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第2/3页)

约一个街区。

    “真可惜。”俊二仰视着街道上的星空说:“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可以请你出来兜兜风吗?”

    “星期天不行,明天不待在父亲身旁,他会不高兴的。”

    後街里灯火通明,正是开始活跃的时刻,但近来如雨後春笋在前街设立的银行、百货公司等,却很早就结束营业。才八点多,行人的身影却已在阴暗中交错而过。几处较晚打烊的咖啡店,招牌在路面上投下疏疏落落的光点,大老远便可看见。事实上,初夏周六的晚间相当凉爽,朝子也觉得这麽早回去实在可惜。

    “你就像银行,天一黑就拉下铁门。”俊二如此幽她一默。

    转进停车的巷子,俊二站在车前。

    一位点着油灯的手相相士坐在银行前面。他穿着一件绉巴巴的衬衫,外罩一件灰色的旧西装,没有打领带。那是个相貌平庸的中年男子,胡须胡乱地长满了脸,看起来颇为良善。这个不修边幅的算命先生,坐在这种毫无一丝神秘感的地方,引起俊二惯有的好奇心。

    更何况吃饭时喝了不少葡萄酒,他已经微带醉意。

    “看看手相好吗?”

    他对朝子说,但朝子拒绝了这项提议。俊二迳自伸出自己的左手给算命先生,朝子只好站在旁边跟着看热闹。

    “你的运势很好。不但女运方面很得意,事业上也相当顺利。这种幸运的手相真是万中出一。头脑嘛,非常灵活机智。”

    算命先生边说,边用他那污秽的手指捏压着俊二的手,并且拿着小手电筒照着。

    “所有的迹象都显示出你的成功。”

    “真有这麽好?怎麽没有一些令人兴奋或震惊的事?你说得太抽象了。”

    “不,一点也不抽象。”算命先生否定了俊二的说法,接着继续说:“你的旅行运也很不错。”

    “旅行运?”

    “就是出门旅行的运道。想必你已经从老远的地方见识回来了吧?”

    俊二和朝子相视而笑。算命先生继续用手电筒照着:

    “但是……这个秋天要特别小心,九月或者十月的时候……”

    “怎么了?”

    “如果躲得过那一劫,你就能够长命百岁。”

    算命先生寒着脸说道。

    ——两人默默地离开这个手相相士。轿车的车篷在晚餐前已经盖上了。

    车子开动。

    “听了晦气话,很不开心吧?幸好我没让他看。”

    “其实也没什麽,太荒谬了。”

    年轻人依旧开朗地说着,语气中并无丝毫逞强。

    这时,街角突然闯出一部雷诺车,呼啸着擦过俊二的车旁。

    “真可恶。”

    “实在太恐怖了。”

    “不要紧,还没到九月呢。”

    在返回田园调布的家途中,朝子数度望着俊二的侧面。那是一张很美的,仿佛新生动物般的侧脸,不说话时,于人某种特别的感觉。

    “难道这个人真会遭遇不幸?难道……”

    迎面而来的车灯照进幽暗的车内,如闪电般的光亮擦过他的侧脸,仿佛在暗示着悲剧的发生。

    由于这股不祥之兆,朝子首次发现到俊二英挺的外表下所隐藏的魅力。

    星期一。

    朝子从一位素昧平生的女人手中收到一封信。信放在粗劣的牛皮纸信封里,字体不算美丽,但独树一格。

    “我之所以写这封信给你,是因为我认为我有义务让你知道,庆祝斑鸠兄痊愈的酒会之所以流产,完全是因为你的缘故。

    等了一个小时,斑鸠兄还一直说客人尚未到齐,整个人很烦躁地继续等下去,最後终于按捺不住,大声吼道:

    “今天的聚会不开了,大家回去吧。”

    大家都上前安慰他,问他究竟怎麽回事。他拿出你的名片放在桌上後,便抱头痛哭起来。我立刻拿着你的名片打电话给你,可是你不在家。身为斑鸠兄的忠实女友,我认为必须把你的住址抄在自己的记事本里。

    斑鸠兄停止哭泣後,却大嚷有人偷了你的名片,而益发愤怒。我赶紧把名片还给他,大家忙着安抚这位悲哀的独脚人,并且送他回家。

    因此,特地举行的出院庆祝支应在一团糟之中散会了。‘音菲诺’的老板娘由于素来尊敬斑鸠兄,所以免费提供一整个下午的时间,看到这种结局,也不断咒骂未曾谋面的你。

    我们是一群衷心热爱斑鸠兄艺术的人,所以不称他先生,而叫他斑鸠兄,从这点你不难了解我们对他爱情式的崇拜。他是真正的天才,他与生俱来天使般的灵魂,喜怒哀乐都是真实而洁净无垢,我从未见过像他那样纯洁的人。

    事到如今,我反而认为当初你救他的举动是多余的。如果他丧生在车轮底下,或许能仗他艺术的荣耀更增光辉吧。

    既已允诺神圣的聚会之约,为什麽又要毁约?我谨代表其他人向你这位言而无信的千金小姐表示由衷的愤怒……a字。”

    有生以来,朝子从不曾接到这种无礼的信件。一路上,几度气愤得差得掉下眼泪来。但仔细思考後,她觉得这不过是无理取闹。首先,是斑鸠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朝子会出席聚会,再者,自己根本没有给过他任何承诺。

    “写这封信的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经过一番思考,朝子已经冷静下来,觉得信的内容真是滑稽到家。

    简直是一重疯子,她想。咒骂素昧平生的朝子的老板娘,必定十分疯狂,现场也一定骇人至极。疯子们的中心人物斑鸠一真是怪异,什麽“天使般的灵魂”,真是恐怖极了,应该说他是一个十足弩扭、乖僻的天使。

    虽然认定这一切都是荒谬而滑稽的,但要朝子完全漠视这封信也不太可能。因为,在一个自己并不在场的地方,发生一件因自己而起的事件,就像从暗处窥见另一个自己的身影般,给她带来一股奇妙的感觉。

    “当我和俊二先生一起看电影时,在涩谷那家酒吧里,即展开了一场疯狂的骚动。”

    想到此,朝子变得愉快起来。快乐的心情使她不去介意自己好心地送伤患去医院,却遭到这种为众人痛骂的回报。本来嘛,她原本就不求他人的感激。

    她将信撕毁丢弃,开始准备学校里的功课。那是初夏薄暮时分,果实逐渐成熟的丰醇时刻。朝子的桌上摆着逃难时留下来的一个小雕刻,那是父亲从国外带回来的古代雕刻品。微黄的大理石上刻着丘比特与普修克,一对神体的小恋人让着,脸颊贴近轻轻地接吻。

    念书时的朝子,经常停下来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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