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未亡之途 第二十二章 晓野
第一卷 未亡之途 第二十二章 晓野 (第1/3页)
“快说，你要我怎么做？”晓野跑遍了整片营地，最后终于在营墙的一角找到了孤坐在黑暗中的盖溪。她没戴帽子，支在头发外的耳朵已经红得发紫了。
“你不是上古之道的传承者吗？还来问我干嘛？”她呆呆地说道。
“可我还什么都不会呢啊！快告诉我，怎么才能救我哥！”胖男孩激动地说。
“你不需要会什么，估计也没什么用了……”她死气沉沉地回道，“去我爷爷那儿吧，去翻找他的书。我不是传承者，这种事情做不来。”
“哪本书？我没时间全翻看一遍啊！你快点帮帮我！”他蹲到盖溪的面前，急躁地说。
“哈哈，现在怎么不去找你的神啊？他们那么伟大……”面色灰黄的坎帕卡女孩痛苦地摇着头，苦笑道，“你知道吗？在过去的三年里，我每天都做四次祈祷，只向他们祈求过这一件事……可他们有在听吗？我的罗南呢？说好的让他安然归来呢？我本是那么地，那么地信任他们……”她又啜泣了起来，可那双血红的眼睛早已无法流出泪水了。
“你不是说还有机会把我哥带回来吗？别浪费时间了，我求你了，快说吧！”晓野心急如焚。罗南已经在冰湖之下躺了四天的时间，只怕是连骨头都被雪蟹给嚼碎了，怎么可能有办法救他上来……可晓野没法死心，没了罗南，这个家就快散了。
盖溪使劲抽了抽鼻子，用沙哑的声音对他说：“很早以前，我在爷爷的一本书上看到过，说在亡魂面见使徒，进入异度之前，有一种方法能把他引回故土……”
“引到哪里？咱们能看见亡魂吗？算了我不问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胖男孩立起眉毛，狠狠地说。
“我也不知道，不要问我了。你信奉的神祗已经失信了，谁知道那些方法是不是真的管用呢？也许这些都是骗局，连生命和死亡都是……什么尊主啊，都是骗子，你们也都是骗子！”她歇斯底里地哀嚎了起来。
幸好大家都在海边为石叔送行，他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暗想。“继续相信尊主，也要相信你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他也不禁有了些许颤抖。
“他们懂什么，你又懂什么？你明白什么是高于生命的爱吗？”她颓废地说。
“你怎么敢！”晓野怒不可遏，朝她吼叫道，“你失去的就是一段还没开始的感情，而我失去的是什么？是一个家！我连家都要失去了！我的世界都快毁灭了！”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拽了起来，轻飘飘地，她仿佛只是一具空壳。
“要是这么做了，就是背离了神祗定下的生死。这是我爷爷最忌讳也最害怕的事，这是传承者不该插手的事，而且没人能确定最终的结果……你不怕吗？你能承受这代价吗？”盖溪的声音清冷无比，落在他心头便凝成了霜。
“我去分散你爷爷的注意，你找机会溜进去把那本书偷出来。时间不多了……那可是罗南的时间。”晓野装作没有听见，扭头便朝祈长的帐篷走去。
盖溪点了点头，也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今晚的营地安静极了，篝火也是稀稀落落的。远方的海边倒是熙熙攘攘，幸运的石叔一家正在那儿接受着岛民们最后的祝福。他们明天就要离开了，带走了寒铁，也带走了期盼已久的希望……
在沿着较为宽敞的将军大道走了半个营区之后，他们拐进了营地中区，没走多远，就看见了仍在埋头工作的盖马老爹。架在火堆上的坩埚不住地颤抖，滚滚的浓烟正升起如一头巨龙。酸腐的气味之中，背朝着帐篷的老人剧烈地咳嗽了半天，险些把黑黄的牙齿一并喷进锅里。
“老爹，你怎么没去送送石叔啊。”晓野深深地吸了口气，走过去对老爹说道。
“一个本就不属于坎帕卡的灵魂正急迫地想要逃离坎帕卡，那么生死皆因坎帕卡的灵魂又何必前往告别呢。”老人抹了抹被呛出来的眼泪，淡漠地说道。
“您这是在熬什么药呢？这气味可比腌鲱鱼难闻多了。”晓野说着凑到了老人面前，宽厚的身子在刺鼻的汤药前面左右乱晃。而趁他们说话的工夫，烟雾中的盖溪已经像条蛇一样，悄无声息地钻入了祈长的帐篷。
“上古之道的传承者是需要了解的，这是龙疑。典籍中对此有过记载，‘龙息无影，疑此恩从’，”老人抓了几根枯瘪的树枝扔进锅里，干咳着说，“孩子，相信我，哪怕有一丁点儿的可能，我都不想熬煮这一锅汤药。”
“闻起来倒像是毒药，感觉一滴就能毒死一条大水蟒。”晓野捏着鼻子说。他的心在呯呯乱跳，眼睛总是不自觉地看向老爹身后的帐篷。稳住啊，他只好用手捂住肉乎乎的脸，假装被浓烟呛得咳嗽不已。
“毒药？恰恰相反，当危难来临之时，它将成为拴住族人命运的最后一根稻草。”老人一边用木勺搅拌汤药，一边对他讲道。
“这么恶心的东西，也能治病啊？要是让我喝上一口，心脏都能吐出来。”晓野紧张兮兮地与老人聊着天。尊主保佑，全靠你了盖溪，他不住地暗想着。
“治病算得了什么啊，当灾难来临时，病死都是一种仁慈。我现在还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尝试过几次都没有熬制成功。你想想，连尊主在它面前都是满腹狐疑，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又怎么好对其妄下定论呢。”盖马老爹说着将一碗闪着蓝色荧光的水倒进了坩埚，烟雾瞬间变得稀薄了许多，“这是来自东方迷岚外围的海水。尊主保佑，为了这几囊的海水，我和邦国的将军商量了好几年。谁也不愿意载我过去，毕竟当年开进迷雾里的那三艘船至今还下落不明呢。”
“我还记得呢，当时在远洋上神出鬼没的那艘黑帆海盗船，可真是吓坏了这些邦国佣兵。邦国凑来了四艘战船才敢下令出巡，可最后却只回来一艘，追进迷雾之丘海域的三艘船都不见了踪影。黑帆之至，逆势之时，他们都忘了，那也许是好运之兆，为什么要穷追不舍呢？”晓野说着耸了耸僵硬的肩膀。
“欲登云霄之巅，必坠尘寰之渊，”祈长叹气道，“七海哪来的好运啊？就算有，也早被这稀里糊涂的邦国给耗光了。上千年的冰原说没就没了，谁知道下一个消失的是什么呢？永冬之解，没之四野，虽然我看不透其中的奥秘，但总有预感坎帕卡迟早会用上这龙疑。趁我现在还能喘气，极北的救赎就必须由我来完成。”老人说完就要起身进屋。
“哎，老爹！”晓野失声叫道。他紧张得颤抖不止，脑子飞速打转，险些把天灵盖撞个粉碎。
盖马老爹吃力地转回了身，奇怪地问：“怎么了？”
“老爹您可别吓我啊！那该怎么办……我哥死了，我母亲死了，可我还不想死啊……”他灵机一动，说着说着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
“哎，我也没说就一定会出事啊，”老人连忙又坐回了原位，笑着对他说，“我只是在为一切可能做准备，放心吧孩子，我在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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