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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吃了两个贴饼子!你不想帮活人的忙,也得帮着收死倒吧?”老李倒是显得从容自若地说。老李真是令人琢磨不透,他有时看着像座山巍然不动,有时又像一棵草,随风而动。

    没多大一会儿,后进来那伙人已经吃饱饭,陆续走出了屋子,他们滴酒未沾。只有两个服务员出来收拾桌子,小玉没出来。又过了一会儿,就看老蔡端着两个土黄色的陶盆,从厨房里走出来。她一路紧走,来到屋中央这伙人跟前,放下盆,面带歉意地说:“再给你们加俩菜。不好意思啊,上晚啦。几位吃好,喝好啊。”

    “加的什么破菜啊?都吃腻了!给我弄俩小野鸡来尝尝鲜还差不多”光着膀子的家伙一看她放在桌上的盆,立刻不满地大喊起来。

    “不是一个味啊!我们这里的‘铁锅华子鱼’是用祖传秘方炖的,吃了保管叫你忘了姥姥家姓什么!”老蔡急忙低眉顺眼地解释道。

    “老子什么鱼没吃过啊!这老破鱼骚气啦哄的,有啥吃头?换菜!”光着膀子的家伙愈发加劲地喊道。

    “换菜!换菜!”

    “换菜!没有小野鸡,有小野狐狸也行啊!我不嫌骚!”

    “哈哈哈,啥都没有就来个猪后丘吧?越大越好吃!”。

    光着膀子的家伙一挑刺,他身边几个年轻的也跟着嚷嚷起来。看样子老蔡也挺恼火,但还是强作笑脸应付着。她正要开口说什么,可猛一抬头,突然发现厨房这边有什么情况,赶紧撇下这伙人,慌慌张张地小跑过来。

    “哎!有华子鱼啊?给我们来一份!”她跑到我们身边时,长青冲她喊了一声。她也顾不上回答,急匆匆地跑过去。

    小玉这时已经从矮墙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摞暗红色的小碗,好像刚和谁争执过,脸上余怒未消。老蔡跑过去迎头堵住她,压低声音急急地对她说了几句话。

    “他们能把我怎么地?吃了我?我就看他们不顺眼!怎么地?”小玉一扭身从老蔡身前绕出来,倔强地说。说完她小脖子一梗,快步朝我们这桌走过来。

    “关键人物出场了!好久没玩菜刀了啊。”赖子看她走过来,自言自语地说。

    “都是虚肥,好对付。”长青轻描淡写地说。

    我可以断定以前那伙人和赖子他们结梁子,起因就在小玉身上。具体情况也不难设想,一定就是为了争夺获得女人青睐的权利和地位,尽管这可能就是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的争夺,完全可以不当一回事,但一些荷尔蒙过剩的男人,为了表示自己雄性的力量,天生就爱好在各种场合的争强斗狠。

    “谁敢和我喝几杯?”小玉来到我们桌子跟前,放下小红碗,巡视着我们几个,挑衅地说道。

    “你看好谁了啊?看谁顺眼啊?看谁顺眼就陪你喝交杯的”赖子抬起手在我们几个中间晃了晃,无所谓地说。

    “我就看好这个小兄弟啦!你是大还是小吧,我就管你叫小兄弟啦!”小玉歪着头看着我的脸说。说着话她把桌子上的那摞小红碗逐一拿出来,摆在眼前。这是六个杯子,分大,中,小号,都成对。摆完杯子,她又歪着头冲我说道:“我这是一套,喝也得喝一套,不行就认雄?我这可是宝杯啊!压箱底的,轻易不拿出来用!”

    “三生有幸!可是知己难逢啊!喝着看吧,不嫌弃的话,先干碗中酒吧?”我一点不含糊地说。说着话,我先给两只大的酒碗斟满了酒。这酒刚一倒进酒碗里,奇异的景观就在眼前发生了!盛酒的碗竟然开始渐渐地改变颜色,由暗红色逐渐变成了鲜红色!我感到非常惊奇,正在瞪着眼睛观瞧。

    “小b丫崽子!就是和老子过不去是不?上回不过来陪老子喝酒也就算了!这回又来故意气我是不?妈啦个b的小骚货找削啊!?”那边光着膀子的家伙终于忍不住了,霍地站起身,大声叫骂起来。

    没等长青和赖子开口,我立刻接上茬,挺身站起来,明确地鄙视着光着膀子的家伙说:“怎么地?想干呗!多大本事啊?能削女人?”

    “纯属装b呗!”赖子也站起身来摇头晃脑地说。

    “干就干!咱俩对掐,还他妈叫你再带个废物!怎么样?”长青也站起身,指着光着膀子的家伙说。

    那边几个年纪大的都没啥表示,刚才他们好像突然被惊醒了,停止了交头接耳的私下交流,全都注视着刚刚发生的冲突。可是没注视多久,又凑到一起,唧唧喳喳,快速地交谈了几句,然后才重新关注着眼前发生的事情,不过他们的表情都挺淡然,好像这事和他们没有丝毫的关联。

    “好啊,那就干!老子走南闯北还没遇到过对手呐!你们几个这小身板还不够老子捏鼓几下的!”光膀子的家伙用脚踢开身后的椅子轻蔑地说。然后他一扭身,气势汹汹地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走!跟着干!”

