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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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1/3页)

    “太阳出来哟嘿~爬山坡哟,爬上山坡想唱歌,哟嘿……”

    空荡的山谷传来阵阵稚嫩歌声,声音虽然稚嫩,但歌腔显然经过了时间锤炼,婉转绵长,顺滑自然。两个八九岁的孩子吆喝着黄牛在这山谷中前行着,他们要把牛赶到半山腰,那里斑毛草甚是丰茂,也不怕毁人庄稼或是啃食人家的沙树苗。

    这是在川南旭宁县的一座大山,这里毗邻云南、贵州,是三省交界,由于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使得三省文化在这里能够得以传播,碰撞,交流,最后达到融合。他们的歌曲在自己的曲风里又混有云南山歌的嘹亮和贵州歌曲的轻灵。在一些村落,可能是单一民族聚居,也可能是多个民族混合居住,衣食住行、宗教信仰都包含着不同的文化。

    虽然现在思想开放,对文化差异越来越包容,但依旧免不了冲突和摩擦,因为一个眼神而大打出手的案例不在少数,所以在这种地方生活,学习各个民族的风俗习惯,了解他们的尊崇禁忌,甚是必要。

    这里离四川盆地很远,但在两个孩子的眼里,这里也是个盆地,毕竟四周都是高山,就如同一个盆包围着底下的一块平地,只是这盆被取开了两块微不足道的小木板,一条路横穿而过,与外面世界相连接。这大山丝毫不留恋她的孩子,当这些孩子长到一定年纪就会把他们送出去,或许她心中也会有些许留恋,但母亲不能一辈子都照看自己的孩子,所以,通过这路去看外面的世界甚为必要。

    这里是长江上游,退耕还林在此地卓有成效,除了山脚平地上依旧会种上苞谷,水稻和烤烟,山上全是清一色的沙树,绿得发黑,幽深黑暗,即便是在三伏天气,只要进得这树林,也会觉得凄神寒骨。

    山脚之下,镶嵌分布着烤烟和苞谷,现在已是九月初,烤烟已经接近尾声,一棵烟上只剩下零星浅黄色叶子在随风摇曳,好似青楼女子在招徕顾客。苞谷还未完全成熟,但原先青绿色的外衣早已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篱笆黄,没了原先的蓬勃,剩下的只是晚年的凄凉。

    水稻多呈带状,参差交错,沿河分布,如今田里多半已经放干,再过几天便是秋收农忙时节,把水放干方便收割。水稻的黄与苞谷的黄有很大不同,水稻更为明亮,更为鲜艳,而苞谷则更为阴暗,更为低沉,或许是由于水分的影响吧,就如同多水的南方,姑娘也要更水灵一般。

    若是从村寨里把视线抛向远方,眼前就是一幅展开的画卷,这画卷旗帜鲜明地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上一部分青葱翠绿,浓密凝重,像是要从山顶流下一般;而下部则是一片浅黄,只是这浅黄有明暗区分。黄、绿两种颜色在这清晨——白茫茫氤氲着的雾气还未消散之时相互接触,相互试探,相互融合。

    “阿顺,你有没有感觉时间好快呀,我感觉才放假几天呢!没想到又要开学了。一想到要去面对那个老女人,我就浑身不自在。”说这话的是两人中体格较为健壮的孩子,名叫箫鹏,剃着最普遍的寸头,浓眉,大眼,体格在同龄人中绝对算是佼佼者,另一个孩子没有立即回应他,他又接着抱怨道,“要是可以的话,我愿意放一辈子的牛。”

    箫鹏嘴里的老女人说的是他们的班主任——郭孟娟老师——一个很有资历的老师,她丈夫死得早,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生活刚开始有点盼头,却不曾想儿子不知受了什么蛊惑,跑出去打工便不再管她。当她不得不承认这事实时,她并没有哭天抢地,只是长叹一句:我教了一辈子书,育了一辈子人,却忘了他也是个孩子。

    如今她一个人生活,谈不上艰难,也说不上舒适,虽然在村小学教书,却一直没有资格证,据说以前教师资源极其匮乏,而她又读过几年书,便被请到村里小学任教。虽然没受过真正的教师资格培训,但她的教学质量在整个镇上都首屈一指,曾经镇上中心校想要用更好的薪资待遇把她挖走,被她拒绝。事后问及原因,她只是淡淡一笑说:这里学生很好呀,有灵性那个,也重感情,去了镇上,那么多学生我哪里管得过来呀!至于钱,我现在拿钱又能做什么?现在只要有一口淡饭,两盏清茶就已足够,要是钱多了还得寻思着该怎么花,那得多累!

    “我觉得郭老师很好呀,待人和善,教书也好。”另一个孩子——邹顺说话了,他看起来要文弱许多,留着和箫鹏一样的发型,眉毛浅淡,一双眼睛虽小却散发着灵动的光芒,那是一种对未来充满自信的光芒。

    “那是因为你成绩好,她才对你好。如果你和我一样烂,看她对你怎么样!”

    从小邹顺的成绩就比较好,期末考试只有一次没有拿到第一名,那还是因为那年有几个降级生。当然,不可否认,他的成绩只是在这个小村子算得上优秀罢了,毕竟一个年级才二十来个人,在往后的生涯里,不管是在学习上,还是在生活中,他必定还将遇到一个又一个强劲的对手,他们或许会给予他斗志,给予他求胜的渴望,当然也会给他制造无尽的麻烦和无穷的打击。但此时的邹顺没有心情思考未来,他在忙着反思箫鹏的话:郭老师真是这样的人吗?不!绝不是!

    一想到此,邹顺立马反驳:“阿鹏,郭老师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邹顺语气极是冰冷,箫鹏觉出其中异样,只得噤声。

    在暑假,每天早上六点半,邹顺都要和箫鹏一起去放牛。两家人隔得极近,两人年纪又相仿,箫鹏稍微年长。两人从穿开裆裤的年纪一直玩到现在,可以说,两人就和亲兄弟一般。

    假期里,放牛无疑是一件极其享受的事情,两人可以在山上荡秋千,找一棵核桃树,爬上枝干,把牵牛的绳子解下来往树上一套,下面再垫个蓑衣,一个简易的秋千就宣告完成。

    他们也可以去捉螃蟹,有时翻开一块石头,就能看见螃蟹,轻易就能得手,不过这样得手的螃蟹一般较小,如果要抓大螃蟹就需要把手伸进洞里去抓,那黑黢黢的洞,一直是邹顺的心魔,使他望而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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