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序曲 (第2/3页)

再指指那张明信片。

    “现在她找到那个长生不老药了吗?”

    他露出一个投降似的微笑。

    “一九九二年初夏,她从巴塞罗纳回来。她一本正经地宣布,我们必须吞下几滴她从小就梦想着的那种神奇的药水。现在,我们都有一小部分开始在过它自己的日子。或许在未来的十亿年里,它就会开花结果。”

    “你是说,后代?”

    “是啊,这就是她的想法。事实上,地球上的每一个人类,不都是几百万年前住在非洲的一名女子的后代吗?”

    他抿了一口啤酒,停顿了好一段时间,我试着再把他拉出来。

    “请继续说下去。”我引诱他再说。

    他深深望进我的眼里,有如在衡量我是不是个能够信赖的人。

    “她那一次来到奥斯陆,就告诉我,如果她有了那个神奇不老药,绝对二话不说分我一半。当然,我始终都没喝到什么‘神奇不老药’,不过那个感觉还是很棒。我瞥见她心里有种高贵的情操,作了选择绝不反悔。”

    我点点头。

    “这年头已经很少人会承诺什么永远的忠实。人们相聚都是只能同甘。但毕竟也有苦的时候。这就是为什么会有很多人干脆切断关系,一走了之。”

    这时他变得热切起来。

    “我相信我可以一字不漏记得她说了些什么。‘对我来说,只有一个地球,一个男人。’她说,‘我的感觉如此强烈,因为我只能活一次。’”

    “真是刻骨铭心的爱情,”我点点头,“但是后来怎么了?”

    他简单明了地说完了。喝完啤酒,他告诉我,桑妮亚在四岁半的时候走了,此后他们就无法再住在一起。太多悲伤在同一个屋檐下,他说。然后他就呆坐在那里,凝望着屋外的棕榈树丛。

    这个话题就此终止,只有我还很谨慎地想再为它注入一点生命。

    同时,我们的谈话也多少被打断,有一只蟾蜍跳上我们所在的垫高地板。它咯叻叫了一声,然后蜷伏在桌下,我们的脚边。

    “这是一只甘蔗蟾蜍。”他说。

    “甘蔗蟾蜍?”

    “它的学名叫做bufomarinus。它们在一九三六年由夏威夷引进,好对抗甘蔗的害虫。它们在这里可活得兴高采烈。”

    他指指外头的棕榈树丛,我们看到四只或五只以上的蟾蜍。几分钟之后,我在潮湿的草地上,数到十几只蟾蜍。我在岛上待了好些天,却未曾一次看到这么多只蟾蜍。法兰克几乎像是吸引着它们一样,再不久,眼前就出现了二十几只。这么多只蟾蜍同时现身让我不由得恶心起来。

    我燃起一根香烟。

    “我还在想你说的那种不老药,”我说,“不是每个人都敢去碰它的,我想大部分人都只会把它搁在一边。”

    然后我将打火机立在桌边,悄声道:“这是个神奇打火机,你点着它,就会长生不老。”

    他凝视着我,没有一丝笑容。他的瞳孔仿佛正在燃烧。

    “不过要想清楚,”我强调,“你只有一次机会,决定之后绝不能反悔。”

    他完全无视我的警告,“这没有什么差别。”他说。不过即使在这个时候,我还是不能确定他会怎么做。

    “你只要正常的生命期限吗?”我严肃地问道,“或是你想要活在地球上,永远不死?”

    法兰克缓慢而意味深长地拿起打火机,点着了它。

    我觉得很感动。我在斐济群岛待了将近一个星期,如今我不再觉得孤独。

    “我们这样的人并不多。”我的肺腑之言。

    然后他第一次露齿微笑起来。我想他对我们的这一次会面和我一样感到难以置信。

    “不多,当然,不多。”他承认道。

    说完他探起身子,在啤酒杯上对我伸出手来。

    好像我们是某个特权俱乐部的会员。永恒的生命,法兰克和我丝毫不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什么问题。我们只是对生命的短暂感到惊骇不已。

    晚餐时间将至,因此我向他暗示,我们该为刚刚缔结的盟友关系喝一杯。我提议喝琴酒,他欣然同意。

    蟾蜍继续在棕榈树丛间聚集,我再度感到一阵反胃。我向法兰克自首,我还不太习惯房间里的壁虎。

    琴酒来了,服务生为我们准备餐桌,送上晚餐之际,我继续坐在原地,向天堂里的天使敬酒。我们甚至为那一小撮党羽喝了一杯,这些人对天使永恒的生命始终艳羡不已。法兰克指着棕榈丛中的蟾蜍,说我们也应该敬它们一杯,真是罕见的君子之风。

    “它们到底也都是我们的亲兄弟,”他直陈,“我们和它们的关系亲过小天使。”

    法兰克就是这样。他的头或许深入云霄,但他的双脚还是稳站在地上。前一天他还向我坦承,从纳地到马提搭的是轻型飞机,他并不喜欢这趟路。他提到有许多乱流,同时因为路程很短,没有副驾驶,心中一路嘀咕。我们边喝酒,他边告诉我,四月底他将到沙拉满加的一个古老的大学城去参加一场研讨会,而且前一天他打电话到会议中心,确认薇拉也已经登记,即将到场。问题是,她是否已然预知他们将在沙拉满加见面,对这点他一无所悉。

    “但是你希望如此吗?”我冒险说道,“你希望她会去吗?”

    他并未回答我的问题。

    那天晚上,马拉福所有的餐桌都排在一起,并成一张长桌。这个点子是我促成的,因为有很多来客都是独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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