    “好啊好啊!三天不打架,这手都痒痒!”

    “上!好好收拾收拾这几个小子,让他们满地找牙!”。

    那边其它几个年轻的,看到光膀子的家伙冲过来,也都没含糊,紧跟着站起身,大呼小叫着,朝我们这边冲过来。赖子一溜烟儿朝厨房跑过去,刚才他借去要菜的机会,已经看好了家伙事放在什么地方。

    “等等!想干可以干!但要公平地干!我们这边是三个人,你们那边只能上三个人,倒地为止!你们要是以多欺少,可别怪我这老兵出手弄残你们几个!”看到那边几个小子逼近了,老李猛地站起来,指着头前光着膀子的家伙厉声道。老李的声音既威严又凶狠,这是以前我从没看到的过老李!

    “来来来!一群小b崽子!还用你这老兵出马?我上学时书包里就没背过书,都背的菜刀,好久没砍人玩了,今天过过手瘾!你们一个个上,还是一起上?”赖子这时又一溜烟跑回来,一手拎着一把菜刀,冲到我和长青前面一站,凶猛地说道。

    看到这种情况,前头光膀子的家伙一怔,不由得停住了脚步。还没等他有什么表示,这伙人走在最后的那个扭回身抄一把椅子,直奔赖子而来。赖子正想朝前迈步迎上去,老李又喊道:“走!咱们出去干!别在屋里闹,打坏什么家什儿,人家这可是一屋子的宝啊!”

    “好啊!外面干就外面干,在那都是干!”

    “行啊!外面凉快,干起来舒服!”

    “走啊!外面干你们更不是对手啦!再来一车人也不够我们打的!”。

    老李这话得到了双方的认可。其实刚才老李那番话就已经把对方震住了,别的不说,就说白道黑道都要讲个规矩,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还有就是双方都知道,本来没多大仇,就是一时火起,为了争口气,抢个面子,所以没必要打死架,下黑手。

    我们双方一群人,吵吵嚷嚷来到门外。外面的雨还没停,越下越大,已经能明显地听到雨点落在地上啪啪作响的声音。老黄不知道啥时候溜了出来,爬上了车。我和长青刚一出门,他就从车上把支车的方木扔在我俩跟前,一人面前扔了一根,还冲我俩比划了一番。那意思是在提醒我俩,对方坨儿大,空手不行,赶紧抄家伙。

    “行啦。干吧!我们这边就三个人,你们那边谁上?”老李掐着腰在我们两伙人中间一站,显得很有权威地说。

    “我就干他了,三招之内见分晓!”老李这话刚一落地,长青大喊一声,一个健步直奔光着膀子的家伙冲上去。

    “那我也不欺负没家伙的人啦!就你啦!”赖子双手一磕,让两把菜刀撞在一起,听了个响,然后也大喊一声,直奔那个拎着椅子的小子而去。

    “牛逼!那我就随意干了啊!”我也大喊一声冲了过去!我是得着谁就干谁。

    我们这边三个人分别捉住那边三个人开打。长青以前可能是练过搏击,他几个健步冲到光膀子的家伙面前,一记直拳直捣他的面门。那家伙也不白给,来了个硬碰硬,也不躲闪,挥起拳头一摆,直奔长青的拳头打过来。其实长青这是一个虚招,他等那家伙的拳头刚刚摆起来,突然松开拳头,手腕朝下一滑攥住了他的手腕,同时朝怀里一带。这正是一个反关节力道,那家伙只好顺着这股力道身体前倾,移动脚步。长青就势,使了一个绊子,把他撂倒在地。

    赖子也不是吹的,一看也是打架老手。他的原则就是看准机会给对手先放点血,他反转菜刀,只用刀背,他左一刀,右一刀,上一刀,下一刀,虚虚实实,一阵猛砍。对方轮着椅子左挡右抗忙着招架,几轮过后,那边的人就气喘嘘嘘,体力显然已经耗费了一大半。赖子看准时机,突然又把菜刀反转过来,猛地用力一刀,砍入椅子的坐面上。这一刀下去,就像有个楔子猛地打入椅子面中。对方正想用力把菜刀甩掉,赖子越步上前,用另一把菜刀压住椅子面,双手用力,朝前一推。对方一撒手扔开了椅子,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我爷爷曾经给我找了一个远房亲属,教我练过把式。虽然没练多久,我嫌太苦就不练了,练得也是一些花架子,这么些年不练,套路早就忘了,但我还能记得一些招数。这些招数都是进退,游走,攻防的一些变化,用来对付他们这些人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不喝酒的时候我的身子有些死板,喝了些酒以后,就好像活动开了一样,我会感到自己异常的灵巧,超常发挥还能使出来的一些招数。我手脚并用,虽然没啥套路,但也是一招几式,攻击对手。没想到我随意选的这个对手也不是吃素的,一看也是个久经“战场”的干将,尽管他还没有机会反击,但躲闪腾挪也初具章法,不落下风。我招招近逼,一招比一招加大了变化,正要找准对方的破绽,上身放倒对方。

