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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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自己还有以前他们夫妻的影子。

    在书的最后,有译者感言。那是长达七页的解说文章。我几乎可以听到信太郎的声音,一直到最后一行停了下来。那写着译者信太郎对担任编辑的佐川的感谢之辞,然后就只有日期和信太郎的名字。

    就只有这样。他什么都没有。和他一起翻译,一点一点帮他从事粗译、誊写等等工作的我,常以他的专属秘书出现的我的名字,怎么样我都找不到。连因为某种个人原因所以出版大幅延期,这种对读者交代的话也都没有。

    那是理所当然的吧。对拿枪杀人的人没有必要为文感谢。即使那个人过去与自己相当亲密,对这个人心中还有些许的感谢之意,但是以一般社会的伦理来看,还是应该割爱。

    我即使了解还是很难过。没有道理的孤独感向我袭击。我想,我们在没有事先讲好的情形下,那样几乎完美地让作证内容吻合、骗裁判过关。但是他们似乎不认为是三人一心努力的结果,而认为只要自己把夫妇间的秘密隐藏起来就可以办到的吧。

    结果自己只是个把大久保杀了、让信太郎负伤的杀人犯而已。信太郎没有义务对这样的我献出感谢的话。在信太郎心中,对我已没有一点关心一点爱意也是当然的。尽管如此,我还是在做梦。而今后也一直会持续这样下去。我觉得这样的自己真是够惨的。

    那个晚上即使看守的人脸上带着诧异的神色,我还是哭了一晚到天亮。从被逮捕、被拘留以来,那是我第一次那样哭。

    也是在那以后,我决定接受洗礼成为基督徒。我在狱中看了各种的宗教书籍,以极度顺从的态度过着狱中生活。

    我没有再读《玫瑰沙龙》。在我心中曾经有过的对放荡生活的憧憬、想堕落的愿望,还有对于情色事物的饥渴,全部消失于无形。

    我以模范犯人十四年的刑期减刑为十年出狱,那时正快要三十三岁。

    出狱的时候,我把很久都没有去读的《玫瑰沙龙》送给一位很照顾我的女性监狱管理员。她笑着说看小字会头痛,只对书的封面有兴趣。她说把封面剪下来裱起来挂着也不错,我说随她怎么都好。搞不好那位女管理员家中到现在还挂着《玫瑰沙龙》的封面。

    因为新生辅导员的帮助,我在房总半岛海边的旅馆觅得一职。只被派做清理脏物的工作。住在旅馆内工作了两年,母亲来探望我,哭着告诉我妹妹的婚事因为我而接连告吹,让我感到极为沉重的责任。我思考了一下以后,就决定永远消失在家人面前。

    那以后换了好几个工作。在乡下的小工厂做过事,也在港口专门供饭给工人吃的饭店里,从早到晚的磨米一直都是一个人。我没有交朋友也没有人接近我。

    后来我在教会认识了平野夫妻。他们是虔诚的基督教徒。和他们比较熟了以后,就到五反田的咖哩屋做事。

    事件已经过了二十三年,但是信太郎和雏子还活在我心中。我一闭上眼,就看到坐着轮椅的信太郎,还有依偎在他身旁的雏子。很奇怪的,在我的想像中,他们俩的容颜就跟当时一摸一样。

    他们俩一直对我微笑着,但我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就橡我第一次与他们相会,他们像极了是嵌在相框中的人。在那儿没有风声、没有雨声、也没有鸟鸣,只与像是灰色沙丘的风景连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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