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红尘相伴(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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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5章 红尘相伴(终章) (第1/3页)

    “皇上若要罚臣,臣毫无怨言。但在这之前,臣有话要说。”楚煜跪在地上,语气却不卑不亢。

    姜彻看着他,不悦的问道,“你还有何话说?求情的话就不必说了,朕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楚煜道,“微臣只有一句话问皇上,皇上为何同意见微臣?可是因为小皇子在殿外啼哭?”

    姜彻看着楚煜道,“你明知故问。你竟然用这么小的孩子来威胁朕,皇后竟然也由着你胡闹。你们两定然是商量好了。”

    楚煜道,“不管有没有商量好,微臣只是想证明一件事,血浓于水。皇上尚在生气的情况下,依然心疼小皇子,肯让臣来见皇上。可想而知,这天下的父母都一样。微臣的弟妹,生了孩子才不过一月有余,那孩子在家天天啼哭,定然是想念自己的娘亲。而弟妹呢,自然在狱中也好不到哪里去,肯定是以泪洗面。这些便是人之常情。”

    姜彻道,“你想用这个来打动朕?让朕放了琳琅?你可知道,她下毒害死了长公主。”

    楚煜道,“这个微臣知道。可是皇上也该清楚,长公主是什么态度。纵然弟妹有错在先,可孰能无过。皇上心怀天下贤明圣德,为什么不给弟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她已然知道自己错了,甘愿冒着风险站了出来。为了什么,是因为她心中对此事有愧疚。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更关键的是,长公主她信任她,原谅了她。长公主是怎么样睚眦必报的人,皇上应该清楚,能得到她的原谅,就说明弟妹她做的足够好了。也因为长公主她也心疼那个刚出世的孩子。皇上仁心,也初为人父,应该可以理解这其中的心情。”

    姜彻顿了半晌,道,“章王爷,朕以为你前来定然会摆出一堆理由,觉得朕不应该将王妃关起来,有失体统之类的。可不想,你竟然打了亲情这张牌。若是朕不放人,倒显得朕十分不通情达理了。”

    “微臣不敢。皇上或许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否则也不会来见微臣。”

    姜彻不由一笑,“楚煜啊楚煜,你这点倒是没有随你父王。你可比你父王奸诈多了。”

    “微臣不敢。”

    “其实琳琅怎么说也是你们楚家的人,朕也不想对不起豫王爷。更主要的是,这件事也是姑姑极力要办得。朕最终还是拗不过姑姑的。”

    “微臣叩谢皇上。”

    “你也不必谢朕了。朕也是烦了你们了,这琳琅若是不放,你们定然没完没了的来找朕。尤其是姑姑,又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来威胁朕。”

    楚煜没有说什么,毕竟姜彻和姜娡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微妙的,不容他多说什么。

    “不过这琳琅也不能立即放了,也得在天牢里头关几日,好好反省才是。”

    “是,皇上。那凝儿她……”

    姜彻道,“你以为那小小的怡宁宫能关得住她?”

    “皇上说的是。”楚煜顿了一下,又道,“皇上,其实微臣今日来,还有件事希望皇上恩准。微臣想辞去一切官职,而让二弟承袭这个王爷之位。”

    “你这是何意?你与姑姑商量好的吗?一个说离开帝都,一个说不再做王爷?”

    楚煜皱眉吃惊道,“你说王妃也说了这个话?”

    “朕正是因为她这个话,才将她关进了怡宁宫。”

    “皇上……”

    “不必再说了。琳琅的事情朕已经答应你们了,这件事朕不想再听到,你先退下吧。”

    “是,皇上。”

    三日之后,铃岚被放了出来,而与此同时,天牢里也传出来一个消息,阮舜华不堪受辱,在牢房中悬梁自尽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姜彻手中的茶杯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皇上……”

    姜彻失魂落魄道,“她竟这么走了吗?原以为朕狠极了她,可到最后她死了,朕竟然觉得有些难过。”

    管离盛道,“毕竟衍妃娘娘也跟了皇上有些年头,皇上伤心也是正常的。”

    “是啊!姑姑说得对,朕身为帝王本就要承受这许多。得与失,永远都是在权衡之中。兴许,朕真的不该再将姑姑强留在身边了。她有她自己的生活,而朕也该好好的强大起来。”姜彻顿了顿,然后道,“将王妃放了吧,然后传一道圣旨,让楚念丞相王爷之位。”

    “是,皇上。”

    ——

    “喂,小狐狸,就这么放弃了王爷之位,与我浪迹天涯,你舍得吗?”姜娡骑在马上,看着一旁也骑在马上的楚煜道。

    楚煜迎风策马,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姜娡,随后突然一跃,直接到了姜娡的身后,双手将她一揽,然后夺过了姜娡手中的缰绳。

    他在她耳畔道,“那你放弃长公主之位,与我这个平头老百姓一起浪迹天涯,可后悔?”

