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第2/3页)
如在梦中。
刺痛的感觉消失了。可是没等身体稍稍恢复,又一阵刺痛袭来。他知道如此被人糟蹋的后果是什么,不由自主地又大叫一声。又有人把他的头狠狠摔在桌上。
以后的那几分钟里,痛苦一阵接一阵,迈尔斯的神志开始昏乱,知觉也逐渐丧失了;因为体力消耗殆尽,慢慢停止了挣扎。可是肉体上的痛苦有增无减——肌肤撕裂的剧痈,再加上全身神经末稍遭受到的火辣刺激。
他一定完全昏迷过,后来又苏醒过来。他听见狱卒在屋外吹哨子,这是命令犯人快些穿好衣服到院子里集队的信号。他感觉到按着自己的大手缩了回去。身后,门开了,屋子里的人都在往外跑。
迈尔斯淌着血,带着青肿,迷迷糊糊,踉踉跄跄走出屋子。身体上最轻微的动作,都给他带来莫大的痛苦。
“嗨,你这家伙,”狱卒从平台上向下吆喝。“滚过去,你这该死的娘们样的男人!”
迈尔斯神志迷糊地摸索着,总算抓住了盛放衣服的铁篮子,开始穿着。他那一组的五十名囚犯大多已在外面院子里集好队,另外一组五十人也已淋浴完毕,准备按命令到这儿来穿衣。
狱卒第二次恶狠狠地吼叫起来:“你这混蛋没听见?叫你快滚开。”
迈尔斯穿粗斜纹布因犯裤的时候,突然一个趔趄,要不是有人伸过手来扶住他,准保要摔倒。
“别急,小弟弟,”一个深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看我来帮你一手。”先前那只手仍然稳稳地扶着他,另一只手帮他拉起了裤子。
狱卒尖厉地吹着哨子。“黑鬼,听着!快带着那个娘们样的男人滚出去,不然我要打报告了。”
“是罗,长官;是罗,长官。管家的,这就走。走吧,小弟弟。”
迈尔斯恍恍惚惚,觉着身旁的汉子个儿挺大,是个黑人。日后他才知道此人名叫卡尔,因犯谋杀罪在服无期徒刑。迈尔斯常常闪出这样的疑问:卡尔是不是污辱自己的囚犯之一。他猜度这事儿大概总有卡尔一份,可是一直没有问出口,因而也始终无法确知此事的究竟。
迈尔斯只发现一点:这黑大汉尽管个儿大得可怕,本性粗野,态度倒还客气,那种周到的体贴甚至迹近女性。
迈尔斯由卡尔扶着,摇摇晃晃走出淋浴室。
囚犯中间有人冲着他假笑,但大部分人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一个形容枯槁的老犯人厌恶地啐了一口唾沫,赶快转过身去。
那天余下的时间,迈尔斯好歹对付过去了——走回监房;后来又上食堂,只是那平时迫于饥饿勉强吞下的薄粥汤,这天却无论如何也没法下咽;后来又回监房。这一路来来回回全靠卡尔在旁扶持。同监的三个难友压根儿不理睬他,仿佛他是个麻风病人。疼痛加上伤心,他折腾了一夜,辗转反侧,睡着了又醒来,就在他断断续续清醒着的那好几个小时里,都得闻着那刺鼻的腐臭,稍许迷糊了一会儿,很快又惊醒过来。
天亮了,听得监房门开启时发出的金属碰撞声,恐惧又一次袭来:什么时候又会碰上这样的遭遇呢?他想这是要不了多久的。
在院子里放风的时候——一共两个小时,其间大多数犯人都百无聊赖地四下站着——卡尔找他来了。
“感觉怎么样,小弟弟?”
迈尔斯可怜巴巴地一摇头。“难受,”他接着说:“谢谢你帮我。”
他意识到,幸亏这个黑大汉,淋浴室的狱卒才没按他威胁的那样打自己的报告。要是报告上去,那就得挨惩罚——也许要蹲地牢——档案上还要记上不利于假释的一笔。
“没什么,小弟弟。不过有一点你得考虑。昨天那样的事情,就这么一回,那些家伙是不满足的。这些人已经成了疯狗,你是一条发情的母狗。他们还会来找你麻烦的。”
“我怎么办呢?”迈尔斯的恐惧经他这么一说,进一步得到了证实,他的声音颤抖了,身体直打哆嗦。对方狡黠地打量着他。
“你得找一个保护人,小弟弟。一个照顾你的大汉。找我做保护人怎么样?”
