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未亡之途 第二十八章 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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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未亡之途 第二十八章 晓音 (第1/3页)

    惊叫声划破了极北的夜空,坎帕卡的男女老少们纷纷站起身来,朝倒地的大胡子凑了过去。逆着蜂拥而上的人群,晓音却一反常态,开始缓缓向后退开。

    她机警地观察着四周,发现两翼的佣兵正挺着矛头,悄悄地向他们逼近。这些初来乍到的南方小子啊,他们还不了解没有头狼的狼群是何等的狂暴……盖马老爹就像是一套枷锁,而大胡子乌图则是平和的象征,当枷锁碎烂于地,而虚浮的平和也被抽离开极北野兽的心头,这时候,她已经能够清晰地读透接下来的剧情了:下面即将到来的,只是一场没有赢家的血拼肉搏。

    “打死邦国的走狗!”被夹在族群中间的鹿野放开沙哑的喉咙,高声呼喊道。

    “滚出坎帕卡!”怒吼声随着人群的推进,变得越发震耳欲聋。无分男女,无分老幼,整个坎帕卡都在尽情地宣泄着这二十年来的凄苦与无奈。

    “滚出坎帕卡,滚去告诉森基人的猪头国王,别再踏上我们的土地!”最前头,礁水的怒吼声最为响亮,可他的声音里却夹带着泪水的咸涩,而他那端着长矛的手也有了丝微的颤抖。

    “杀!”

    忽听得别猎一声叫喊,顷刻间,四周的弓弦便弹奏如嗜血的琵琶……晓音立马抱着脑袋卧倒在地,并没有莽撞地冲出去与敌人捉对厮杀。可其余的族人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没有被几只弓箭吓倒,反而甩开了腿,跨过被箭射倒的同伴,也跨过了被冰霜包裹其中的盖马老爹。

    崖岸上一片混乱,皮将军也趁机脱离了礁水的控制。邦国的将军抽出了锋利的长剑,一边朝前挥砍一边向后撤退。在他身后,几十个佣兵正端稳了长矛,将锋利的矛头挺向扑到跟前的坎帕卡人。腥气扑鼻,倒下的是一个接一个的族人,可反抗的声势却丝毫不见衰竭。一时间血雨腥风,整个崖岸都被殷红的迷雾所笼罩。

    挨得过严冬的饿狼,眼中就只会闪烁空洞的绿光。二十年了,坎帕卡的幸存者们着实过够了悲苦的奴役生活,而这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只能令他们更加狂暴……石块,拐杖,肉身,牙齿,任凭身前血肉横飞,他们只是不要命地扑向觊觎已久的猎物。

    晓音就这样静静地趴伏在地,像个局外人一样目睹了这场并不持久的厮杀……他们输了,她早早地判断道。虽然眼前仍满是怒火中烧的族人,可她已经敏锐地听出了,前头的喊杀声已经渐渐弱了下来。

    她的血虽不是冷的,却也没有热到让自己去拿肉身面对锋利的铁器。人多不一定势众,他们怎么能赢呢?他们虽然已经不顾了自己的性命,可他们忘了,当精壮的汉子们都冲到队伍前头的时候,那些剩下的老弱妇孺又怎么撑得起族群的腰身呢?果然,在两翼敌人的夹击之下,坎帕卡的族群变得七零八落了,先前那不要命的气势,渐渐就被老弱妇孺们的哭喊声压了下去。败局已定,哀嚎四起,虽有二十几个南方佣兵命丧此处,可压在他们身上的是上百具坎帕卡人的尸体……

    哭喊声与叫骂声渐渐远去,崖岸上的短暂交锋已经结束了,剩在晓音身边的,只是一堆堆惨遭屠戮的躯壳。部分族人冲破了围剿,四散开去逃进了帐篷间的条条小道,而南方的佣兵们早已杀红了眼,无所谓邦国的军令与契约上承诺的封赏,只管眼下杀得痛快。

