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对与错

    059.对与错 (第3/3页)

很。”便弯身一并将我扶了起来。

    我有些手足无措,被宋醇扶到桌旁后,宋醇的妻子便替我倒着茶水,她把第一杯递给我说:“是热的,快暖暖身子。”

    我看了她一眼,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动,过了半晌才伸出手僵硬的接过。

    她继续笑得温柔说:“我从未听宋醇提起过你,倒是听外公提过几回。”

    我看了宋醇一眼,他略微低声说:“我有个表妹你又不是不知道。”

    罗慧笑着说:“我知道,但是没想到你们感情这么好,竟然一起被罚跪了。”

    说到这里宋醇笑着说:“我们以前经常如此,她是我们家最小的一个妹妹,所以小时候闹腾的很,每次我和她姐姐出去玩的时候,她都像个小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

    罗慧问:“她还有个姐姐?”

    这句话一出,宋醇反应过来,声音弱下来了点说:“已经不在人世了。”

    罗慧很会查看人情绪,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对我友好的笑了笑说:“吃吧,都还热着呢。”

    我捧着茶杯笑了笑,可是才喝了第一口茶,我便将杯子放在了桌上,起身说:“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罗慧问:“不休息会吗?”

    我说:“不用了,我没有多少时间。”

    罗慧对宋醇说:“快去送送。”

    宋醇问:“那你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吗?”

    罗慧摇头说:“没问题的。”

    宋醇这才点头,看向我说:“走吧,我送你。”

    我没有拒绝,我们两人一同转身出了茶庄,可是奇迹般的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直走到楼下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对宋醇说:“你上去吧,她怀着孕,一个人在那上面不太好。”

    他看向我,好半晌他说:“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我道歉,我却硬生生受住了这句对不起,我笑着说:“没关系。”

    接着,我朝着人海里走去,宋醇站在我身后看向我,最终我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他笑出声说:“你知道吗?有一次你喝了酒,吻过我一回,是在我十三岁那一年,那天我去找你,你把我当成了姐姐,那是我的初吻唉,这个秘密我没有告诉过你吧,宋醇。”

    他没有说话。

    我又笑着说:“其实我知道那时候你也是醒着的,你只是太想念姐姐了而已,没有醉糊涂,却又糊涂的把我当成了她,我也没有和你说过这件事情。”

    我说完这些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看了他最后一眼,便笑着转身朝人海里汇入了进去,我一直朝前走,一直朝前,我没有再回头,也许,是该放下了。

    我对他的情愫,从那一吻开始,在我情窦初开的年纪,现在,又在明白事理的年纪,就此结束。

    那件事情他从来没有给过我一个交代,我也从没问过他交代,现如今,事情走到这一地步,大约也没有谁对谁错,只不过是造化弄人而已。

    我们永远都在失约着对方,有缘无分大抵便是这样吧。

    我在路上狂奔着,我跌坐在了地上,我看着身边的人麻木着脸,在我身边来来回回,我笑出了声,又艰难的从地下爬了起来,继续朝前行走。

    人生就是如此,因缘际会,爱恨嗔痴。

    我回到穆家时,大厅内安静到不行,我抬起脸去看,才发现周妈站在那等着我,我身上的衣服依旧还是那丫鬟的衣服,尽管脸上画着妆,周妈还是认出了我。

    她没有笑,而是看向我说:“人做错了事情可以原谅,但是要知错能改,可是您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小姐,你让我怎么说您。”

    我知道今天回来,难免要被周妈说,所以我也没有反驳她,只是有些疲惫拖着身子说:“我想休息。”

    我正好朝楼上走去,周妈说:“汤我说是您熬的,先生喝了,但是没有说话,明天您再跟我过去一趟。只要您知道错了,先生也必定不会计较的。”

    我说:“周妈,我没有错。”我转过头,看向她说:“而且我也不会熬汤,你跟他说是我熬的,他根本不会相信。”

    周妈见我如此叹了一口气说:“您怎么还赌气呢?”

    莫名的,我听够了这样的话,略带点火气问:“什么是赌气?家破人亡是赌气?七岁那一年亲眼看着姐姐从阁楼上跳下,我便成了一个孤儿,我刺他这一刀是赌气?周妈,我不知道是我错了,还是你们错了,好像你们永远都在忽视淡忘这一点,好像他对我好,我就应该忘记这一点,我就应该接受,不该仇恨,他对我的好,难道能够抵过我家人的性命吗?”

    我笑着说:“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并且我也不认为自己有错,你们这样的做法,就好像一个孩子被自己的母亲所抛弃,长大后,亲生母亲来认她,对她千般好万般好,她无动于衷,她冷漠的拒绝这亲生母亲的所有关怀,接着所有人都在指责她不孝,指责她冷血,指责她这样做不对,却选择性忽略,一开始是她抛弃在先,这就是你们现在对我的看法吧?”

    周妈说:“怎么能用这种说法呢?先生也不会是您的母亲啊,他也没有抛弃您。”

    我笑着说:“没有抛弃我?他杀了我全家,让我一瞬间一无所有,成为了一个孤儿,这不算抛弃是什么?他确实不是我的母亲,可他不正像那个抛弃我,在我长大后想要百般补偿我的母亲吗?在我不接受他对我所有好的时候,你们不就是那一堆指责我不孝,指责我冷血,指责我不该这样做的旁人吗?这一切又有何分别?”

    周妈见我还如此想,情绪略有些激动说:“小姐,您千万不能这样想!养育之恩比一切都重要,先生对您是真的不忍伤害一分一厘,就算您对他做这样的事情,他也依旧没对您怎样,可见他不是想要补偿您,而是真心把您当成了他家人,现如今一切都已经过去那么久,您还执着于此事有何用处,您别忘了,如今您在这世上的唯一依靠就只有先生了,他若是死了,对您又有什么好处?”

