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守陵
123.守陵 (第3/3页)
冲了过去,在袁成军想要回头的时候,那木头便在他后脑勺处用力一敲,袁成军的身子猛然一绷直,竟然直直的倒了下去。
这个时候灵堂这才彻底安静了下来,袁成军被士兵们拖了出去,丫鬟们迅速收拾着被砸乱的灵堂,之后便钉了棺。
袁成军彻底的疯了,听人说回去后便在屋内开始杀人杀丫鬟,每一个人敢靠近,大晚上在那一直咆哮着袁霖的名字,可即便是如此,也依旧逃避不了成王败寇的命运。
在袁成军被押回总统的第三天,总统府那边的工作人员,便亲自登报对外声称总统因难承受儿子病故的消息,而精神异常疯了,为养病为由,正式辞去总统一职,去新泰那边养病。
外界的人不清楚这里面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百姓都还以为这段时间总统都在总统府处理国家大事呢,怎的转眼就儿子病故了疯了?
这事情一传出来,举国震惊,他们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到后来顺理成章的接受这一说辞,坊间甚至有人在传,总统可能是被死去的儿子缠住了,所以才导致精神异常。
袁成军上位不过短短一段时间,这么快便辞了位置,所有人更关心的是,谁来接手这个位置,霍长凡一上似乎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毕竟他曾经和袁成军可是敌对。
没想到,外界对穆镜迟的呼声却是最高,可惜穆镜迟从这呼声出来开始,便表示自己身体能力有限,无法为国效力,竟然推荐了霍长凡上去。
若是一开始穆镜迟没有推荐霍长凡上位的话,估计百姓们是很难接受霍长凡这个人的,因为是土匪起家,这样的出身当总统,自然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
可这一次,却由着穆镜迟亲自力荐,对外夸他有治世之才,虽他无法胜任总统的位置,但愿意为之辅佐,又加上总统府跟新政府那边是,是一致支持,反对声倒是少的很,于是霍长凡在穆镜迟的鼎力相助下,暂代了总统的职位。
袁成军便被顺理成章的送去新泰那边那病。
可新泰那边穷山恶水,怎么养病?说到底不过变相的囚禁。
袁府以及袁府的其余族人,都一并送去了新泰那边,而我跟林婠婠被送去东郡守陵,袁霖的尸体要葬去东郡那边的袁家祖墓那边。
在去东郡的前一天,周妈竟然来一趟袁府,她才走到袁府的院子内,看到这里面一派颓败之势,当即便直叹气,很快便由着丫鬟引了进来,见我正跪在灵堂前烧着冥纸,眼圈自然又是一阵发红。
她快速朝我走了过来,丫鬟在我身边提醒了一句:“少奶奶,您的奶妈来了。”
我也没有动弹,依旧在那烧着冥纸。
周妈见我穿着一袭素白的孝服,抱着我便大哭着说:“我的苦命的小姐啊!姑爷怎么就这么突然去了。”
我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麻木的往火盆内扔着钱纸。
周妈在那抱着我哭了好久,等她哭完后,她立马握住了我的手,将我身子掰了过来面对她,周妈的手在我憔悴的脸上轻轻抚摸了两下,她还是没忍住,又哭了出来说:“我听人说您要去东郡那边守陵?”
我没有否认,而是轻声回答周妈:“是的。”
周妈哭着问:“为什么啊?您还年轻,先生那边也没有让您去,听说是您自己硬性要求的?”
我再次点头。
周妈捧着我脸说:“小姐啊,您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为何一定要去那边守陵,您听周妈的话,留在这边好不好?我们回穆家,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穆家那边总会有您的一席之地的。”
我却只是摇着头说:“周妈,我要去。”
周妈不解的问:“为什么要去?您以前和姑爷是没有感情的。”
我说:“您回去吧,那个穆家我是永远都不会再回去,再回去只会是我杀了他的那一天。”
周妈立马捂着我的唇说:“您别说这样的话,其实这次是先生让我来问你的,那地方每天地冻天寒,您去哪里身体是会受不了的。”
我莫名觉得周妈的话好笑极了,我反问:“他让您来的?”我嗤笑了一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若是我不去守陵,那么我也会跟袁家那些族人一般,被他们赶去新泰被幽禁,一朝天子一朝臣,而我是什么,我现在也被划分在袁家这一类人里面,与其让我去新泰被幽禁,我宁愿去东郡守陵。”
周妈说:“小姐,您千万被这么想,您虽嫁给了袁霖,可袁霖现在死了,按道理您是应该回穆家的,先生怎么可能把您送去新泰那?”
我低低笑着不再说话,而是转过了身,再次面对着袁霖的灵堂,那里燃着香火。
周妈见我一副不肯再言语的状态,便又开始在一旁哭,她哭了好一会儿,还是说:“小姐,您就跟我回去吧,我求求您了。”
我说:“周妈,您回去吧,我已经决定好了,任何人都改变不了,那个所谓的家,不过是一场骗局,我还会回那场骗局里吗?”
我轻轻笑了出来。
周妈离开后,第二天袁府便分为两派人马,第一派人马去往新泰,而和我跟林婠婠带着袁霖的棺材,去往东郡那边。
一路上我都表现得非常冷静,反而是林婠婠几次都哭晕了过去,好在霍长凡他们还算良心,在护送我们过去的路上,派了个医生在这边,时刻照顾着林婠婠的胎儿。
车子便在大队人马的护送下,开始驶出金陵城,这一天的金陵城下着小雨,天出奇的阴凉,大街上的人纷纷外套,撑着伞在一旁围观着。
我们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出了城门,从金陵出发赶往东郡,最起码要四天,这四天里,林婠婠一直都在吐,身体也非常的不适,医生一直都在替她进行调理,为了保证她能够平安度过这四天,给她开了不少的保胎药,医生私下里和我说,她这样忧伤下去,孩子迟早是会掉的,让我劝劝她克制一下情绪。
车马行驶了差不多三天,我亲自找林婠婠谈了谈,我给了她两个选择,第一离开这里,自己去找个地方把孩子生下来,去过自己的生活,第二,那便是继续跟我们走,去东郡那边。
林婠婠当时目光冷幽幽的投射在我身上说:“你是二爷的妻子,我就不是了吗?既然你能够守,为什么我就不能守?”
