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兄弟

    99. 兄弟 (第3/3页)

多。”青黛听了并不急,慢悠悠欲笑不笑道:“他自不是外人,你就和他结契,待他以后回肖家,你少不得要和他同去的。”(中国传统的同性恋关系,特别是南方沿海地区,当要受社会承认时,就要举行一种“契”的仪式,建立“契父”和“契儿”、“契兄”和“契弟”等关系。现在肯定不行啦,契弟变成很粗俗的骂人的话。)

    喜来立时炸了毛,甩开青黛的手,道:“你不怄人就罢,一怄人恨不得把人生生怄出血来。”青黛却只抿嘴笑,恨得喜来一把抱住他说:“我和重锦‘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面条下锅——硬不起来’,你才是我正经八百的契哥哥呢,拜过天地交过酒的,就差洞房花烛了,要不今晚咱们补上!”(青黛是喜来的义兄,举行过结拜仪式,喜来故意将两者等同,来臊青黛。)

    青黛反应敏捷,当即点上喜来的唇:“连‘义哥哥’都说成‘契哥哥’,这么爱咬舌头说话,哪天咬下来我才称颂呢。”

    喜来气结不已,一伸脖子含住唇上的手指,道:“咬下舌头之前先咬下你的手我也不亏!”一口白牙就在指节上研磨,龇牙咧嘴,不过故作用力而已。

    青黛越发掩嘴笑他:“你这么着跟咱们池子里的大鳖一个模子,被逗急了就伸脖儿咬人。”

    最爱拿人比乌龟的是索欢,喜来一恍惚,慢慢松了口,道:“你读书罢了,别学得索欢一般张口乌龟闭口王八,玷污了书本儿了。”

    青黛自悔失言,收起笑容,欲待安慰两句,转念一想:我虽知晓喜来心思,他却并不知我知晓,索欢在时他动不动就要奋起来较劲吵嘴,极少作款洽之状,未必不是遮掩的意思。南风阁里不许男倌们私通心意,相互爱恋,喜来是少爷,自该以身作则,他不欲使人知晓,我何必要他知道我知晓?

    遂反做出嗔怪的模样,冷笑说:“是了,全天下的乌龟团鱼都是他养的,只许他消遣取乐,别人半句也不配说得,自然是我学他的了。”

    喜来闻说此言,倒觉得是自己说了错话,忙打转作揖赔礼不止,“好二哥”叫了不下数十声。甚至仗着自己面目小巧喜人,善做小儿憨态,拼命挤出两颗泪说:“求二哥把尖刻歪才收回,我斗不过你呢!二哥在露落哥面前何等水样言语、春风解意,求二哥把给露落哥的温情儿略分给小弟一星半点儿,否则我今晚定要摸到小竹轩,跪到床下给二哥起夜踮脚使。”拽着青黛的袖子直把他摇得像棵风中嫩柳。

    青黛本就是佯怒,这下更忍不住笑,捏起衣袖给他揩眼角,唾弃道:“呸,谁要你假惺惺的。总说自己大了,偏又做出这许多无赖章法,谁肯把你当大人呢。”

    晨光映照他的含蓄笑容,发丝闪烁柔光,清素耀眼如叶上朝露。喜来看得发痴,胡乱想着:当真青黛美得脱俗,虽温婉而不粘半分粉气,色若春花实秉松竹之性,学富五车,胸有丘壑,若非他本人无心,现在的阁主是谁还未可知。这样亘古少有的聪慧贤人,也不知谁有那个福分能得他垂盼……

    青黛见他呆看自己,不禁疑惑地摸摸脸颊。聪明人犯起傻来别有一番可爱,喜来笑了,情不自禁与他说起情趣话儿。

    “人都说张扬绚烂,喷薄如九天绮霞者,鸣琅为首,索欢次之;端美静好,贵如三春细雨,润物于无声者,非青黛少爷莫能属也,且有第一没第二,第三差着十万八千里儿。从前只觉说得好,今日才算真正有所体悟。鸣琅的美太过凌厉逼人,不若青黛之美,和煦无害,越看越耐看。”

    这些溢美鼓吹之辞青黛向有耳闻,不想喜来平白无故的也到跟前来弄嘴。遂沉下脸:“鸣琅是索欢一手调理出来的第一得意弟子,两人同宗一脉,自然双星并列,我原平常,不足与他们相较。你以后别提这个了,鸣琅、索欢皆已不在,你白白提起来岂不叫人刺心?——走罢,一拨人去一拨人又来,别让玄雀他们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