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轿莲女成佛记

    花灯轿莲女成佛记 (第2/3页)

:“你如今疯了,被人笑耻。”

    自此之后,年去月来,再不交女儿入学,每日只在家做些花卖,做生活了过。不觉时光似箭,日月如梭,年去月来,看看长成十六岁,生得端妍妙貌,有十分颜色。忽然时遇元宵,家家点放花灯,不拘男子妇人,都上街看灯。不在话下。

    当日正是正月十五日元宵,邻近有几家老成的妇人相呼相唤看灯,因此叫女儿同去。于是众簇着,迤逦长衔游看。真个好灯!怎见得:

    笙箫盈耳,丝竹括街。九衢灯火灿楼台,三市绮罗盈巷陌。花灯万盏,只疑吹下满天星;仕女双携,错认降凡王母队。灯下往来翠女,歌中相斗绮罗人。几多骏骑嘶明月,无限香车碾暗尘。

    当下,莲女和街坊妇人女子往来观看花灯,来到能仁寺前扎个鳌山,点放诸般异样灯火,山门大开,看灯者不分男女,挨出拥入。莲女见,也不顾街坊妇女,挨将入去看灯。真个好灯:三门两廊,有万盏花灯,照耀如同白日。莲女和众人相挨,失了街坊妇女。妇女不见了莲女,却走到观音堂前,只见两个和尚铺着白蓝,抄化钱买灯油。莲女挨向前,看着和尚道:“和尚!和尚!我问你:能仁寺中许多灯,那一碗最明?”和尚见问得跷蹊,便回言道:“佛殿上灯最明。”莲女又问曰:“佛灯在佛前;心灯在何处?”道罢,和尚答不出来,只叫:“却非!却非!”被莲女抢上前,去和尚头上削两个栗暴,削得火光送赞。和尚摔了头叫苦:“呀!呀!这小娘子到好硬手!我不曾相犯你,你如何便打我?”莲女道:“还我问头来!”

    和尚都波了去告长老。莲女又到佛殿上,见两个和尚在那里,便两只手扯住,问道:“能仁寺许多灯,那一碗最明?”那和尚猛可地乞他-住,连忙应他:“只?有佛殿上灯最明。”莲女又问道:“佛灯在佛前;心灯在何处?”莲女道罢,和尚答不来,只叫:“却非!却非!”被莲女抢上前去。和尚道:“我不理会得。”莲女道:“你不理会得,要你如何?”放了一只手,看着和尚脸上只一拍,打个大耳光。

    和尚被打,去告长老。长老听得道:“不须你们说,我自知了。这魔头又来了恼我!”连忙叫侍者擂鼓升法座。又有那好事多口的道:“小娘子!长老升法座,你可去问他。”

    莲女见说,一气走来法座下,众僧都随着。惠光禅师坐在法堂上,年纪高人,十分精神,端的是罗汉圣僧。怎见得:

    双眉垂雪,碧眼横波。衣披六幅烈火鲛绡,柱杖九环锡杖。霜姿古貌,有如南极老人星;鹤骨松形,好似西方长寿佛。料应元寂光中客,定是楞严?会上人。

    惠光长老坐定,用慧眼一观,见莲女走到法座下,合掌却欲要问。长老不等他开口,便厉声叫曰:“且住!你受我四句偈言:

    衲僧不用看他灯,自有灵先一点明。

    今日对君亲说破,尘尘刹刹放光明。”

    道罢,莲子听了,便答四句:

    “十方做个灯球子,大地将为蜡烛台。

    今日我师亲答问,不知那个眼睛开?”

    道罢,又曰:“你还我灯么?”长老答曰:“照天照地,天地俱明。”

    莲女又问曰:“照一席大众也无?能令众人明否?”长老答曰:“着!然,然,然!”莲女又问道:“照见几个?”长老答曰:“照见一个、半个。”莲女同曰:“一个是谁?半个是谁?”长老道:“一个是我,半个是你。”莲女曰:“借吾师法座来,与你讲法。”长者曰:“且去寻个汉子来还债。”道罢,莲女遮红了脸。众人都和起来。有等不省得的,便骂道:“这和尚许大年纪,说这等的话!”有一等晓得的,便道:“是禅机,人皆不知。”正如此说,只见同来的妇人、女子入法堂来,寻见了莲女,领了,道:“何处不觅到!若是不见你时,交我们回去怎的见你爹娘?”说罢,众妇女簇拥出来。却不说寺中之事,各人叫了“安置”,散了。这日之后,莲女只在门前做生活,若有人来买花,便去卖,再不闲管。

    这莲女渐渐生长得堪描堪画。从来道:“女大十八变。”这女娘子方年一十七岁,变得大有颜色,张待诏点一铺茶请街坊吃,与女儿上头。上头之后,越觉生得好。怎见得:

    精神潇洒,容颜方二八之期,体态妖娆,娇艳有十分之美。凤鞋稳步,行苔径,衬双足金莲;玉腕轻抬,分花陰,露十枝春笋。胜如仙子下凡间,不若嫦娥离月殿。

    这莲女年一十七岁,长得如花似玉,每日只在门首卖花,闲便做生活。

    街坊有个人家,姓李,在潭州府里做提控,人都称他做押录。却有个儿子,且是聪明俊俏,人都叫他做李小官人。见这莲女在门前卖花,每日看在眼里,心虽动,只没理会处。年方一十八岁,未曾婚娶,每日只在莲女门前走来走去。有时与他买花,买花不论价,一买一成。或时去闲坐地,看做生活,假托熟,问东问西,用言撩拨他。不只一日。李小官思思想想,没做奈何,废寝忘食,也不敢和父母说,因此害出一样证候,叫做“相思病”。看看的恹恹黄瘦了,不间便有几声咳嗽。每日要见这莲女,没来由,只是买花。买花多了,没安处,插得房中满壁都是花。一日三,三日九,看看病深,着了床不能起。父母见了心慌,使病人医调治服药,不能痊可。

    你道这病怕人?乃是情色相牵。若两边皆有意,不能完聚者,都要害倒了,方是谓之“相思病”;若女子无心,男子执迷了害的,不叫做“相思病”,唤做“骨槽风”。今日李小官却害了此病,正是没奈何处。如何见得这病怕人?曾有一只词儿说得好。正是:

    四百四病人可守,惟有相思难受。不疼不痛恼人肠,渐渐的交人瘦。愁怕花前月下,最苦是黄昏时候,心头一阵痒将来,便添得几声咳嗽。

    且说李小官想这莲女害得着了床,父母慌了,有妈妈来看他,只见房里满壁的花,都插着异样奇花,也不晓他意,又不好问他:思量半晌,便问他道:“原何有这许多花朵?”小官言道:“妈妈,你不知,我买来供奉和合、利市哥哥的。”娘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