我没想到她竟然曲解了我的意思,我说:“我是为了你着想。”
林婠婠说:“有什么好着想的,反正现在二爷不过是一具尸体了,无论如何我都会替他平安生下这个孩子,我要为他们袁家保住后,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个孩子,替二爷讨回他所受的一切。”
林婠婠的眼眸里,我看到了仇恨的目光,这样的目光和外公当初看我时的一模一样。
对于她的话我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激动,而是轻声问:“你看见了吗?我就是你儿子的将来,被仇恨浇灌出来得如此失败,我告诉你,你与其拿他去冒险,讨回他爹所承受的一切,还不如好好将他抚养长大,为他保住血脉。”
林婠婠冷声说:“你是谁的人,我清楚,所以没必要在这假仁假义和我说这些。”
我说:“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反正我话放在这里了,孩子是你的,我也无权处理,你想让他成为怎样的人,那你就让他成为怎样的人吧。”
我从林婠婠面前起身,朝着不远处的停着的车马走了去,林婠婠坐在那看着。
之后,大家在路边休息够了,便又再次赶往东郡,林婠婠也跟着坐上了马车,行走了差不多整整四日,我们的车终于赶到了东郡袁家的墓园,袁霖的棺材终于被下土为了安,那一整天林婠婠都没有出现在这仪式过程当中,依旧是怕冲撞了孩子。
袁霖的棺材下土后,自然是连夜砌墓,一切都完成后,丫鬟们还在墓边上哭哭啼啼,那些婆子劝着我们回去。
等到墓园的住所后,我才发现这里比想象中的艰苦,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丫鬟和婆子们都被这里的环境给吓到了,都是富贵人家当丫鬟出来的,过的自然也要比平常人家好点,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当即看到这样的情况,自然是跟我提出辞差事的事情。
我也养不起这一帮子的人,对于她们说要辞差事这件事情,我自然没有任何意见,还正愁没有借口打发她们呢。
见她们主动要走,我立马把工钱结算给了她们,她们拿到工钱后,自然是一分都不肯多待,迅速离开了这里,等她们一走,我才发现愿意留下的,只剩下林婠婠的丫鬟。
那丫鬟年轻的很,我见她怯生生站在那,便问:“你呢?”
那丫鬟立马跪在我面前说:“小的愿意留下,服侍姨娘跟少奶奶。”
我将她从地下给扶了起来,询问她:“你可知我们要在这待多久?这边都是一片墓园,接触不到任何人,你到了待嫁的年纪,跟着我们在这里只是蹉跎青春而已。”
那丫鬟红着眼眶说:“林姨娘待我有恩,我是留下报恩的,也不会走。”
我说:“那你的父母怎么办?”
她说:“我没有父母。”
我再问了一次:“你真不走?你要是走的话,我让车马送你。”
她很明确的摇头,听她如此说,我也没有再逼她,而是让她自己去屋里挑选一间她觉得舒适的屋子,顺便照看一下怀孕的林婠婠。
我在这边待了两天,因为人手不够,林婠婠怀着孕,不能怎么做家务,所以只有我和林婠婠的丫鬟在这做家务。
这边确实无比的艰苦,天冷的很,我们有三个人的衣服,虽然有两个人一起洗,可我们还是洗得手都冻僵,我身子也比自己想象中差多了,做起家务来,在这样的寒冷天里,还没有炭火的情况,关节疼得不行。
不过好在,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倒是毅力是最不差的,就这样在各种不适当中熬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倒算是一切都适应了,什么家务都还算会做了,林婠婠的丫鬟照顾林婠婠的时候,我便在厨房外洗菜准备做饭。
就这样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有一天这里来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那天我如往常一般在井边上提水,隔着好远便听见身后有人在唤我,我回头去看的时候,看见碧玉抱着一个硕大的包裹踩着厚雪朝我跑了过来。
起初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当她气喘吁吁来到我这边后,一看到我正在提水,当即把手上的包袱一扔,冲了过来抢过我手上的提水的木桶说:“小姐,我来吧,这大冷天的,您怎么在做这些事情,丫鬟婆子呢?”
我没想到碧玉回来,有些回不过神问:“碧玉你怎么来了?”
碧玉的动作果然比我顺畅多了,很快她便将一桶水给提了上来,对我说:“为自己跑过来找您的,听说这边苦的很,想来也没什么丫鬟愿意待在这里,所以我自己去穆家辞了差事,找了车马赶来了这边。”
碧玉左右瞧了一眼,见真是一个丫鬟影子都没瞧到,她说:“果然都是一些没良心的,只会享福,不会共苦。”
她又看向我那双满是冻疮的手,立马抓住,心疼的哭了出来说:“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不是还有林姨娘吗?怎么这种粗活,都是您一个人在干,以前您这双手可是连一碗水都没端过的,这才几天就糟蹋成了这副模样。”
我没想到碧玉一来便眼泪连连,哭个不停,我反而无所谓笑着说:“这有什么,我在这边自在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至少什么都学会了,还饿不死,你应该高兴你家小姐以后就算没人伺候也饿不死了。”
碧玉眼泪依旧没止住,她哭着说:“您可是一直娇生惯养的,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她又抚摸着我的脸说:“您看您脸都糙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