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观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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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那么好的人!既然如此,你要保小皇子,我偏要帮着奸妃害死他!断了你桓家富贵连绵的痴心妄想!!!”

    那宫人是北疆人,满门死于茹茹之手,只余他一个被周镇蛮救下,给了盘缠让他到长安谋生。

    只是为人不精明,到长安后被人骗光了银子,又不好意思再找周府求助,索性净身入宫,做了内侍。

    那之前他一直勤勤恳恳的做事,跟各方都毫无瓜葛。

    所以谁也想不到,这么个人会做出谋害皇子、当面指责宰相的事情。

    桓观澜在那一瞬老了好几岁,他没同意文家将小内侍千刀万剐的要求,只是干脆利落的给了他一剑枭首。

    不久后,舒氏姐妹进谗,桓观澜致仕还乡。

    这时候他是打算在故乡终老的。

    然而周镇蛮生前留下来的心腹找上门来,说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舒氏姐妹担心他起复之后继续对她们不利,打算收买亡命之徒永绝后患。

    对于这一点,不管是周镇蛮的心腹还是桓观澜本人都没放在心上。

    心腹提这事儿也只是为了个引子。

    重点是第二件:“当年大将军受命清扫七海,事情没有彻底了结,就因为孝宗皇帝陛下驾崩,新君承位,您将他调往北疆去对付茹茹,只能将沿海这边搁下。经过这些年,主要是大将军没了之后,海匪颇有些春风吹又生的意思。”

    “当年潜伏进去的兄弟们……有些因为时间长了暴露了,有些则是在大将军被‘赐死’后叛变了,还有些跟着海匪门出海时遭了难,但终归还有剩下来的,辗转传了信到军师手里,问朝廷还在意不在意海上了?”

    心腹轻声慢语的说道,“本来大将军去后,该是末将这些人将这副担子挑起来的。然而高密王跟孟氏的行径,桓相也该清楚。北疆军是明面上的,咱们没法阻拦他们染指。海上……那两边既不清楚,一时间也顾不上。军师说,海上跟北疆军不一样,北疆军一直都是朝廷养着,而且北地苦寒,那些人就算起歪心思,也没什么油水。”

    “可是海上不一样。”

    “如果那些人落进那两边的手里,只怕沿海越发要不太平了……”

    打着海匪的幌子烧杀抢掠,铲除异己,最后还能中饱私囊……只是扔掉良心就有这样的收获,相信不管是高密王还是孟氏,都愿意做。

    “军师最近身体也不怎么好,虽然收了个弟子调教着,到底年轻,挑不起这副担子。”

    “而且还要照拂大将军的家眷……”

    “军师所以问问,您可愿意帮忙?”

    桓观澜面无表情的听着,良久,才哑着嗓子道:“军师有心了。”

    他知道,这不是周镇蛮留下来的军师真的有求于他。

    不过是知道他心灰意冷,专门找点事情给他做,有个念想,不至于像周镇蛮那样,郁郁而终。

    这份关心让他想起来只见过一次的那位军师,就是秘密离开长安去看周镇蛮的那次。

    那军师模样儒雅秀美,却是满头华发。

    左右之人私下告诉周镇蛮,那是得知茹茹不会出兵后,一夜之间的事情。

    那人当时看着就是油尽灯枯了。

    本来以为,周镇蛮去后,他跟脚也会不在。

    谁知道硬是撑到了现在,还分出心力来照顾他吗?

    “军师还好吗?”桓观澜怔忪良久,听见自己的声音问。

    面前的人迟疑了下,就是苦笑:“大将军的眷属还在,军师不敢不好。”

    他迟疑了下,又说,“而且之前海上的兄弟,从前随大将军参加过宫宴,见过前朝太妃的,发现了一件事情……也许您会感兴趣。”

    高密王的嫡幼子失踪的事情,桓观澜也是知道的。

    不过那个时候他对宣景帝失望透顶,本身也是意气全消,尽管有所怀疑,却懒得管。

    此刻听着跟前的人说着有一位天资出色的帝侄流落海上,人就在玳瑁岛后,也没什么兴趣。

    那人以为他不相信,忙说:“这次绝对是真的,那位生的跟莫太妃仿佛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况且获救时的衣袍跟玉佩,都已经查证过……绝对不会错!”

