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卷四十三 朱乐何列传第三十三

    后汉书卷四十三 朱乐何列传第三十三 (第3/3页)

恩,无以报效。政治落在大夫之手,这是孔子所痛恨的事;世卿掌握大权,《春秋》提出警戒。圣人所担心的,不是空话。近世外戚富贵,必有骄溢之败。今陛下思慕山陵,没有过问政事,诸舅宠盛,权势达于四方。如果不能自己减损,诛罚之罪必将到来。臣寿命将尽,临死竭尽愚忠,希望得到留神。”诏听上印绶,于是回到乡里。窦宪因此责成州郡对乐恢进行迫害,乐恢于是饮药而死。弟子穿孝服送葬的几百人,百姓都悲痛伤心。

    后来窦氏被杀,皇帝开始亲政,乐恢之门生何融等上书陈述乐恢的忠节,朝廷赐其子乐己为郎中。

    ◆何敞传,何敞字文高,扶风平陵人。他的先辈家在汝阴。六世祖比干,向朝错学《尚书》,武帝时做过廷尉正,与张汤同时。张汤持法深而比干讲究仁恕,几次与汤争,虽不能尽得胜,但所济活的有千数。后来升为丹阳都尉。于是搬到平陵住。何敞之父何宠,建武年间做过千乘都尉,因病免职,便隐居不做官。何敞性格主张公正。自认为兴趣爱好不合时务,每次有请召,常称病不应。元和年间,授职太尉宋由府,宋由待他以特殊礼节。何敞论议甚高,常引大体,多所匡正。司徒袁安也很敬重他。这时京师及四方累有奇异的鸟兽草木,言事的认为是祥瑞之兆。何敞通晓经传,能为天官,意思很讨厌。于是对二公说:“祥瑞应该依德而至,灾异也因政而生。所以瞿鸟鹆来巢,昭公有乾侯的灾难;西狩获麟,孔子有两楹之殡葬。海鸟避风,臧文祀之,君子讥诮他。现在异鸟翔于殿屋,怪草生于庭际,不可不注意。”宋由、袁安表现害怕的样子不敢回答。不久而肃宗驾崩了。当时窦氏专政,外戚奢侈,赏赐超过规定,仓帑虚空了。何敞报告宋由说:“我听说侍君的意义,在于进思尽忠,退思补过。看看历代世主时臣,没有不各想有所作为,垂之永久,然而平和之政万中无一的,大概因为圣主贤臣不能碰在一起的缘故。现在国家正秉聪明之大道,明公履行温和之纯德,君臣相合,天下翕然,治平之化,现在大有希望。

    孔子说‘:如有用我者,三年有成。’现在明公视事,出入两年,应当克己,以酬四海之心。《礼记》说,一年收成不好,君王就减少衣服膳食。天下百姓不足,好像自己造成的。可现在连年水旱之灾,人无收获,氵京州缘边一带,西羌犯边为害。男子疲于打仗,妇女劳于转运,老幼孤寡,叹息相依为命,又中州内郡,公私屈竭,这正是该减膳节用之时。国恩覆载天下,赏赐过度,只听说腊月赏赐一项,自郎官以上,公卿王侯以下,至于用空帑藏,损耗国家资财。公家的费用,都是百姓之劳力换来。明君赏赐,应有品制,忠臣受赏,也应有限度,因此夏禹用玄圭,周公受束帛。今明公位尊而任重,责深而负大,上当匡正纲纪,下当安抚百姓,难道只是空空不违圣旨就罢了!应该先正自己以作群下的表率,退还所得赏赐,表明利害得失,奏请王侯回到各自的封地,除苑囿之禁令,节省多余的费用,赈血阝穷困的孤寡,那么恩泽下达,黎民高兴,上天聪明,必有立刻报应。使百姓歌功颂德,史官纪录德政,难道只有子文逃禄,公仪退食之比吗!”宋由不能采用。当时齐殇王子都乡侯刘畅奔吊国忧(章帝驾崩),上书未报,侍中窦宪便派人刺杀刘畅于城门屯卫之中,而主名不立。何敞又对宋由说:“刘畅宗室近亲,茅土藩臣,来吊国之大忧,上书待报,亲在武卫,遭此毒手。奉宪之吏,无指望的讨捕凶手,踪迹不明显,主名不立。我算是手臂之列,职务就是守卫盗贼,所以想亲到发难之所,查清变故,而司徒司空认为按旧例丞相不参与贼盗之案。从前陈平在战争年代,还知道宰相之职分,他说:‘(宰相)外镇四夷,内抚诸侯,使卿大夫各得其宜。’现在司徒、司空、执事们不深惟大义,惑于所闻,公然放纵坏人,谁也不追究过失。只有明公运独见之明,明白无疑,敞不尽所见,请独奏案。”宋由才允许了。司徒司空两府听到何敞的行动,都派主知盗贼之曹跟随着,于是查明具体事实,京师称赞做得很正当。何敞以高第拜为侍御史。

