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八、就此别过

    正文 十八、就此别过 (第3/3页)

的样子,疑似在梦中。

    房间里居然有金庸先生的《神雕侠侣》。任凯趟在床上翻了翻,又睡过去了。

    他是被电话震动声吵醒的,催他赶快走。

    说是大餐,其实在一个颇具特色的音乐餐吧。名字也起得文雅,胡桃里。

    里边俊男靓女,都是些小年轻,三个女孩倒是很合适。男人们就有些显眼了。7人坐了个大卡座,满满当当的点了一桌子,洋酒、啤酒流水般的摆上来。

    大家很有默契的不再提刘小军,在尖利歌声的掩饰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就像恶鬼投胎,如同末日前夜。

    在连日来的疲惫、猜忌、悲伤的作用下,小柴喝高了。

    他不哭也不闹,只是笑,不停的笑。边笑边指着任凯说道,“你说你,一个技校毕业的穷孩子,折腾到副厅级,还不满足。还想着往上爬。那是咱们这种小百姓能想的事吗?人家叫你声刘主任,你就当真了。哈哈,笑死人了。”说罢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字正腔圆的唱到,“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过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还未等唱完,已迎面扑倒在残羹冷炙上,头发上、脸上满是肉汤。

    任凯看着友人那样作践自己,鼻子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刘姥姥终究还是走了,那个好为人师、坚忍不拔的兄长,余生相见无期。

    二国栋看着他俩,眼有悲伤,硬着心肠起身结账,招呼着几人,把小柴送回酒店。一场告别晚宴就这么匆匆结束。

    赵玫玫在李亚男房间,不住撺掇,“他明天就走了,再不挑明,那晚的事可就真白白便宜他了。”

    李亚男面孔一红,推了她一下,“你怎么就跟老鸨似的。事情可就咱俩知道,你不能往外传,要不我可真没脸见人了。”

    赵玫玫心下苦笑,就咱俩?唉,除了那人,大概都知道。而且,知道的还比你多。

    李亚男犹豫说道,“你说把他约我房间合适吗?”

    赵玫玫白了她一眼,说道,“那你去他房间也一样。”

    任凯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手机“嗡嗡”的震动了。

    他也没看,接起来。

    “任律师,你好,我是重山。张景瑞张总,让我来接你。今晚集团有重要的会议,需要你参加。车就在楼下。你看……”重山的声音丝毫没有波动,好像昨晚与任凯联手演戏的是另外一个人。

    任凯略一思索,沉声说道,“嗯,知道了。”

    收拾好东西,给二国栋打电话交代了几句,又给小柴通过短讯留了几句话。想到三个女孩,摇了摇头。把《神雕侠侣》拿过来捣鼓了捣鼓,放在床的正中间。

    拉着行李,最后看了看房间,拉开门,头也不回的下楼而去。

    此去龙城,长刀做歌,非杀他个人头滚滚。至于自己,就当是祭品吧,献给那些曾经的热血与执着。

    人这一生,有时候真的艰难到让人落泪,可是在灼伤了眼眶后,又不得不忍回去,因为活着从来都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当李亚男推开任凯的房间时,里边已经空无一人。唯有一本《神雕侠侣》静静的躺在床的正中央。翻开折叠的地方,有一段话被人用红笔划住,“今番良晤,豪兴不浅,他日江湖相逢,再当杯酒言欢。咱们就此别过。”下边端端正正的写着一个“任”字,落了今天的日期。鲜红的字迹张牙舞爪,好像要跃出纸张。

    李亚男却看到划住那段话下边的另一段话,“其时明月在天,清风吹叶,树巅乌鸦呀啊而鸣,郭襄再也忍耐不住,泪珠夺眶而出”。

    李亚男扔下书,不管不顾的跑到楼下。

    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刻,大街上灯火通明,车来车往,独独不见那个清清淡淡的男子。

    女孩对着大街放声痛哭。赵玫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把她搂住怀里。咬了咬牙说道,“哭什么,他跑,咱就追呗,哪怕上天入海。”

    女孩闻言,破涕为笑。“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