    这么说是因为他们之前弄错过。

    就是小文氏所出小皇子那次,乳母被小内侍煽动以及帮忙,掐死了真正的小皇子,将自己的孩子假冒小皇子送出宫闱,交给外头接应的人,当成皇子藏匿起来。

    预备交给桓观澜栽培,长大之后重夺储位。

    然而小内侍到底身份卑贱,这个计划很快露出了破绽。

    本来按照文家的要求是要杀了乳母的孩子为小皇子报仇的。

    可桓观澜亲手砍了那小内侍之后,也许是当时的心情,却没答应,而是吩咐将那孩子送进了慈济所。

    后来那孩子颠沛流离的也到了海上……好像是周大将军麾下不知情的人,得知小内侍是为了给周大将军出气才插手了宫闱争斗,抱着报答的心情,将人辗转弄出慈济所,交给海上的同伴抚养吧?

    反正桓观澜最终答应了军师的好意,在海上发现那个孩子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挥手让他以后都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对那孩子其实谈不上怨恨与迁怒,只是单纯的,不想想起那个小内侍。

    以及当年的功亏一篑。

    可这些心情他又不好也不愿说。

    所以底下人一直以为他讨厌那孩子,对那孩子很是恶劣。

    这些桓观澜也知道,但也没放在心上。

    他当时已经不是桓相的心态了。

    是接近崩溃,又在理智的约束下,努力的维持着。

    所以每天都是沉甸甸的,根本顾不上这等小事。

    在海上足足犹豫了两年之后,桓观澜才缓过来,决定亲自栽培已经被公孙家取名为“公孙雅”的帝侄。

    他一出手就架空了公孙氏,将玳瑁岛牢牢的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同时抓紧了对于大穆军政各方面的渗透,甚至包括海上诸海岛的控制。

    可这些,被他改名“公孙睡鹤”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公孙睡鹤像一个任何一个根正苗红还没靠山的海匪一样,在终日的厮杀、阴谋算计以及腌臜里成长。

    无数次的险死还生,数不清的出卖,弱肉强食的环境……容貌昳丽的孩子飞快的成熟。

    并且成为海匪里的佼佼者。

    自称老童生的桓观澜冷漠的看着,好几次,底下人悄悄劝他,对那孩子好点,他都无动于衷。

    “少主取名‘阿喜’的那个孩子一向仇恨您。”有一次一个下属趁公孙睡鹤不在,悄悄的问桓观澜,“目前看来,因为您的严厉,少主似乎更信任那个阿喜了,有朝一日……若是阿喜针对您,少主又听信他的话……”

    他们这些知道真相的人,一向认为公孙睡鹤才是玳瑁岛上的少主。

    至于名义上的少主公孙夙,那是什么?

    桓观澜对这话根本无所谓:“他若有本事干掉老夫,老夫心甘情愿!倾囊相授,最怕的是他学不会,而不是弑师。”

    至于公孙喜,他连提都没提。

    这个总是神情阴郁的跟在公孙睡鹤身后的少年,桓观澜从来没放在心上过。

    公孙睡鹤愿意带着就带着,哪一天死掉了,也没什么。

    “如此少主将来只怕性.子有些……”下属思索着合适的措辞。

    桓观澜倒先说了:“你们怕老夫矫枉过正,教出一个暴君么?”

    “不敢。”

    “你以为当年他还在困境之中时,老夫做什么要安排他看到公孙喜受人欺凌?”桓观澜淡淡说,“此举原本就是为了试探他……只看他对待公孙喜以及山谷里那只叫‘初五’的豹子,就知道这孩子善念未泯,所以不会是只知杀戮的暴虐之徒。当然他当时救下公孙喜也未必完全是好心,不定是存了收个心腹的想法。要是这样的话,老夫就更放心了。”

    他的目的是调教出一个足以完成穆宗皇帝陛下的能君来,而不是养出阁品学兼优懂事孝顺的好孩子。

    所以公孙睡鹤城府越深,手段越厉害,他越高兴。

    总算到了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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