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夜惊变

    第一章 雪夜惊变 (第2/3页)

前锋团,升作斥候什长。末了还加了一句,说这都是定北都尉苏定方的意思。

    大唐府兵须是良家子出身,只有这前锋团是例外,一团三百人个个是刺头,有逃犯、有马贼、有青皮……这些人上了战场便要第一波冲锋,死亡率极高。一仗下来若是运气好没死的,便要拿最多的饷、得最大的功劳。

    长此以往,前锋团的这帮丘八便成了一群滚刀肉,整日里好勇斗狠、惹是生非,渐渐得了个亡命团的诨号。

    亡命团里只有一什斥候,按大唐府兵编制一什是十人,可这什长永远出缺,只有九人,这什长不好当,谁当谁死!原因很简单,斥候这活儿可是炮灰里的炮灰,何况是亡命团里的斥候?

    据说这九条汉子都是生冷不忌的混蛋,年纪最大的史老七今年三十四,会打仗、有心眼,当初还曾是个校尉,可坏就坏在他这张嘴上!跟他一拨的老兵该死的早就死了、该升官也都升官了,只有他从校尉降到队正,从队正降到火长,从火长又降到如今的普通府兵,一路往下出溜。降无可降之下,史老七这老杀材越发肆无忌惮,吃喝嫖赌样样不少,没钱了就去当官的家里打秋风,据说连录事参军(军队监察官)的钱都敢借了不还!

    方岩是苏定方将军在死人堆里捡回来的,从小在军营里长大,自然知道前锋团是个混蛋扎堆的地方。但是他明白,苏将军一脚把自己踢到这里是想磨砺一番,所以方岩丝毫不觉有什么压力,倒隐隐有了几分期待。

    军令如山,方岩当即顶着大雪去亡命团报到。

    到了斥候什的营帐外,方岩掸了掸身上的雪,又跺干净了脚底烂泥,挑帘子进了军帐,想不到迎面一股脚丫子的臭味就把他顶了个跟头!屏住呼吸仔细观看,只见一个老兵正精神抖擞的高谈阔论。

    难道这厮就是史老七?看起来还挺精神的,跟别人说的不太一样啊!

    方岩当然不知道,但凡史老七有精神,必定是浑身的钱早都花光了。所谓财不过夜,史老七若是手里有钱,就是熬夜也要花光。所以正常状态的史老七应该是两眼血丝、神情萎靡,今日这么精神抖擞,想必是近日囊中羞涩,夜里只得老老实实睡觉所致。

    一什九人都在,一个不少。方岩出示军令,老兵油子们当即站直了身子,背着手唱名,倒是颇有几分精兵的味道。

    这倒不是给方岩面子,只因这帮老兵油子心里清楚,每年冬天都是严苛训练的开始,些天最是难熬!狗日的军法队满营里转悠,就想找几个不长眼的整肃军纪、杀鸡儆猴。所以这时候的他们绝对老实本分,不去触霉头。

    点完了卯,史老七这厮果然冒了出来,冲着方岩直咧嘴:“听说你前几天带着俩兄弟放翻了一个小队突厥人,有两下子啊!”

    “突厥人既然来了,自然不能让他们回去。”方岩淡淡笑了笑,跟营帐里的众人都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过了。

    史老七上前大大咧咧的拍了方岩一巴掌,嬉皮笑脸道:“俺行七,叫俺老七就行了!”然后自来熟的引方岩与一众兄弟序了年齿,方岩今年二十一,竟然年纪最小。

    军中最重年龄资历,年纪小自然不易服众,不过方岩才不管这一套,谁要是敢乍刺儿就打到你服为止,保管什么毛病都没有!军营里只尊重硬汉,谁拳头硬谁说了算,就是这么简单!

    一什十个人,自然十种性格。忠厚实诚的叫高大尉、促狭狡黠的叫朱佑俭;不过最让方岩感兴趣的是个不爱说话的家伙。这家伙脖子上、手腕上都隐隐露出一道道的刀疤,蹲在角落里不停的擦拭一把手弩。

    听史老七说此人叫游烽火,原是个烧狼烟的。仗打的不少,跟他一起的弟兄们差不多都死了,孤儿寡妇养了好几个,是个重情义的。死人见的多了,他就不太愿意说话,说是不愿跟人混的太熟,免得死了还要再伤心。

    都是老兵,任谁都知道回了营就没好日子过了,说不定今天半夜就吹号角来个紧急集合,随后就是玩命练兵。所以大家盘坐在一起,把吃食都拿了出来,要赶紧热闹一下。

    朱佑俭偷偷摸摸从怀里掏出个酒壶,刚嘬了一小口。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史老七夹手把酒壶抢了过来:“军营之内不得饮酒,你他娘的要是给谢阎王逮住喽,咱一什的兄弟都得跟着倒霉!”史老七一边大义凛然的呵斥,一边毫无烟火气的把酒灌到了嘴里。

    听到谢阎王三个字,想起这厮的种种手段,一众杀材只觉得后脖颈子冒凉气。

    朱佑俭凑到史老七身边,伸手想拿回酒壶,却被史老七一巴掌拍开了,只得讪讪笑道:“听说谢阎王是江南谢家的人,不过他这个校尉是实实在在杀突厥人杀出来的,手底下够硬。七哥,听说你跟他交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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