    我说:“没有好处,但是至少我父母泉下有知,能够安息。”

    周妈见我如此的冥顽不灵,我不想再听,只是低声说:“周妈,我累了,不想说太多,今晚的晚餐您也别准备了。”

    接着我便朝着楼上走去。

    就因为他对我好,我就应该接受,不应该拒绝吗?我刺他这一刀,没想到所有人都认为我做错了,可是我有错吗?难道我陆家那二十几条人命,就活该被人杀死,他们就有错了吗?

    现在我似乎已经到了做什么都是错的地步,外公说我错了,他们说我错了,每个人都在告诉我该怎么做,每个人都在对我进行要求,可是我站在这中间,就像是一只被人扯住线头的木偶,竟然没有一点自由。

    我已经分不出对错了,我只想休息。

    我回到了房间,倒在了床上,抱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在那蜷缩着。

    晚上王芝芝回来了,她一回来就立马朝我的楼上走了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当时我脑袋沉沉的抬起脸看向她。

    她见我脸色如此苍白,本来还冷着的神色,最终还是软下来了一点问:“周妈做了饭,你要下去用电吗?”

    我说:“我不饿。”

    我刚想埋进被子内,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来找你没别的什么意思,你姐夫已经过了危险期,不过还要在医院休养着,暂时不能回来。”

    我没有说话。

    她又说:“周妈要跟我去医院,家里没有人照顾你。”

    听到她这句话,我又缓缓抬起脸看向,她没有将意思说破,话却又让人很明白,她让我回袁家。

    我说:“我知道,你先问过他让不让我走。”

    王芝芝说:“我会问过的,明天就问,不过你最好做好这个准备,你终究是出嫁了的,你的家也不在这里,而是在袁家,袁霖是你的丈夫。”

    我一声不吭的趴在那里,她见我不说话,最终也没有多停留,很快转身离开了我的房间。

    第二天周妈在外头敲我的门,我没有回答,她直接推门走了进来,站在我床边说:“小姐,跟我去趟医院吧。”

    我没有动,只当自己睡着了。

    周妈又说了一句:“小姐,难道您想一直这样下去?这对您没有好处的。”

    我还是没有动,这个时候青儿走了进来,同周妈一起站在我床边,对我说:“小姐,您还是去瞧瞧吧,就当是单纯的探望探望。”

    她最先替我做了主,在柜子内给我拿衣服。

    这个时候周妈哭了出来,她说:“您为什么这么倔呢?这么大的事情,怎的连去探望都不肯,您打算一直和先生这样下去吗?您这样硬碰硬,只会把自己碰得满身是伤。”

    我听到周妈的哭声,便从床上坐了起来问:“我去看他了,我们的关系就能够恢复到以前吗?”

    周妈被我问住了,青儿却说:“但是至少会比现在好,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也没办法补救了,但是至少要缓和缓和,小姐,周妈说的对,您不可能一直都这样和先生耗下去。”

    周妈又哭着说:“您就去吧,被倔了。”

    她们似乎有一股我不去,她们便不动的架势,我只能从床上起来,拿起衣服往身上套,青儿和周妈这才放下心来。

    等我穿好衣服后,周妈便带着我上了车往医院赶,周妈一直坐在我身边叮嘱我说:“小姐,等会儿您别再用这副倔样子对待先生了,您得适当放软,别说些不中听的话。”

    我没有说话,只觉得脑袋晕乎乎,大约是发烧了。

    周妈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认真听着,便继续说着,念叨了一路。

    等车子到达医院后,我被周妈还有青儿从车上拽了下来,我不知道穆镜迟住在哪一件病房,等她们拉着我来到一间极其安静的病房前后,周妈示意青儿敲门。

    青儿有些紧张,看了我一眼,这才颤抖着手在门上敲了两下,里面依旧很安静,没多久,便有人来开门,出来的人是王芝芝,她看到被周妈拉着来的我,愣了几秒。

    周妈笑着说:“夫人,小姐来探望先生了。”

    王芝芝说:“他在休息,医生说现在不能见人。”

    周妈说:“不如您先替我们跟先生通报一声?”

    王芝芝看向周妈问:“难道你还觉得我骗你们不成?”

    周妈笑着解释说:“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正当周妈跟王芝芝在外头周旋着时,门外忽然传来穆镜迟一句:“谁来了。”

    王芝芝脸色一顿,刚想说话,却没想到周妈抢先说:“先生,是小姐来看您了。”

    接着,屋内便又是一阵沉默,周妈等了一会儿,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又小声的说:“小姐还替您熬了汤。”

    连王芝芝都等着里面的动静,差不多有几秒,穆镜迟才说了句:“进来吧。”

    周妈松了一口气,也没有看王芝芝的脸色,拉着我便走了进去,到达病房内后,我一眼看到穆镜迟正穿着病服靠在病床上,王淑仪和周管家都在,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些文件。

    他手上正翻着,听到动静后便往我这方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他又收了回来,没有说话。

    周妈将汤悄悄塞到我手上,示意我过去,她推了推我,推得我不得不往前走了一步。

    站在穆镜迟病床边的周管家看我的眼神无比的幽冷,像是随时都会杀了我,但是我没有和他对视,只是提着手上的汤放在了床头柜上,对穆镜迟说:“汤我放在这里了。”

    我转身就要走,周妈又立马拦住我,看向我说:“小姐,你汤还没盛出来呢。”

    周妈脸色无比焦急,这个时候穆镜迟已经放下了手上的文件,他咳嗽了两声说:“让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