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回 虚心病陡发苦莫能医 盗贼赃被拿妙于直认

    第12回 虚心病陡发苦莫能医 盗贼赃被拿妙于直认 (第2/3页)

小姐接了题目,信笔一挥,无不立就,将五个科甲名公惊得哑口无言,笔不敢下。”

    燕白颔与平如衡听见说得津津有味,不觉神情起舞,眉宇开张,道:“我不信天下有此等才女。且请问,考较的是几首甚么诗?”宋信道:“诗值甚么!只亏他一首《五色云赋》,约有六七百言,草也不起,下笔立成。内中含规颂圣,大有意味,真令人爱杀。”平如衡道:“《五色云赋》宋兄记是么?”宋信道:“文长,那记得许多。只记得内中警句道:‘绮南丽北,彩凤垂蔽天之翼;艳高冶下,龙女散漫空之花。’又一联道:‘不线不针,陰阳刺乾坤绣;非毫非楮。烟霞绘天地之图。’你道好么?”燕白颔叹息道:“若非遇兄,几不知天地间有此闺阁之秀!”平如衡道:“我辈男子,稍有寸长,便夸于人曰才子,视此岂不颜厚?”宋信道:“天子也是此意,说道:‘女子中且有如此美才,岂可以天下之大,无一出类才人!’故严督学臣,格外搜求。昨闻得王督学要特荐二兄,也正为山小姐而起也。”

    燕白颔道:“这山小姐如今有人家聘了么?”宋信道:“小弟出京时,一来他年纪尚小,二来山相公也难于说话,三来山小姐为天子所知,等闲无才之人也不敢轻求,所以不曾受聘。”张寅道:“这等看起来,若非公侯大臣家子弟,万万不能了?”燕白颔道:“山小姐既是才女,定然选才。大臣子弟若是无才,岂能动其心?”大家说说笑笑,直饮到酣然,宋信与张寅方才别去。正是:

    小人颜厚不知羞,一个哈哈便罢休。

    若是面红兼汗下,尚能算做圣贤俦。

    张寅与宋信本欲燥皮,倒讨了一场没趣而去不题。且说燕白颔与平如衡自闻了山小姐之名,例终日痴痴呆呆,只是思想。燕白颔忽说道:“这山小姐之事,我终有几分疑心。”平如衡道:“兄疑何事?”燕白颔道:“小弟终疑宋信之言不确。那有小小女儿,有如此才美之理?”平如衡道:“据小弟看来,此事一痕不爽。”燕白颔道:“子持兄何所据而知其不爽?”平如衡道:“前日对兄不曾说完。小弟曾在汶上县闵子祠遇一女子,也只一十二岁。题壁之诗,美如金玉。此系小弟目击,难道也有甚么疑心?由此看来,则山小姐之事不虚矣。”燕白颔道:“此女曾知其姓名么?”平如衡道:“他处自署名‘维扬十二岁才女冷绛雪’。看他行径,像个显宦人家宅眷。但在《缙绅》上细查,扬州并无一个姓冷的官宦。不知为何?”燕白颔道:“据兄之言,参之宋信所说,则是当今一时而有两才女矣。以弟与兄而论,也算做一时两才子。但男子生而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任是公卿,任是有才,未有不愿得才美兼全而结婚姻者。若苍天有意,得以山、冷二小姐配兄与弟,岂非一时快事,千秋佳话!但恨天各一方,浮萍大海,纵使三生有幸,亦会合无由,殊令人怅惘。”平如衡道:“兄生于富贵之家,从未出户,看得道路艰难,便作此想。若以小弟而论,只身四海,何处不可追寻?但患无其人耳。今既有山黛,冷绛雪之名,则上天下地,皆踪影之乡。小弟在汶上时即欲追随,徒以资斧不继,故至此耳。”燕白颔听了大喜,道:“吾兄高论,开弟茅塞。富贵功名,吾与兄自有,何必拘拘于此。冷绛雪虽不知消息,难于物色,而山黛为当朝宰相之女,岂有访求不得之理?若论道路行李,小弟自足供之。行当与兄寻访,若有所遇,也不枉你我一生名实。”平如衡道:“莫说他是两个美人,尚有婚姻之想,即使两个朋友,有如此才美,亦不可当吾身而失之。”燕白颔连声道:“是”。二人算计定了。

    又过得数日,忽报房来报说:“王学院老爷已特疏荐松江府燕白颔、河南府平如衡为天下奇才。若使黼黻皇猷,必有可观。伏乞敕下有司,优礼征诏,以彰崇文之化。”燕白颔看了,与平如衡商量道:“你我既为宗师荐了,明日旨意下时,少不得要征诏入京,便可乘机去访山小姐了。”平如衡道:“若待征诏入京去访,便有许多不妙。”燕白颔道:“有何不妙?”平如衡道:“山小姐之才既上为天子所知,下为公卿所服,必非等闲可及。你我被荐为天下才子,倘圣上诏与考较,莫说全不及他,即稍有短长,便是辽东白豕,岂不惹人笑死。”燕白颔道:“似此如之奈何?”平如衡道:“据小弟愚意,莫若乘荐本才入,圣旨未下,兄与小弟改易姓名,潜走入京。山小姐既有玉尺楼量度天下之才,求诗求文者日填于门,料不避人。你我且私去与他一较,看是如何?若是其才与我辈仿佛,不至大相径庭,明日旨意下了,便可赴阙应诏;若是万分不及,便好埋名隐姓,作世外之游,也免得当场出丑。”燕白颔笑道:“兄的算计倒也万全,只是看得山小姐太高,将你我自视太低了。你我一个男子,胸中有万卷书,口中有三寸舌,一枝笔从来纵横无敌,难道见了一个小小女子,便死了不成?”平如衡笑道:“兄不要过于自夸。李太白唐时一人,曾见崔颖《黄鹤楼》诗而不敢再题。小弟岂让人之人?天下事最难料。前日在闵子祠看了冷绛雪之诗,小弟几乎搁笔,何况山黛名重一时,岂可轻觑。”燕白颔笑道:“也罢,这都依你。只是还有一件,也要讲过。”平如衡道:“有何事要讲?”燕白颔笑道:“山小姐只一人,你我却是两个,倘到彼时,他要选才择婿,却莫要怪小弟不让。”平如衡也笑道:“好,好,一发与兄讲明,你我俱擅才子之名,一时也难分伯仲。若要与兄同考,以兄门第,自然要拔头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