    姜娡转脸仰起头,看着楚煜道,“不瞒你说,这才是我姜娡向往的生活。我觉得是赚了,平白无故骗了个美男在身旁,我怎么会后悔呢?”

    姜娡说完,便在楚煜的脸上亲了一下。

    楚煜看着前方道,“你这时候可别勾引我,这才刚刚出了帝都,也得远一些咱们再办那些正经事。”

    姜娡娇滴滴的说道,“可是人家等不及了呀!”

    “那就趁现在吧。”楚煜说着,便要拉住缰绳,停下马匹。可姜娡却笑道,“好了,不与你玩笑了。咱们还是赶路吧。别到时候皇上后悔了,又将咱们两个给抓回去。”

    楚煜也收了心,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找姜怀。他来了书信告诉我在哪里了。对了,他心中还说,慕容嫣儿已经有了身孕。看样子,就属我最慢了。小狐狸,你看样子不太行啊!”

    “行不行试过就知道。凝儿,现在是我等不及了。”

    “……”

    番外》》帝后情

    001帝后无情

    布满阴霾的天空,紫色和暗灰色的云翳晕染着一轮惨白的弦月。清风徐徐,院内里种了几棵竹,竹影疏疏。月色拉长了一个颀长的身影。那男子一手粘着茶杯,举杯望月,眼神是说不出的寂寥落寞。

    “神医,神医。”一个太监跌跌撞撞的跑来,气喘吁吁,差点没直接扑在那人的怀中。

    “何事?”来人并不转身,依旧一派沉静之色。

    “皇后,皇后病犯了,请神医过去。”

    来人转过脸来,是个年轻的俊俏公子,路颜,南俊子唯一的关门弟子。

    “皇后答应我的条件了?”路颜问道,手中依旧握着茶杯,不急不缓。

    “什,什么条件?”太监微微一怔,他不记得谢令容吩咐有什么条件,他只知道谢令容此时正在病痛中受着煎熬,让他赶紧找他。

    “哦,那就是没有答应。那你便回去吧,不要打扰了我喝茶赏月的兴致。”路颜说完就真的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太监不知道该如何,想了想,又折身跑了回去。

    不一会儿,又见他气喘吁吁的跑来。

    “神医,神医,皇后说了,什么条件都答应你,请你速速过去。”

    “如此甚好。”路颜将茶杯至于石桌上。只见他微微扬眉,袖袍一拂,正欲大步而去。

    “神医就这么过去?”太监看了看他,未带药箱,空手而去。

    路颜望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似是笑尽春风。

    太监呆呆的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快步跟了上去。

    凤仪阁内,此时已经忙得人仰马翻,宫女太监来回奔跑,太医战战兢兢跪了一地,冷汗直冒。

    床榻之上,传来谢令容的痛苦呻吟之声,每一声对跪着的太医来说也是苦痛的折磨。谢令容早已下了懿旨,若再无解救之法,太医院的一干人等都要受到处罚。轻则顶戴花翎,重则斩首示众。

    “神医来了,神医来了。”太监尖细而兴奋的声音传来,床榻之上的女子终于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一阵疼痛袭来,她又差点晕厥过去。

    “快救本宫,快传,传。”谢令容无力的说着,此时却看珠帘外一袭白衣落入眼帘,身姿飘飘,衣襟带风,仿佛是从天上踏着云彩而来。

    “皇后肯愿意让我治病了?”路颜却是不疾不徐,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神情有些淡漠。

    “救本宫,神医要什么本宫都答应。”此时谢令容乌丝凌乱,面色惨淡,母仪天下的威严之色早已荡然无存,有的只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痛苦神色。

    路颜淡淡一笑,道“路颜说过,谢令容能让皇上陪在身侧,路颜就为皇后治病。”

    路颜在大街上直接被人抓进了皇宫,谢令容要他治病,却被路颜拒绝,说是要皇上在身侧,方可治病。

    自从十几年前开始,姜彻和谢令容的关系决裂,已经成为晋国人尽皆知的事实。即使是谢令容常年受病痛折磨,姜彻也不曾来看过,只是偶尔着太医问过几次。但谢令容为姜彻育有一子,又曾经立过功,如此,谢令容的后位一直保留。但二人已经是形同陌路,即使在宫中不小心碰到,也是各走各路,如同没看到一般。

    硬的不行来软的,谢令容简直把他当神一样供了起来,路颜可谓是在皇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也不敢得罪。

    路颜提出这个要求,分明是在为难谢令容。

    谢令容气结,各种话语威胁,命人拿着剑抵住他的脖子,上了刑具来用刑,总之已经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但路颜全当一句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谢令容有所求,却无法令他臣服。

