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第2/3页)
能在银行结束一天营业时,抢拍几个终场的特写镜头,所以在今天余下的时间里显示一下实力,很有必要。
明天的行动方案可以到晚上再加以调整,基本上还是重复一下今天的做法。
幸好老天帮忙,最近这些日子天高气爽,温度适中;据气象台预报,今后几天的气候也不坏。
“还得再三强调,”半小时后,马戈特对另一个通讯员说,“每个人一定要始终保持友好,友好,友好。哪怕银行的人态度变得粗暴,或是表示不耐烦,还是要报以微笑。”上午十一时三刻,塞思亲自向马戈特汇报来了。他春风满面,拿出一份刚出版的本市午报。
“妙哇!”马戈特摊开报纸的头版。
银行里发生的事情占了大半个版面,所引起的轰动程度比她原先所作的充分估计更大,大得多。报纸上的大字标题是:
东城新区居民出动
大银行陷于瘫痪
标题下写着:
美一商银行陷入困境?
许多居民前来“救应”
纷纷存以小额现金
接下来刊登了几幅照片和一篇跨双栏的署名报道。
“哦,老兄!”马戈特低声说。“美一商不恨死这报道才怪呢!”
果真如此。
中午刚过,美一商总行有关人员被匆匆召至三十六楼总裁套间办公室开会。
杰罗姆·帕特顿和罗斯科·海沃德已经在场,两人都虎着脸。亚历克斯·范德沃将来了,脸色也很严峻,不过在议论过程中,亚历克斯似乎比其他人显得超脱一些,老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偶尔也有两回露出欲笑又止的神情。到会的第四名大员是汤姆·斯特劳亨,年轻、好学不倦的银行首席经济学家;第五个来参加会议的是迪克·弗伦奇,负责对外联络的副总经理。
弗伦奇大步走进来,他身材结实,脸露愠色,嘴里咬着一支还未点着的雪茄,手里拿着一大卷午报。他把一份份报纸摔在其他人面前。
帕特顿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随手翻开一份报纸,一看到“美一商银行陷入困境?”几个字,就禁不住气急败坏地说,“这是下流无耻的谎言!应该上法院去告那家报纸一状。”
“没有什么好告的,”弗伦奇说,还是往常那种实话实说的口气。
“报纸上又没说这是事实,而是作为问题提出来的,充其量也不过是引用别人的话罢了。况且第一个说这话的也不见得含有什么恶意。”他背着手,带着一副“听不听由你”的神态站在那儿,嘴里的雪茄突出在外,仿佛是一枚有意与人过不去的鱼雷。
帕特顿气得满脸通红。
“当然是不怀好意的,”罗斯科·海沃德反驳说。他一直独个儿靠窗站着,这时猛地转过身来,面向其他四个人。“这一整套把戏全没安什么好心眼。这一点不论哪个傻瓜都看得出来。”
弗伦奇叹了口气。“好吧,让我把情况详细摊一摊吧。这个藏在幕后的人物,对法律倒是挺在行的,而且还擅长于造舆论,这套你称之为把戏的活动布置得十分巧妙,是要对银行表示友好,是要帮助银行补台。
当然,我们知道并不是这么回事。但是你怎么也拿不出真凭实据,而且我建议,咱们也别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硬要设法抓出点证据来。”
说着,他随手拿起一份报纸,把头版摊开。“我所以能挣到现在这份高薪,原因之一是因为我是新闻和宣传事务专家。而眼下,我在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告诉我,同样内容的报道——管你喜欢不喜欢,报道倒是写得完全符合事实——正源源不断地从国内各家通讯社涌出来,而且要在报纸上刊载出来。为什么?因为这是一篇大卫王和哥利亚巨人搏斗的故事,包含着凡人普遍感兴趣的情节。”
坐在范德沃特旁边的汤姆·斯特劳亨平心静气地说,“我可以证实你说的部分内容。这报道已经到了道·琼斯通讯社手里,而且我们的股票立即又下跌了一个磅音。”
“还有一点,”迪克·弗伦奇只顾往下说,似乎话头并未被人打断过似的,“现在我们最好还是打起精神,准备消受今晚的电视新闻节目。
本市电视台肯定要大做文章,而凭着我在这方面的素养,我料定我们还会上电视网、全国三大联播网的。再说,要是有哪个搞广播节目的不对“银行陷入困境”之类的话发生兴趣,我就把我的显像管吞到肚子里去!”
海沃德冷冷地问,“你的话讲完了没有?”
“还没有。这里我还得说一下,要是我想败坏银行的名声,把今年全年的宣传和联络经费全用来干一件事,只干一件丑事,那我在你们诸位面前也只得甘拜下风,你们几位赤手空拳,一下子就给银行抹了这一脸的灰。”
迪克·弗伦奇自有他的一套理论,这就是:对一个克尽职守的对外宣传联络人员来说,每天上班工作,应该随时随地准备被砸掉饭碗。如果知识和经验要求他把一些不很中听的事实禀报上司,要求他在禀报时毫不客气地直言相告,那他就应该不折不扣地这么去做。直言不讳本是对外宣传联络事务的组成部分,是引起人们关注的一种手法。吞吞吐吐有所隐瞒,或是用不吭声不表态的办法来讨上司欢心,那将是失职行为。
有时候甚至比往常更需要直言不讳。眼下就是这样。
罗斯科·海沃德沉着脸问,“现在是不是弄清楚了,谁是发起人?”
“还没有具体线索,”弗伦奇说,“我和诺兰谈过,他说正在设法查清。其实这也没有多大关系。”
“要是诸位对市中心分行那儿的最新情况感兴趣,”汤姆·斯特劳亨主动提出来说,“我来这儿之前曾打‘地道’上那儿去过。那儿仍挤满了示威群众。谁要想来银行办理正常往来业务,几乎没法进得了门。”
“他们可不是来示威的,”迪克·弗伦奇纠正他的说法。“我们在谈到这件事的时候,最好把这点也搞搞清楚。那伙人里,既没有举着标语牌的,也没有喊口号的,除非把‘希望之举’算作一条口号。他们是主顾,问题是出在我们这一边。
“好吧,”杰罗姆·帕特顿说,“既然你对情况了解得这么清楚,你倒不妨谈谈你的建议。”
这位负责对外联络事务的副总经理耸了耸肩。“是你们几位拆了东城新区的台,现在也只有你们几位补得了这个台。”
罗斯科·海沃德的脸色显得益发阴沉了。
帕特顿转向范德沃特,“亚历克斯,你有何高见?”
“你知道我的心情,”亚历克斯说,会开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发言。
“我打一开始就反对削减投资。现在还是这样。”
海沃德不无挖苦地说,“这么说,大概你对今天发生的事儿有点幸灾乐祸吧?在我想来,你是很乐意顺从那些个蠢货,屈服于他们的威胁吧。”
“不,我一点不幸灾乐祸!”亚历克斯的眼睛射出怒火。“相反,我看到银行处于目前这种境地,感到心烦,感到气恼。我认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原是可以预见到的,也就是说,一定会引起某种反响,遭到某种反对。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设法收拾这个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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