“你干吗要保护我呢?”
“如果你当我的相好男朋友,我就照顾你。别人知道咱们俩相好,就不会再碰你了。他们知道如果再找你罗唣,我可不是好惹的。”卡尔一手握拳,拳头的大小就象一只小火腿。
迈尔斯虽然已猜透对方的心思,还是明知故问道:“你想干什么?”
“你那漂亮的白皮肤,小乖乖。”大汉闭上眼睛,出神地说:
“你那身体正合我口味。随叫随到。至于在什么地方相好,我负责。”
迈尔斯·伊斯汀简直恶心得直想吐。
“怎么样,小乖乖,吐句话吧。”
先前多少次掠过脑海的疑问又冒头了,迈尔斯绝望地想:不管以前造了什么孽,难道一个人就活该受这样的罪吗?
不过,此时此地,他已认识到监狱就是丛林:下贱、残忍,无正义可言;自入狱一天起,人权就被剥夺得精光。他愤愤然问:“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对你直说了吧,不,我看没有选择的余地。”顿了片刻,又不耐烦地问:“怎么样,说定了?”
迈尔斯惨然地说:“就算这样吧。”
卡尔脸露喜色,伸过一只手臂挽着对方的肩膀,那神气似乎迈尔斯已完全归他所有了。迈尔斯心里发毛,硬逼着自己才算没有抽身躲开。
“咱们得先安排你搬个家,小乖乖。上我这一层来。也许就搬到我那一间。”卡尔的监房比迈尔斯那间低一层,位于x形监牢建筑的对过一厢。大汉舔舔嘴唇:“就这么办,老兄。”那只大手已在迈尔斯身上乱摸了。
卡尔问:“身上有钱吗?”
“没有。”迈尔斯明白,如果自己有钱,日子可能比眼下好过一些。
在外面有点财源而且舍得花钱的囚犯,比之穷犯人受苦要少一些。
“我也没钱。”卡尔向他交底。“看来我得去想点办法。”
迈尔斯木然地点点头。他意识到自己开始扮演起下贱的“女友”角色来了。不过,同时他也了解监狱里的规矩,只要与卡尔的关系维持一天,自己就是安全的,不会再遭到污辱。
事实证明这个想法不错。
不再有人来向他发难,或是企图摸他几下,或是朝他飞吻。人所共知,卡尔懂得怎么用巨拳教训人的。囚犯们在私下传说,一年前,卡尔曾用一把剃刀杀了一个惹他发怒的犯人,不过根据官方的报告,谋杀始终是个无头案。
另外,迈尔斯确实搬了家,不但搬进卡尔的那一层,而且与他同监。
很显然,调动是烧了香的结果。迈尔斯问卡尔事情是怎么办成的。
黑大汉咯咯笑着说:“那些黑手党班房的朋友给搞了点钱,他们关在那一头,跟你一样,小乖乖。”
“跟我一样?”
迈尔斯和其他囚犯一样,知道监狱里有一排黑手党班房,亦称“意大利人聚居区”。这是监狱的一部分,班房里关着犯罪集团中的大人物,这些人在狱外有关系,有势力,所以为人们所敬畏,按某些人的说法,连典狱长也忌他们三分。在德伦蒙堡监狱,谁都知道这些人享有的各种特权。
特权包括担任监狱里关键性的各种职务,享有额外的行动自由,伙食不同一般,这后一项若不是由狱卒偷偷运进,便是从众囚犯的口粮中克扣所得。住黑手党班房的囚犯,迈尔斯听别人说,经常吃得到猪排和其他的佳肴,那都是监狱工场隐秘角落里明文禁止的烤肉架的产品。这些人在监房里同样可以谋取到额外的优待,看电视和太阳灯治疗就是其中的两项。不过,迈尔斯从来没有跟黑手党班房发生过关系,他也不知道那儿有谁听说过他迈尔斯在这里。
“他们说你这个人还算是条硬汉子,”卡尔告诉他。
几天之后,谜多少解开了几分。那天,一个贼头贼脑挺着个大肚子的犯人在监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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