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风起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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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六章 风起之时 (第1/3页)

    果然,事实立即验证了黑衣人的预言。

    队伍行走一日后,又在长夜来临之前找到指定的落脚点歇息。

    怪事却是,来日清晨,再次启程时,二十九人的队伍少了四人。成若函终于学会不再鲁莽去问,而是事先深思熟虑,即便很多事浅显得一眼看穿,背后所隐藏的也绝不简单。

    若说四人相对几十人微不足道,第三日又少四人,数量就有八个了。

    但仍无一人出来质疑!

    到了第四日,失踪的人数累积到了十二人。若此时还没人察觉,那真是可笑至极。可成若函每每想从其他人脸上找到相同的疑虑,得到的只有麻木以及漠然的面庞。

    第四日夜间,她辗转反侧,忽然听到老叟一席暗语:“近日接二连三有人失踪,真是件怪事!”

    “……”她听而不语,等待他的下文,尚不明白老叟意欲何为。

    “怪事还不止一件,那位黑衣的公子每逢夜深人静,也总要出去。不知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与那些失踪的人是否有关系?”

    经老叟一提,成若函情不自禁出口否决:“不可能!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老叟闻言笑而不语,却意味深长的道:“老朽可什么都没说,但这世上绝对没有那么多巧合,凡事仅凭猜测可不行。”

    “……”

    虽然对此绝口不提,怀疑的种子却已生根发芽。

    那晚的月光柔和静谧,黑夜却风起云涌。

    三更时分,正当人们熟睡之时。久坐的黑衣人悄声而起,轻轻绕过众人,独自走进了一望无际的风雪里。黑衣失去踪影后,又有人紧跟而去,那叫成若函的女子,提着裙摆,踮着脚尖,一路尾随。

    天寒地坼,滴水成冰。黑衣人不畏严寒,昂首阔步,黑紫劲衣如影如幻。她追得本就吃力,到了后来,不知为何他竟越走越快,风雪又越来越大,一眨眼,她便迷失了方向。

    而前方,已不见那挺拔的身影。

    正当成若函进退两难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一阵叫嚷声,有几人推推耸耸,出现在雪地上。她急忙躲进一旁的巨石后,静观局势。为首的竟是两个官兵,带着四个囚犯。其中一个官兵恶狠狠的问:“你们想吃东西?”

    囚犯们欣喜若狂,连连点头道:“大哥,你们说跟着出来就有吃的,我们当然想吃!”

    他们看不到官兵脸上一闪而过的狡诈,两人眼神每一次交锋中隐藏的杀气如此浓烈。

    极寒之地的夜,寒冷可怖,官兵并不敢走远,几十步后便止步不前。

    “吃的在哪里?”囚犯们到此时还心心念念着食物,却不知死亡的触角已经近在咫尺。

    迎接他们的是官兵转身时的利剑!当第一个人倒下时,血花飞溅,半空红绫划过,成若函大惊声色,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眼看要从躲着的雪堆后一跃而起!

    冷风,却从脑后猛地袭来!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猛地将她拉回原地。

    “你干嘛?”她怒目而视。

    “不能去。”身后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开口不容置辩,见她不断挣扎,索性用手环住她的腰,紧如铁索的臂膀勒得成若函动弹不得。

    “放开我!”

    就在她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又一声惨叫,第二人伏尸于地,叫声被风声迅速淹没。

    声音彻底激怒了成若函,心底的怒火和救人的急切让她丧失理智。而黑衣人的禁锢却越来越紧,他们相距如此之近,近得甚至能听到他坚强有力的心跳声。

    “你是想今夜死这四人还是洞里所有人丧命?”

    一句话,让她立即放弃反抗,身后剑光再起,她问:“什么意思?”

    “我说过,那十五个人本该去死,你强行留他们,最后还是要死。一切自有定数,你扭转不了。”

    “啊?”

    “早在押送之前,官兵们就制定好,在那断崖路上必须死一半的人。他们储存的食物有限,若这些囚犯不死,水食极度短缺,死的就不止这些人了。”他说得极快,语气冰冷如风雪刺骨。

    “怎么会这样?”

    “难道你没听说,曾有流放队伍,因食物缺失,最后人吃人?囚犯们杀了同伴,把他们的肚子剖开,肠子扔掉,将心掏出来,肉割下来,有火就烤,无火就生吃!”黑衣人也不知这愤怒从何而来,越说越狠,用词不加斟酌,**锋利。

    等他意识到失态时,成若函已被震惊得瞠目结舌。幸而他尽早惊醒,猛地将她按到怀中,胸膛堵住了她的嘴,才没让那声尖叫惊动官兵。

    “嘘!”黑衣人平复情绪,慢慢抚着成若函后背,轻声细语道:“我们必须在他们之前回去。听话,有什么回去再说!”

