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极寒之地

    第一百二十五章 极寒之地 (第2/3页)

打炼的鹰爪,稳稳钩抓住山壁外凸的冰岩!几瞬之间,成若函的身体被止于半空,虽不再坠落,身下却还悬挂着十几个囚犯,仍是命悬一线!

    黑衣人猛一垂眸,从上往下俯视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抓紧我,不要放手。”

    那是大魏十四年冬,极寒之地,成若函生命里不曾盛开的花朵,在黑衣的黑衣人口中悄然绽放!

    抓紧我。不要放手。

    暴雪狂袭而来,每一次起风,都如重锤打在他们身上,十几人摇摇欲坠。

    为何还有人愿意陪她送死?这黑衣人无论如何也不像会枉送性命的人啊!

    “为什么你要救我?”成若函颤声问。

    “若你今日能活下来,我就告诉你。”他说着,抬头张望,心下却暗暗焦虑。如此下去并非长计,若不早些找出解救之法,也许他真要随他们命丧深崖。

    办法办法,这不是绝路,一定会有办法!

    忽然,他的目光扫过老叟身后八个大汉,略微停留,即刻便有了取舍。随即,黑衣的黑衣人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收回了唯一支撑他们的那条皮索。下落的速度瞬间加快,而与此同时,那条皮索再次出手,朝着为首的那个大汉腰盘一挥而去。

    力度掌控分毫不差,大汉被牢牢圈在索中,身体被突如其来的巨力带向崖边。千钧一发之际,“快,拉住他!”后面几个大汉怕同伴受缚坠崖,全部一拥而上,七人齐齐发力,将他的身体一点一点扳回山壁右侧。

    小小一根皮索,质地制炼却与一般大不相同,能同时承受这么多人的重量不断,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其实黑衣人早便看出,他们八人力大无穷,以一抵十尚不为过。虽说在这风雪中力气会有所折损,但有了他们拖延时间,他必然可以化险为夷。

    而这八个人之间,有一条无形的线连在其中,一连二,二连三。

    对这一点,黑衣人深信不疑。因为他们是同伴,同伴是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队友的。

    果然,局势开始发生转变。

    八人生生将锁链从悬崖下拉了回来,黑衣人蓄势待发,看准时机,全身力气汇集右脚,脚尖突的蹬地,身子轻如鸿雁,腾到半空。

    如一条巨龙出水,奋力冲击,带起身下条条长链,跃上半空。那些已踏入鬼门关的囚犯们,冲破云霄,身体停在空中,白雪纷纷洒落而下。

    所有人被这一幕震惊得目瞪口呆!

    此人究竟是谁?一副凡人肉身中竟能蕴涵这样的力量,这力量竟能爆发出如此壮丽的景象!

    那一瞬,人们只看到半空中的黑衣,仿佛化作一条暗黑神蛟,漆黑鳞片遮住了半边天幕,一道耀眼的紫光极盛绽放,风雪顿时中止在那一刻!

    他怀中的成若函,双眼被疾风吹得无法睁开,只能感到腰间坚实有力的臂膀,将她带离死亡边缘。

    她闻着他身上莫名的清香,双手紧紧抱住他的手臂。掌心不断摩擦过着他的食指,那枚硕大的紫玉扳指如此耀眼夺目。

    扳指晶莹剔透,细细去看,里面竟有无数裂痕,那密密麻麻的长痕似有生命般,在里面交织纠缠。他们所见的万丈紫光,正是从这紫玉扳中折射而出!

    黑衣人的黑帽被腾起的狂风掀开,露出一张俊美清冷的脸,黑得近紫的长发披散肩头。

    她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紫瞳,长睫,并非中原人。

    荣光总有衰败之时,烟花总有谢幕之刻。他敛起锋芒,抱着成若函缓缓落地,十几人无一伤亡。死里逃生的囚犯,惊魂未定,聚在一起相互安慰。

    他一言不发的松开她的手,戴起黑帽,收回皮索。在八个大汉的怒目中,镇定自若的道:“多谢各位出手相救。”

    那声音并无谢意,却有些讽刺。人人皆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将他们自己拉入这漩涡,他们绝不会因怜悯之心而出手救人的。

    八人面面相觑,他都已经开口致谢,再责难实在无趣。更何况,他们的主人,那位年近百岁的老叟都没再多说,八个人只得讪讪走回老叟身后。一直暗自观察局势的老叟,双目炯炯,似乎发现了黑衣人的身份,却并未点破。

    大雪,又开始肆无忌惮的落下来。

    那是队伍最后的一个囚犯,年纪不过十岁,匍匐在地,因寒冷瑟瑟发抖。其他犯人虽是单衣,却也有好几件叠加,唯有这个小男孩,一件破旧的麻衣,露出半截手臂,冻得发紫的双脚还没鞋子。

    身上四处补丁也已残破,风雪从破洞趁虚而入。再不出一个时辰,小男孩定会冻死。

    成若函于心不忍,走近几步,众目睽睽之下,竟将自己的貂衣,罩在了男孩不断抽搐的小身子上。那黑衣人甚至来不及阻止,她已俯身替男孩系好带子,嘴角微微上扬,一个温暖的笑容跃上脸庞。

    原有的恼怒在这笑容下烟消云散,他摇头叹息,有些责怪还是难以出口。要怎么斥责她的好心?若善良也有罪过,那该如何分辨对错?