    晓音并没有选择马上起身逃跑,虽说眼前已经没了活人的影子,可忽远忽近的叫声还是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她小心翼翼地在尸首间匍匐前行,一地的污血蹭满了周身,不经意间的一个低头,与她对视的双眼已经失去了光热。那是虔诚的熊婆,曾因得了五个孙子而被坎帕卡称为最受祝福的人,而如今,与她那惨死的小孙子一样,冰冷的死亡已经成为了她全部的信仰。就在晓音愣神儿的节骨眼上,远去的搏斗再次绕了回来。她急忙滑倒在熊婆的身旁,还顺手合上了老人那圆睁的双眼。

    她屏住呼吸不敢多动弹半分,前方几步开外,两个一路追打过来的男人已经僵持了半晌。借着浑浊的月光,她辨认出身披褐色斗篷的是鹿野家的小子,他正与对面的南方佬死命抢夺长矛。眼见鹿家小子的体力渐渐不支,她赶忙朝他们的方向紧爬几步,距离近了,视线清晰了,她突然瞧见,有一把匕首正插在南方佣兵的靴筒之中。一个迅捷的翻身,她飞快地滚到两人的脚下,顺手将匕首拔了出来。没等佣兵做出反应,她就轻盈地跳了起来,寒光一闪,鲜血已从那人的喉咙上喷薄而出。

    “打死南方佬!森基人的走狗!打死他!”被溅了一脸血的鹿家小子激动地嘶喊道,紧攥长矛的双手颤抖得比盖马老爹生前的模样更甚。

    “给我,”晓音冷冷地对他说,“你留着能活命吗?跟我走。”

    她从呆头呆脑的小伙子手中夺过长矛,跑下崖岸,飞快地钻进了营区。眼见四下无人,她一闪身便钻进了身前的一处帐篷。耳中安静了许多,远方也不再嘈杂,躲在这临时的庇护所里,她终于可以长长地出一口粗气了。鹿家小子也跟了进来,一声不吭,满脸颓废地瘫坐在地。他突然低头啜泣起来,一双大手完全遮掩住了脸上的血污。

    晓音没有理会小伙子的哭泣。她把长矛狠狠地插到地上,又一脚将木杆踹断成了两截。她扔掉手中的半截木杆,从地上抄起截短的矛,扭头对鹿家小子说:“在狭窄的小路上,短兵器更能致命。我要去神眠山了,跟我走吗?”

    鹿家小子依然把头深埋在臂膀之中,仿佛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不走?那祝你睡个安稳觉吧。”晓音说着撩起了满是污血的斗篷,将匕首别到了腰后。拿矛尖挑开门帘,她重新走入了一片夜色。

    她悄无声息地拐进了帐篷旁的小路,放眼望去没有任何活物,只有几具族人的尸体趴伏在雪地上面。死的是谁呢?薇儿?礁水?晓野或是黑叔?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乎这些。被蒙骗的愤怒?对生命的淡漠?也许自己只是有些迷茫罢了……海岸上的火光渐远,漆黑吞噬了她的前路,可远处的黑曜石墙更为黝黑,她仍看得清那多了处豁口的围城。午夜已过,此时的坎帕卡最为肃杀,寒风袭来,帐篷上都爬满了霜雪。这就是由内而外的严寒吗?她望着远方的神眠山静静地想,这岛真该死,也许我们缺少的只是一面黑帆。

    她弓着腰在帐篷间快速穿行,步子轻得像一只猫,每每听到丝微响动,她就立马在帐篷间的夹缝里蹲伏躲藏。这一路上还算顺利,她只是险些在一处拐角里撞上一个没穿斗篷的矮个子佣兵。她偷偷地溜到那人的身后,用匕首抹断了他的脖子。

    等离开了靠海的营区,死寂也渐渐退去了,哭喊声与呻吟声开始不绝于耳,仿佛处处都是濒死的族人。在拐过一座歪扭的大帐篷之后,这条小路也来到了尽头,横在她眼前的是将军大道上的一块空地。往日里,族人们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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