    她终究只是点点头,如提线的木偶,任黑衣人牵着,一步步走回洞里。

    身后的惨叫仍在持续,却被风雪模糊得朦胧不清。

    此后成若函再未说什么,木讷的躺在干硬土地。黑衣人几次都想开口,那瘦弱背影却让他无从说起。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她忽然翻了个身,四目相对,她那皓亮的眸子染上重重阴霾,只听她道:“你说,若有人身处险境,情况万分紧急,你明明就在旁边,又恰恰有能力去救他。但你救他的后果还是要死,或者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害,那你还救不救?”

    “”

    “不对,应该是当有人向你求助时,你能忍受良心的谴责,袖手旁观,不伸出援手吗?”她问。

    “”

    “伸出援手,又会造成更多的伤亡,那又该怎么样抉择呢?”她又问。

    这三问,回应只有黑衣人移开的目光,沉默许久,他才道:“这世上本就有很多无奈,你若真要问我会如何抉择。我可以告诉你,救,可以,但要保证救他之后我有能力让他好好活着。若做不到这一点,宁可看着他死,也不出手。就算救了他一时,也只不过是延长死期,徒增折磨。”

    “可是我怎么能在那种时候,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我怎么才能保证他们好好活下去?”迷茫充斥着她双眼,无声的泪,沿着成若函眼角悄然滑落。

    那是对死者亡灵的愧疚,还是对自己懦弱无能的痛恨,谁也说不清。

    黑衣人只觉心如针扎,五味俱陈,情不自禁伸手,指尖触到她脸庞晶莹的泪花。他说:“若你不想让你的善良被现实磨灭,就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所有你想保护的人!”

    “可是我既不会绝世神功,也没有惊天神器。怎么”

    “那就用这里,”话音未落,他抬手指了指她的脑袋,道:“并非所有人都适合用拳头征服天下,智慧有时比神功利器更致命。”

    言罢,黑衣人起身,语气变得稍许惆怅,却又有难以掩饰的心凉:“但成若函,我黑衣人虽自诩不是什么好人,却从不会谎言欺骗,也不会与不相信我的人同行。你若不信我,我们就此分别。”

    “我!”想要反驳,无力反驳。她的一切原来早已被他看穿,之前未曾说破,不过想避免尴尬。他还是照顾她的心情,在发生过那么多事之后,软言安慰,话一直如此委婉。

    只是黑衣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决定,不是商量。

    “你觉得我与失踪的囚犯有关,怀疑我,跟踪我,已触犯到了我的底线,这也足以说明,我们非同路之人。”

    “我只是想知道,你每晚出去究竟是做什么,并不是怀疑你杀了那些囚犯!”她争辩,着急的模样显露了心底的恐惧,他不管她了?

    “不论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你都不应该不信任我。难道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向你说明吗?”第一次争吵,他极力让责怪云淡风轻。

    “对不起”

    “算了,我离开你也是件好事,你不是想变得强大吗?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能成长,有了我的保护,你反而会停滞不前,”他收起那丝怒气,一反常态的扬起嘴角,笑着替她拂开脸庞碎发,最后一句:“但有一点你要知道,我做的事一定都有原因。不说是因为那是我自己的家事,与外人无关。”

    黑衣拂袖而去时,她挽留的五指还是慢了一步,只能定格半空,朝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微微颤抖。就像流沙从掌心滑落,抓不住,眼睁睁看它流失。

    不论黑衣人怎样淡化他的愤怒,终究还是在意的吧。只不过不想她太自责难过,才轻描淡写。若换了别人,早已死在黑衣人的剑下。

    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跟踪他的人,世上还没有几个能活下来的。

    那夜的极寒之地,狂风呜咽,暴雪呼啸。

    山洞里的人各有所思,难以入眠的成若函侧耳聆听。果然,时过三更,脚步声从黑衣人坐的方向传来。他再也没有放缓步伐,窸窸窣窣的响动,倒像想让谁知道他要离开。仿佛这次离开,就是分别,因为他再也不会回来。

    只是有些心事,最该懂的人永远最后才明白,现实与期待往往背道而驰。

    连告别都没有,黑衣人带着难以言喻的遗憾,孑然一人,走在冰雪堆砌的寒山之巅。

    肩头黑发被纷飞的雪花渲染一丝凄凉。

    她在坚硬的石地上等了一宿,整夜未眠,不过想在黑衣人归来时,将酝酿许久的话坦白相告。但直到第二日清晨,队伍整装待发,那袭耀眼的紫衣再也没有出现。少了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死亡与危机在空气里越发猖狂。

    而正是这一日,离别注定上演。

    老叟带那八人与他们分道扬镳,他们无需穿过极寒,药材聚集之路,在截然相反的方向。

    不过极寒,不经审判崖,不必将所有秘密展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老叟走前那句:“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若有缘,总有一日还会与你们相见!届时程姑娘定要请老朽喝杯水酒!”

    耳旁久久回荡的是他话中“你们”二字,深深烙进脑海深处,他为何说“你们”而不是“你”?难道这预示着,再重逢时,她身边还有一个人?

    一个什么人?黑衣人?

    潜意识里蹦出的名字,让成若函措手不及,只是从此以后她又多个期盼。不知下次遇见,会是何时?会在何地?会以何种形式?

    怀揣着希望,前进之路顿时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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