    当时以窦宪为车骑将军,大肆调发军队出击匈奴,而诏使者是窦宪的弟弟窦笃、窦景都起了官邸,兴造劳役,百姓悉苦。何敞上疏谏道“:臣听说匈奴成为桀逆很久了。高帝平城之围,吕后女曼书之耻,这两次耻辱,臣子所为捐躯而必死,高祖、吕后忍怒还忿,舍而不杀。想到皇太后秉承文母(文王之妻大姒)的节操,陛下履平安之姿态,匈奴没有逆节之罪,汉朝没有可惭之耻,而盛春农忙季节,兴动大役,百姓怨恨,都怀不高兴的心情。而卫尉窦笃、奉车都尉窦景修治馆第,弥街绝里。臣虽是器小之人,也感到奇怪,以为窦笃、窦景是亲近的贵臣,应当作百官的表率。现在众军在道,朝廷着急,百姓愁苦,县官无用,而连忙建造大房屋崇饰玩好,这不是垂美德于后世的办法。应当暂罢工匠,专忧北边,怜恤百姓的穷。”书奏上去不得省察。后来何敞拜为尚书,又上封事道:“忠臣忧心世事,犯了君主严颜,讥刺贵臣,以杀身灭家为下场而还在干,为了什么呢?君臣之义太重,不得不这样。臣看那些往事,国之危乱,家之将凶,都有原因,道理明摆着。从前郑武姜之爱共叔段,卫庄公宠爱公子州吁,爱而不教,终至凶戾。由此看来,爱儿子像这样,犹如饥饿时给毒药吃,正是害了他呀。大将军窦宪,开始遭大忧,公卿上奏,想使他掌管国事,窦宪很谦虚,坚辞盛位,恳恳勤勤,讲得深重,天下人听了,没有人不高兴。现在过了没有几年,大礼还未终结,猝然中途变卦,兄弟在朝专权。窦宪掌握三军的重任,窦笃、窦景总揽宫卫的大权,而虐用百姓,奢侈过度,杀戮无罪之人,觉得心情痛快。现在议论凶凶,都说这是叔段、州吁又出生在汉朝了。臣下看公卿都持两端观望的态度,不肯说直话,以为宪等如果有努力不懈之心,那就己受吉甫褒奖申伯之功。如果宪等陷于罪恶性的深渊,那就自取陈平、周勃顺吕后之权,始终不以宪等吉凶为忧哩。臣敞的区区之心,的确想计策两安,绝其绵绵,不成网罗,塞其涓涓细流,不成江河,上不让皇太后损文母之称号,陛下没有誓及黄泉之讥,下使宪等得以长久保持其福..。

    然而奴婢之计谋,上安主父,下存主母,还不免于严怒。臣想到累祖蒙恩,至臣已经八代,又以愚陋之才,十年间,历显位,备机近,每念厚德,忽然忘生。虽然知道话说出来必有杀身之祸,而冒死吐尽忠言,就是不忍看到大祸临头而默不作声、苟全性命哩。驸马都尉..,虽在二十年华,有不忍之忠心,请求退身,原页抑家权。可与之参谋,听顺他的意见,的确是保全宗庙之妙计,窦氏之幸福。”何敞多次恳切进谏,说出窦氏兄弟的罪过,窦宪等十分恨他。这时济南王刘康尊贵骄傲极了,窦宪就提出让何敞做济南太傅。何敞到了济南,用道义辅佐刘康,几次引法度谏正他,刘康敞礼何敞。一年多后,何敞升为汝南太守。何敞恨文俗吏以苛刻求当时名誉,所以在职时用宽和为政。立春那天,召督邮回府,分派儒术大吏案行属县,表彰孝悌有义行的人。举冤狱,按《春秋》的义法来判断。因此郡中没有怨恨之声,百姓被恩礼所感化。那些居在外边的,都回家养父母,父母死了的追行丧服,推财相让的二百多人。设立礼官,不任文吏。又修理鱼同阳旧渠,百姓赖以灌溉,垦田增加三万多顷。吏人都刻石立碑,颂扬何敞的功德。后来窦氏失败,有司奏何敞之子与夏阳侯友情很厚,因此免去官职。

    永元十二年(101)又征召,三迁五官中郎将。何敞常常痛恨中常侍蔡伦,伦深憾之。元兴元年(105),何敞因为祠庙严肃,微疾不斋,后来邓皇后上太傅禹冢,何敞起随百官会,蔡伦于是奏何敞诈病,因抵罪。死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