍斬渠魁,一箭那知中兩腮。胡馬踐來頭似粉,烏鴉啄處骨如柴。交游有義空揮淚,弟姪無情不舉哀。血污游魂歸未得,幽冥空築望鄉臺。」始知其為胤績云。

    元有余某者,家長洲吳涇上,乃宋淵聖皇帝母舅。淵聖在元學佛于土蕃,號合尊太師,有子亦從其教。後元主坐其說法聚眾,皆謀殺之。一夕,余忽夢兩僧告曰:「吾乃趙某公之甥也,我無罪而元殺我父子,行奏上帝,舅當資我紙筆。」灑淚而去。是時余不知其死也。旦日以牲醴望西北而奠,焚紙千張,筆數枝。後元果馴致于亂。余之曾孫以私親為予言。

    天順五年七月十三日, (「天順五年七月十三日」,「五年」原作「七年」,據玄覽堂叢書本及明史卷一二英宗後紀改。) 與劉宗序同謁武功徐公。日已午,公尚未盥櫛。良久方出,問曰:「君輩曾見夜來天象否?」錡二人對無所見。 (「錡二人對無所見」,「錡」原作「某」,據玄覽堂叢書本改。) 公徐曰:「宦官之禍作矣!我被曹吉祥所害至此,其禍當甚於我也。錡二人唯唯而退。是月,吉祥之姪欽反,株連吉祥。公之言始驗。

    正統間,李時勉先生為國子祭酒。中官王振生辰,朝臣皆往賀,先生獨不往。振銜之。坐以擅斫文廟前古木為不敬,置百斤枷,命枷先生與司業趙琬、掌饌金鑑。中一枷特重,為先生設也。金掌饌曰:「鑑年壯,當荷此。」先生曰:「老夫筋骨甚堅。」即以自荷。諸生司馬恂等數百人伏闕求代,由是得免。後先生不半載即懇致仕。

    吳僧昇日南,善畫水仙,猶善音律。永樂中,嘗至南京供佛,凡犬馬魚鱉之肉無弗食,俳優妓女之家無弗游,長髮為浪子者數年。後復剃而歸,惟以畫贈諸大家,資其日用。年八十餘,忽染瘋疾,久不死,汙穢不可近。其徒鎖於一室,團飯自穴中與食,被髮數寸,儼若一獸,終餓而死。真果報也。

    鄒君文質,陝西蘭縣人。博學多技能。早遊江湖,居吳中四十年。 (「居吳中四十年」,「吳」原作「湖」,據明紀錄彙編本、玄覽堂叢書本改。) 嘗言其鄉有老御史者,莫不知其名,元大德間與李元禮同為執法,以言不用,歸隱深山中,精修煉之術。國初,有某平章自元來降,太祖命西征,過蘭途中遇之,下馬再拜,呼曰:「爺尚在,無恙?」遂去。文質父目擊之,知其異人,因與往來。後御史見文質聰慧,授書一帙。曰:「孺子得之可以益壽。」時文質少年,不知貴重,栖於梁間而去。及文質居吳,鄉人至者,每詢御史,皆曰:「尚在,但罕見其面。」成化十七年,文質壽七十九。將歸取書,為郤老計,未幾而卒。度御史之年將二百矣。

    金陵張允懷,以畫梅遊蘇、杭間。其為人好修飾,雖行裝,必器物皆具。一夕,汎江而下,月明風靜,艤舟金山之足,出酒器獨酌。將醉,吹洞簫自娛,為盗者所窺。夜深,盗殺允懷於江,盡取其酒器以去,視之,則皆銅而塗金銀者也。此亦可為虛誇者之戒。

    郡人都君文信喪父,時當元季之亂,母唐氏守節不嫁,艱保育,底於成立。文信為人,讀書好古,猶善楷字。里人有徐佑之者,富而好禮,知其賢,因贅為壻。文信小心謹慎,事之若父,徐甚樂之。洪武戊寅,以江南大家為窩主,許相訐告,徐在告中。文信曰:「我受徐恩厚,今且有子,生何為哉!」徐將治裝,文信冒其名,潛一日先行。抵京,下刑部獄。病甚,出獄而死。時年三十五。徐痛文言之没,終其身不蓄婢妾,竟以無嗣。及卒,文信二子震、巽買地葬之,歲時祀焉。

    兵部尚書江陰徐公孟晞,初以小吏授兵部主事,進員外郎、郎中,又進侍郎。正統初,與總兵官同征麓川,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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