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残肢屠戮之夜(2)

    第4章 残肢屠戮之夜(2) (第3/3页)

个剥皮、放血、残肢、寸断,把他们施加给我的侮辱百倍奉还。

    “叔,饶命啊叔!”我边叫边哭起来。

    军刺没动,但我身体在动,脖子上立刻皮破血流,疼得我向后缩身,嚎啕大哭。

    “不准哭!”戴口罩的人挥手给我一个大耳光。

    我收声不敢哭了,眼泪从眼眶里无声地往外涌。

    “他不是。”有人说。

    “他肯定不是,从小到大,我至少看过他掌纹十几次,弄不好还真是夏家从外面捡来的孩子。”又有人说。

    “你们,一会儿把他拖到南边,扔到湖里自生自灭吧。”戴口罩的人站起来。

    我似乎看到了生的希望,但仍然不敢大意,颤着声叫:“叔,别把我扔到湖里,水深着呢……别扔我……”

    戴口罩的人右手握着军刺,左手捏着刀头,发力一掰,喀吧一声,那军刺就折为两段了。

    “今晚的事,先告一段落。找‘神相水镜’是一件大事,另有一件事,长安遗址……”

    我只听到这里,就被两个人拖起来,一路出了大殿,到了湖边,然后被扯着胳膊和双脚,悠荡了几次后,抛进了距离湖岸至少十几米的水里。

    济南的孩子没有不会游泳的,我落水之前就捏着鼻子闭住了气,沉入水中后立刻蹬腿发力,向西面长满了芦苇的暗处游。

    很快,我就从芦苇丛里冒出头来,向北极庙望着。

    那些人陆陆续续从庙里出来,一拨向东,一拨向北,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在水里多泡了一个小时才上岸,没敢进庙里,先哆哆嗦嗦地出了大明湖,跑回忠义胡同叫人。

    雷子没事,只是被人打昏了,医生诊断是中度脑震荡,在医院里连睡了十几天,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奇怪的是,所有人找遍了北极庙,也没找到大哥的遗体。

    这件事成了无头悬案,警察也毫无办法,只能详细记录了案发经过,然后存档上报。

    此时此刻,我摸着爷爷的掌纹,再想到大哥留给我的最后那句话,忽然觉得心口堵得厉害。

    十年了,我想给大哥报仇,但这件案子毫无头绪。一开始,我每个月都到派出所去询问破案进度,后来人家办案民警烦了,都躲着我。

    到了今天,“为大哥报仇”完全变成了一句空话。

    “夏天石,你真是个又没用、又没劲的人!”我抬起头,对着玻璃窗里的影子嘲讽自己。

    窗外,白杨树头摇曳,猫头鹰又开始叫了,不断发出似哭似笑的“咕咕喵、咕咕喵”的怪声,像是在聚堆嘲笑我。

    我站起来,走到挂衣架前,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掏出木叉弹弓和三颗玻璃珠,快步来到窗前,一把拉开了塑钢窗。

    夜风有点凉,远处楼顶的霓虹灯高高低低地变幻闪烁着。

    济南是山东的省会,高楼大厦、名车豪宅、俊男靓女、歌厅舞厅……这是一个先进的、繁华的都市,在山东省内是排头一号的,但对我来说,城市属于有钱有势的人,卑微如我,只能在忠义胡同里开着自己的小书店门头,过着半饥半饱的穷日子。我,还有很多我这样的人,都只是城市中的蝼蚁,跟那些奢靡生活永远搭不上边。

    现在,我心里不仅有悲哀,更有愤怒和无奈,因为这就是现实。

    在现实当中,有钱有势的人就是大爷,无钱无势的人就得老老实实给人家当孙子。

    我拉开弹弓,在暗色的树叶间寻找着猫头鹰的影子。

    “叫,再敢叫一声,就弄死你们!”我恨恨地冷笑。

    十年了,我拥有的能够称得上“武器”的,除了一把一把的弹弓,就只剩下北极庙里捡回的断成两截的军刺。我求街坊把后半截军刺重新上砂轮磨平开刃,把它改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短刀,刀刃只剩三寸长,打起仗来似乎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了。

    说实话,我不知该怎么给大哥报仇,即使是找到那群人,我又有什么本事一个个弄死他们?

    这就是我人生之中最大的悲哀,明知无法背负重担,却不得不接下这个担子。

    父母失踪、大哥惨死、爷爷老年痴呆……这就是我面临的窝窝囊囊的现状。别说去当英雄了,就连当狗熊的资格恐怕都没有。[www.kan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