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小叔
第十三卷:小叔 (第3/3页)
就是他们二人的。他们开始长住,开始粮油都是买,家里电器也是他添,漂亮衣服俩人也多了去,但钱由女士掌管,他们沉浸在都市生活的快乐里。
小叔的父母一开始总说儿子在外地干活忙,不容易,开拓着。一年一年过去,一些风言风语或多或少的飘过来,小婶开始不放心了,电话也联系不上,家里有点闹了。小叔的电话打听到了也不接,又时我打十个电话,接一个就不错了,一会说在海南了,在海南干活半年多了,再次又说去新疆了,在新疆给人家当电工。怎么在海南和新疆?有人在北京看到过他,明明不是在北京嘛,不得而知。
三爷给我打电话,向我了解情况,我也一无所知。小婶哭闹,家族派了四个人开辆车去北京找,经过几天的查找,终于在北京某区一个公司的在建楼上约见了小叔,其实几人已掌握小叔的一些情况,小叔穿着工作服,像干活的样子,他心里是明白的,找来了,要动家法的,是害怕的,编制着故事,还是答应春节回家。
四人组回家没说别的,稳住了事,说春节就回来。春节到了,一般人都会在二十八九三十前赶回过年,不错过年夜饭的。小叔回来了,确实赶在年夜饭的前面。应该是六点以后天全黑下来才进村,也许是早到了不敢进村,可能脑子想了很多,他怕这次是否比胳膊烧伤时的伤更重,天黑了,路上没人了才敲开他爹娘的房门。肯定是说了很多,骂了很多,父母还是领看儿子,把他送入小婶房中,……
一年一度的年度饭开始了,长者在进行十一点多时突然说你小叔回来没有?真成问题,家里也不顾,这叫什么事,你辈小,去看趟。我推门跨入小叔家,小叔小婶一言不发,满脸的不平和怒气,一级战备似的,满地摔碎的东西和摔得粉碎的结婚像框,小婶满脸的泪痕,眼镜里放看愤怒的光芒。我安慰了几句退了出来,到了席间说小叔开十多个小时的车回来累了休息了,人们有意回避看这个话题,圆着场,这时电视里正播放着连续剧《满秋》中的片段,人们心里知道,婚姻的事族长的威严已不同于法了。
小叔第一天没有露面,第二天没有露面,第三天没有露面,第四天仍没有露面。两口子的,旁人是无法过问的,有时越添越乱。听说三爷拿着棍子,大门紧锁,小叔跪了一天夜,让小叔收回离婚那句话,最主要的还是怕小婶想不开,因为那句吊死在你们门上的话真把三奶吓的魂都飞了,十分钟看一趟,十分钟看一趟,生怕飞来无端的横祸。
小婶把户口本放的严严的,没有说法,有说法也不行,离婚是没有的事。……,
年是快乐的,可对这家农民工家庭中极少数的‘精品’而言是好还是坏,是福还是祸。可有这么句话,福焉祸所存,祸焉福所依。这几天,妇妻的面对其实是个交汇点,这个交汇点会向何种方向发展呢?
第五天夜里,不知道小叔诺了什么,都放松了警惕,小叔在深夜一点之时,没有向其父母要车钥匙和加油的钱,身上的衣服也被这几天撕打的又烂又乱,头发也被小婶用鸡蛋砸得又脏又乱反而成了理发师也难学到的发型,真的要比叫花子英俊些。小叔打开车,加足油门,一口气开出几十里,他没有走去长垣的大道,也没走东明黄河浮桥,更没有沿大堤通洑阳那个方向,而是沿着小堤顺看黄河方向开下去。
小叔下了车,迷茫地一步一步走向河边。黄河封河了,在河边的冰面上坐了很久,刺骨的寒风让他清醒了许多,他用冰面上的积雪拚命地洗脸洗头,那里还管感冒不感冒,少许清醒些头脑中激烈地交锋着两个字,一个是生,一个是死。
两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小婶和女士都没有小叔的消息。留给女士的存款一分也没有少。
那一年我回到单位,极力讲述我的观点,提倡职工或承包商的农民工每三个月休假十五天,企业在忙也不能夺去回家看望的权利,公开返探亲制度,单位还多出了一个部门,叫生产协调部,是些多面手技能人员,专门调控人员变动问题。工会也多了一项工作内容,登记人员流动时间情况特别是冷角的农民工情况。我和工人交流总是多问上一句,多少天没回家了?
前年突然收到一条短信,说是小叔的,这次真的在海南了。
前几天收到了小叔发给我的,小叔小婶和孩子的照片,照片有我家的宅子和我门前的梧桐,不远处还有乡親们,最明显的还看见我村的第一书记的笑脸。
小叔说今年还和我一块去给长辈们敬酒,就定在年三十辞岁酒的那一天。
我突然间想起和人们爱多说的那句话,多少天没回去了,家里人都好吗?
我是不是有点过了。
书于大年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