    男孩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没有感激涕零,反而神色怪异的望了一眼成若函。

    良久,他问:“你不怕我”

    那张脸让所有看见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大片烫伤的疤痕覆盖半张左脸。疤痕歪歪斜斜,丑陋不堪,就如蜈蚣须角蔓延。而他左眼的皮肤萎缩,本该有的黑眸,竟只有眼白,阴森又带着惊悚。

    真令人不敢直视。

    成若函起先一愣,旋即笑着拍拍他的脑门,柔声道:“我一个大人,怎么会怕你这样的小孩子,这衣服送给你啦!”

    说着便起身,连拒绝的时间都没有给他。男孩若有所思的看着成若函的背影,面无表情如同木偶,手指却不安的在貂衣上来回摩挲。

    经过老叟身边时,年迈的老叟忽然开口:“姑娘这又是何苦呢?一切自有定数,姑娘强要扭转,福兮祸兮?福兮祸兮。”

    话不明不白,她也听得不清不楚,疑惑欲问,老叟却已抬步离开。余下的几个人纷纷跟上,当黑衣的黑衣人擦身而过时,侧眸瞟过她冻红的眼睑,低声道:“你不冷?”

    “冷。”她朝他吐吐舌头,继续道:“但那孩子比我更冷!”

    黑衣人欲言又止,往前缓缓走去。她看出他眉眼深处的无奈,匆匆追上,不甘的问:“方才老爷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真想知道?”

    “嗯!”

    “意思就是,这些人今日本该都去死,你却强行让他们活下来,这未必是好事。就好像你把你的披衣给那孩子,也未必是好事!”他加快步伐,忧心忡忡的看看天边,惨白冬阳已然西去,夜幕即将来临。

    “我不懂,为什么不是好事?”

    “不仅不是好事,还是祸事。这世上每件事都有定数,每个圈子都有一套生存的法则,一旦打破,必将带来灾祸。你自以为出手相救,其实是害了他们,”黑衣人不愿过多解释,反而错开话题,看似随意的问:“你的铃铛哪里来的?”

    “这个?是我哥哥留给我的!”成若函闻言,伸手摇了摇金铃。

    他不知是否该继续追问,略一迟疑,最终还是问:“你哥哥是谁?”

    “成豫汤!”

    三个字如响雷入耳,被成若函毫不顾忌的说了出来,惹得黑衣人暗自心惊。幸而风声太大,近旁无人听清。

    见他反应激烈,她不明所以:“怎么了?我这次就是为了”

    “你知道你哥哥的身份吗?”黑衣人哭笑不得。

    “当然啦,他可是医师,治好过很多人。不过他被抓走了,留我一个人和道庵里的师太一起生活!”

    “前半生杀人,后半生救人,真是有趣!”他嘲讽道。

    成若函一时未太注意,神色却几分忧虑:“我此次来极寒之地就是为了找他,师太说,只要穿过极寒之地就能知道他的行踪!”

    一席话引他皱眉,抬眸时,天边最后一丝阳光消失,黑夜终是降临。

    队伍也停止前进,官兵选择留宿的山洞前,刻着三角印记,这表明以前多少次押送犯人时,他们都会在此留宿。

    所以流放的路线早已制定好,时间也掌控得分毫不差,看似毫无管束的长队,原来不曾偏离计划。他们陆续走进洞里,万丈冰雪中的山洞,透出几分微弱的火光。洞口的干草已被冻成冰墙,恰可抵挡洞外寒风入侵。

    雪虽止,寒却甚。

    洞里腾起的火光几次摇曳,熄灭将至。

    一群人蜷缩在近火的岩壁边,无人言语,神情皆疲,时间恍若被冰雪定格。只有洞口倚立的成若函,红裙及地,腰间一个金铃时时摇晃。清响阵阵,许正是这响声,才让很多人没有一觉不醒。

    谁能说,睡过便不是永眠?

    “这里的夜晚,比白日更可怕。”

    身后忽然响起低润的嗓音,黑衣人慢步走近,同是望着洞外狂啸而过的大风,神色深沉,若有所思。

    闻言,成若函回头看他一眼,有太多疑问,他们从未给出真真切切的答案,永远都是模棱两可的话,似乎再刻意躲避着什么,但又无人愿意过多解释。

    她忍不住问:“可是雪已经停了。”

    “正是雪停了,风才最大,气温最低,最容易冻死人。而大风吹动积雪,晚上在这里行走的人,绝对会迷路!雪一变,路就变了,原来的路被雪掩埋,新的路大多都是死路,又或者根本没有路。”黑衣人言罢,不忘看看成若函身上的棉袄裙。

    夜风,似张牙舞爪的野兽,在外叫嚣挑衅!

    成若函不由得哆嗦起来,其实早便感到了冷,只是逞强不愿表现。谁都看得出来,却无人愿意关心,因为关心就要献出自己的披衣。

    生死面前,人们最现实的一面才得以展露。

    宽厚仁爱,往往在安逸之时才会体现。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要救我?”她跺跺脚,勉强让自己暖和一些。

    却有黑色绒衣迎头盖下,衣内厚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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