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第1/3页)
在市中心分行,星期三这一天同旁的日子一样,平安无事地开始了。
这个星期正好轮到埃德温娜·多尔西值班,因而早上八点半她就准时来到办公室。这时离分行向公众打开气派不凡的青铜大门,还有半个钟点。
作为美一商“旗舰”分行的经理和整个银行的副经理之一,她本来用不着值班。可是埃德温娜自己提出要值班,这也表示她不愿因为自己是个女人,又是大人物,而享有任何特权。她在美利坚第一商业银行服务凡十五年,对于这一点一向是不肯马虎的。再说,要过十个星期才轮到一次值班。
在分行的边门外,她伸手到褐色的戈克西牌提包里去摸钥匙。手提包里总是塞满乱七八糟的东西——口红、皮夹子、赊账用的信用卡、小化妆盒、梳子、购物清单,等等。这种凌乱状态同她的性格可是很不相称的。现在,她东翻西找终于把钥匙掏出来了。用钥匙开门之前,她检查了“无人伏击”信号,发现信号在规定的位置上。这是一张小小的黄色卡片,毫不显眼地挂在一张窗户上。把信号挂出去是每天第一个到分行上班的守门人的职责。按照规定,此人几分钟以前就该到了。要是银行里面一切如常,他就挂出这张小卡片,让进门上班的职员都能看到。
但是如果夜间有盗贼潜入,正等着抓人质的话,这个守门人便成了首当其冲的受害者;那样一来,信号就不会再挂出去,后到的人就可以因此接到警报,他们不但不会贸然闯进去,还可以立刻找人来救助。
由于各种各样的盗案越闹越凶,大多数银行现在都采用“无人伏击”
信号,信号的种类和发信号的地点是经常更换的。
一进门,埃德温娜径直朝一块用铰链固定在墙上的护壁板走去。拉开这块板,里面是一个电铃按钮。她依照暗号按了电钮——两长声,三短声,最后又是一长声。这样,那边总行大厦的安全警卫中心室就接到信息,原来刚才发出的开门警报声是埃德温娜进屋时触发的,因而可以不予理会;信息还告诉他们,此刻已有一位主管人进了银行。同样,那个守门人进屋时也曾按另一套暗号揿过电钮。
一俟从其他分行收到类似的信号,安全警卫中心的行动室就把大楼的警报系统由“警戒”状态改拨至“准备”状态。
要是值班员埃德温娜和那个守门人不按规定发出暗号,行动室就立即报警。几分钟之后,分行就会被包围个水泄不通。
同其他各种安全警报系统一样,铃声暗号也是经常更换的。
要是一切太平,就发出安全的信号:一出事情则不发信号。各地的银行都发现这样的做法能够保障安全。这样,万一银行职工被当作人质抓住了,他既不用张口也不用动手就可以把警报发出去。
此时,其他职工都正纷纷来银行上班,在边门执行检查任务的是那个身穿制服的守门人。
“早安,多尔西夫人。”托顿霍,一位白发苍苍的银行老职员来到埃德温娜身边。他是专管职工和分行日常事务的营业部主任,长着一张阴郁的长脸,活象一头上了年纪的袋鼠。这人平时就郁郁寡欢,是个悲观主义者,而随着强制性退休年限的临近,脾气更坏了。他恨自己的这把年纪,还似乎为此而归咎于别人。
埃德温娜和托顿霍两人穿过分行底层,然后沿着一条铺地毯的宽阔楼梯来到金库。库门的启闭是值班人员的职责。
两人站在库门旁,等候定时锁自动松开。托顿霍忧心忡忡地说:“有消息说罗塞利先生病危,是真的吗?”
