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白狼之死

    正文 第十二章 白狼之死 (第3/3页)

 它有些吃力地跳跃着,身子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父亲一口气爬上一个山头,白狼赫然出现在眼前。

    它嘴角的血迹清晰可见。

    父亲弯弓搭箭,瞄准的老狼。

    “啪!”弓弦轻弹,老狼应声倒地,一支利剑不偏不斜,插在老狼的肋间。

    父亲心头一惊,环顾左右。

    他手中的箭并未离弦。

    “哈哈哈……”一声大笑,一个硕大的脑袋映入眼帘。

    “喂!那个倒插门的,也想来捡漏啊?又挨媳妇打了?正是个倒插门的啊,别人娶媳妇,就他娶个母老虎……”那个硕大的脑袋晃着,冲他喊一声,又跟旁边的人嬉笑着说道。

    “孙老爷!您就别取笑小人了……”父亲说着,冲那个大脑袋躬身作揖。

    “哈哈……”大脑袋又是一阵狂笑。

    “孙老爷!您家大业大,不在乎这三瓜两枣的——您看,这,这头老狼先前要了岳丈大人的命,昨晚又咬死了小人家里的一头牛,这——还望孙老爷开恩!将这畜生赏给小人,小人感激不尽,感激不尽!”父亲说着,站在齐膝深的雪地上,不停地冲大脑袋抱拳拱手。

    “哈哈——今儿你要不把这畜生扛回去,你那屋里的母老虎怕是会打死你的吧,哈哈……”

    “孙老爷说笑了!还请老爷开恩——说实话,今天要空手回去了,这——这屋里那一关,小人还真不好过……”父亲说着,冲大脑袋赔个笑脸,小心翼翼地说道。

    “哈哈……”站在对面山坡上的大脑袋一声狂笑,脸色突然一变,冲着父亲喝道:“看看!看看自个出息!”话没说完,跟在大脑袋身后的两个后生一溜烟跑下去,抬起白狼,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消说,等父亲脸色铁青浑身发抖回到屋子的时候,免不了又挨了母亲一顿荆条。

    父亲少有地辩解了几句,说他已追上白狼,却让孙大头给抢了。话没说完,又挨了几下,还骂了几句“窝囊废”。

    提起孙大头,在本地也算小有名气。

    他本是个贩卖山货的小贩,近几年不知何故,发了几笔小财。腰包一鼓,整个人也变得不甚安份,狂傲不羁,一日胜似一日了。

    虽称不上家赀万贯,在这个贫瘠的山窝,孙大头早成了首屈一指的财主。

    巧取豪夺,横行霸道,贪财好色,颐指气使……

    一般地主老财有的毛病,孙大头一件不落。

    人如其名,他那个本来就大于常人的脑袋,如今胖的溜圆,裹上一件狐皮帽子,愈发显得出奇的大……

    跟这么个大脑袋的家伙讲道理,显然是行不通的。

    何况,那白狼本来就是他先射中的。

    想开口要回?无异于虎口拔毛。

    不就是一张狼皮,放弃吧?这边母亲的脸色却是那般可怕,立在墙角的那根荆条,上面黑乎乎的,全是凝固的鲜血……

    如今,那张狼皮已然不仅仅是一张狼皮。

    没奈何,父亲拖着一身的伤痛,趟着齐膝深的大雪,一脚深一脚浅爬到了县城。

    其实,结局早早就可以预料的到。快到天黑的时候,父亲垂头丧气爬了回来。

    一个乡巴佬、一张破狼皮,还有一堆乱七八糟听得人头昏脑胀的废话,不等父亲说完,早就被几个衙役给一顿乱棍轰了出来。

    如此小事,不值得大人升堂受理。

    直到后来,少年才得知,那个大人姓吕,是本县县丞。

    不管他姓“驴”还是姓“猪”,是“先成”还是“后成”,总之,要通过打官司争个公道,怕是无望了。

    回到家的父亲,毫无意外,又挨了母亲一顿荆条。

    连日奔波,眼睁睁看着白狼被孙大头抢走,身为男人,居然一个响屁都没放。

    那狼,可是活生生咬死了他的岳父,她的父亲。

    母亲的荆条抽的格外有力。

    伴随着一声声沉闷的回响,昏暗的草屋中,模糊的血肉,飘雪一般飞舞。

    年幼的他趴在床上,如同掉进了冰窟,浑身发冷。

    …………

    突然,听得哔哔叭叭一阵声响,无边的夜色中,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坐在石头上的牛爷一下子被惊醒了。

    他猛地抬起头,遥望远方。

    夜色如磐,沉如铁石。火光漫天,浑似一条红色的巨龙狂舞。

    辨辨方向,起火的地方,应该是在草原。

    相距十里,尚如此惊心动魄。

    火势之大,足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