    “傻小子们!这荒郊野地的讲什么规矩啊!快一起上啊!”这时对方一个年纪大的人跑过去捡起地上的方木,朝他们剩下的那几个没动手的小子大叫一声,然后朝我们扑过来。另两个年纪大的人一听,也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参战。剩下那几个年青的这才好像如梦方醒,抖了一下精神,其中一个也跑过去捡起一根方木,他们一起朝我们围过来。长青和赖子这时已经停了手,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也使他俩有些措手不及。他俩急忙转过身,准备应付扑上来的人。好在刚才被放倒两个人,还没有马上动手的意思,否者我们就会被前后夹击,非常危险。

    “他奶奶的!我们讲规矩,你们玩赖是不?那就别怪老子下狠手了啊!”老李也喊叫了起来。他一改往日的慵懒,得过且过的样子,变的像一头被激怒了的鳄鱼,凶恶地瞪圆眼睛,朝扑向我们的人奔过来。可是没走几步,老李就被对方准备参战的那两个年纪大人堵住了。

    “李师傅!你就把他俩干倒就行!看来不见血,这场仗就干不完!”赖子的视野明显比长青要宽,就在老李被堵住的同时他已经做出了反应,大声喊道。而且就在喊叫的同时,赖子的眼光流转,已经照顾到了身后。长青听到赖子的喊声,才朝老李那边扫了一眼,但是根本没顾及身后的情况。借着这个大家都感到意外,瞬间走神的工夫,我一个侧身滑步,冲到对手的侧后方,随即回腿一个扁踹正中对手的膝关节,把他一下子踹倒在地!

    “李师傅闪开!”随着一声喊,就看有个人影紧贴着老李,从他身后闪出来。这身影晃了几下,已经来到堵住老李的那两个年纪大的人的身后,双腿一分,来了个侧蹲步,低下身子。接着就听“砰,砰”两声响,再看老李身前那两个人,已经跪倒在地。

    还没等我们看明白那两人是怎么跪倒的,这身影已经一跃而起,手舞铁棍,几个跳跃,就来到准备围攻我们的这伙人跟前。这伙人都停住了脚步,也被刚才的情景惊呆了,还在扭着头傻眼观望。一条带着风声的弯曲的铁棍已经朝他们横扫过来,而且都扫在命根子顶上,他们都本能地朝后一缩身体。还没等他们做出下一步反应,铁棍又反扫回来,指点他们的眼睛,他们只好又都头朝后仰,躲避危险。正在他们忙着前仰后合,惊魂未定时,突然飞来一阵旋风脚,把他们挨个踹倒了!

    “好身手!”刚才被长青放倒的光着膀子的家伙第一个叫起好来。

    “大开眼界啊!总算看到真人露相了!”长青都看呆了,听到身后的叫好声,他才回过神来非常敬佩地说。说完他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又说道:“哎,我说幽净,你这才用了四招啊?也叫四式?”

    “是啊,你看出门道来了?”幽净一个跨步奔过来,又在长青眼前“唰,唰,”旋舞了两下“摇把子”,英气逼人地说道。随后他就恢复了常态,看着还是那个略显腼腆的大男孩。

    “前赴后继。铁锁寒桥。后面两招是?”长青一边揣摩,一边问道。

    “飞度险流。指点江山。”幽净迅猛地朝后退了两步说。然后又耍起了“摇把子”,看着他的招式,跟玩双节棍差不多,一定是从双节棍的招数上变化而来的。

    “师傅!请受你哥我一拜!早知道你要出手,我还耍啥菜刀啊!都累的上不去炕啦!”赖子这时跑到幽净面前,单腿跪地,双手托举着两把菜刀,虔诚的开着玩笑说。他刚才一直没放松警惕,盯着被我们打倒的那伙人。可能是看到他们都灰溜溜的,再也不敢“炸翅”了,这才放松下来。

    “胡扯,瞎扯。”幽净被赖子整得不知所措,非常难为情地说。然后他转身返回,朝汽车里走去,走了几步,也没回头,又说道:“我都迷糊着了,被你们吵醒了一看,都占上风啊!我再上手,那不是欺负人吗?他们想欺负人,那我可要欺负欺负他们喽。”幽净一边走,一边说。他来到车旁,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哎!我说你小子,用的什么功夫啊?”老李也恢复了常态,他朝车旁凑了凑,大声地问幽净。

    “红九式,是我师爷自创的。打遍天下无敌手!”幽净在车里回答。

    “奥!这是真功夫!那么最后一式,第九式是什么招啊?”老李似有所悟地又问。

    “万山红遍。最后这式,一般是用不上的,要是用上了,那可就血流遍野了啊!”幽净一边摇着车窗玻璃,一边说。

    “奥!”老李心有所感,赞赏地点着头说,他看幽净已经把车窗摇上去了,也没在说什么。看起来老李刚才张罗着来外面干,还是有一定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