“不幸得很,是真的。”她简单说了说昨天开会的情况。
昨夜回到家,埃德温娜一个劲儿想着这件事。可是今天一早她已决定要集中精力处理银行事务。这也是班本人的愿望。
托顿霍咕哝着说了几句表示难过的话,可是她全没听进去。
埃德温娜看看手表:八点四十分。几秒钟之后,从巨型的铬钢库门背后传出一下轻微的咔嗒声,说明昨夜银行打烊前拨好的隔夜定时锁已经松开。只有这时才可去开动金库的字码锁。
埃德温娜按了按另一个暗钮,向安全保卫中心的行动室发去信号,报告金库行将开启——是正常的开启,而不是有人强行开启。
埃德温娜和托顿霍并排站在门旁,分别扭动各自管理的字码锁。两人都不知道对方开锁字码的排列法,因此谁也不能撇开对方独自开启金库。
这时,一个名叫迈尔斯·伊斯汀的营业部助理走来了。此人相貌英俊,穿着讲究,是个始终笑呵呵的乐天派青年。他同托顿霍那种成天闷闷不乐的样子形成了有趣的对照。埃德温娜喜欢这个年轻人。
同他一起到金库来的是一个高级出纳员,此人的职责是全天监督金库的货币出入。在接下来六小时的营业时间内,单就现金而论,他将经手总数几达一百万美元的纸币和硬币。
同时,这家分行另外还要经手总数达二千万美元的支票。
埃德温娜退后一步,让高级出纳员和迈尔斯·伊斯汀两人拉开那扇精工制造的笨重大门。从现在起到晚上打烊前,金库门将一直开着。
“刚才接到一个电话,”伊斯汀通知营业部主任。“今天还得划去两个出纳员的名字。”
托顿霍的脸拉得更长了。
“流行性感冒?”埃德温娜问。
十天以来,流感蔓延猖獗。银行深感人手短缺,特别是出纳员。
“是的,”迈尔斯·伊斯汀回答说。
托顿霍大发牢骚:“要是我也能病倒,回家去躺着,让别人去操那份分派出纳员上柜台的心事就好了。”他转而问埃德温娜:“你坚持今天非开门营业不可吗?”
“看来,非开门不可。”
“好吧,那么得请一两位部门的负责人出马才行。你算一个,”他对迈尔斯·伊斯汀说。“去拿个钱箱,准备接待客户。点钞票这玩意儿总还记得吧?”
伊斯汀回答说:“要是让我脱了袜子看着脚趾,点到二十没问题。”
埃德温娜笑了。对伊斯汀,她是放心的。此人插手的事,件件办得漂亮。明年,托顿霍一退休,她几乎肯定会选中迈尔斯·伊斯汀当营业部主任。
他回了埃德温娜一个微笑,说道,“多尔西夫人,请别担心。我这个人当名备用选手还是挺不错的。昨晚我就玩了三个小时手球,得分可不比平时少。”
“你赢了没有?”
“得分不比平时少,哪能不赢?当然赢了。”
埃德温娜还知道伊斯汀的另一种癖好,那就是研究并收藏各种软硬货币。事实证明,这种癖好对于银行大有裨益。分行来了新职工,去对他们作指点性讲话的总是迈尔斯·伊斯汀。他喜欢加进一点历史上的小掌故。例如,纸币和通货膨胀原来都起源于中国。他会向人们解释,有历史记载的第一例通货膨胀发生于十三世纪。当时,蒙古皇帝忽必烈发不出军饷,于是就用一段木块做印章,印发军用货币。不幸得很,由于军币印发过多,这种钱成了毫无价值的东西。说到这儿,伊斯汀常会加上一句俏皮妙语:“有人认为,眼下美元也正在蒙古化。”由于他对钱币素有研究,伊斯汀成了银行内部鉴别伪钞的专家,一旦出现不大可靠的钞票,人们就送到他那儿去鉴定。
埃德温娜、伊斯汀和托顿霍三人离开金库,走上一段楼梯,来到银行的主要营业楼面。
外面,装现金的帆布袋正从一辆装甲货车上卸下,由两名武装卫士护送进来。
大笔数目的现金总是先从联邦储备委员会提出,送入美利坚第一商业银行的中央金库,然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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