    今日谢令容犯病,太医束手无策,只得立刻请了路颜过来,没想到他还是那句老话。

    “其实不过是低声下气的求一下他,难道比你的性命来的重要?”路颜轻轻的扣着桌面,身形散漫。

    “你放肆。”身边有太监忍不住训斥。

    路颜眼睛扫他一眼,手轻轻一抬,太监立刻感觉全身奇痒难忍,直想将自己的皮肉抓破。

    “神医饶命,神医饶命。”太监跪了下来求饶。

    路颜似是恍然大悟一般“别人其实一般不称我为神医,倒是喊毒医多些。”

    “神医,奴才知错了,知错了。”

    “做错事才来认错,我路颜不喜欢这样的人。”路颜说着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而看向床榻之上的谢令容。

    “啊!”突见一个宫女叫了起来,随即捂住嘴,赶紧跪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谢令容摸摸自己的脸“给本宫拿镜子来,快。”

    看到镜中的自己,谢令容吓得将镜子一推碎裂在了地上。脸上出现了斑斑的黑块,如同当年的那个孩子一样。

    路颜却是如同看戏一般看的兴致盎然,眸子里有着些许的得意之色。

    “给本宫去请皇上,就说是本宫求他过来,快。”谢令容终于妥协,太监不敢怠慢,慌忙跑了出去,差一点被门槛绊住。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屋内的沙漏缓缓的流淌,发出唦唦的声响。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下来,连谢令容的呻吟声也小了许多。

    姜彻会不会来突然成了一个谜。

    “皇后娘娘,皇上说,说他正在处理朝廷之事,很忙,没有时间过来。”前去通传的太监匆匆跑了进来,跪下回禀。

    屋内之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帝后僵持之境已久,如今谢令容做出让步,依旧不能解决。

    “他……”谢令容心急之下,一口鲜红的血吐了出来,屋内立刻乱成了一团。

    “安然,你将锦盒中的白玉杯拿出来送过去,就按本宫的话说,若是他不来,就当场砸碎了这杯子,从此再无夫妻,再无帝后。”谢令容一脸决然,恢复了些许的威严之势。

    安然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锦盒,快步走了出去。

    屋内又开始了漫长而安静的等待。

    “皇上驾到……”一声划破长空,似是一下子激荡了平津的水面。

    姜彻一袭明黄色龙袍走了进来,虽已步入中年,但眉宇间英气逼人,举手投足似是胸藏纬地经天之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屋内立刻跪了一地,唯有路颜依旧从容的坐着,而谢令容自他进来后,眼神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原来,多年夫妻的情分,也就只剩这一只白玉杯了。”谢令容凄清的一言,眉宇间稍纵即逝的落寞。

    “朕已经来了,神医就为谢令容施药治病吧。”姜彻只是淡漠的扫了一眼床榻上的人,便一挥衣袖在旁坐了下来。

    “既然皇上已经来了,那路颜自当遵守诺言为谢令容治病。你们且都下去吧,屋内留下皇上,我,谢令容即可。”

    众人看了一眼姜彻,又看了一眼谢令容,都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

    屋内燃起了一炉香,青烟袅袅,香气袭人。

    “皇上可以吃了这药,待会儿给皇后治病用的药粉和药水味道难闻且对正常人有害。”路颜伸出手递过去一粒通体雪白的药丸。

    姜彻接了过来,探究的看了一眼路颜,一口吞了下去。

    路颜走到了谢令容的身边,在她的床侧坐下,扶着谢令容平躺了下来。

    路颜从怀中拿出一只绿莹莹的杯子,又从一只锦盒中拿出一只火红的蟾,一根银针插进蟾身,有些粘稠的浆液滴在杯中,他又拿出另一个瓷瓶倒出来一些红色的液体。

    很快杯中液体冒着白色的烟,逐渐融合到了一起,转为了透明色。谢令容惊讶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不由得对路颜的医术更有了几分信心。

    路颜喂着谢令容饮下杯中的液体,然后将她重新平躺下来。

    几根银针扎了下去,谢令容只觉身体轻盈了起来,扎针之处有清凉酥麻之感传来。谢令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困意席卷而来。

    突然间,谢令容好像看到了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和一个儒雅俊秀的男子。她突然感觉到一丝冰冷如水的寒意,顺着脊梁往上蠕动。

    她本能的想要睁开眼睛,逃离那一切。可是她睁不开眼,甚至全身都不能动弹,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压制着她。

    时空转换,她只能毫无选择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缓缓发生。

    002长街长,烟花繁

    江南的水畔,泛着粼粼的水光,有女子在水边素手掬起净水,看着它从指缝中缓缓流淌,嘴角露出欣喜的笑意,如夏日清丽绽放的一朵荷。

    发髻上的一朵粉色的花兀自妖娆。

    白皙的玉指抚过瑶琴,动人的旋律飘荡开来。

    女子闻之,起身望去,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鬓发在风中嬉戏,惹得脸庞痒痒的。

    她看见不远处一个白衣男子,风姿翩翩。脸不由得微红,提步缓缓走了过去。

    身后的树影婆娑,一轮圆月挂上高梢的树枝,静静的,只有荷下碧波般轻灵透彻的音乐。眼前的他白衣胜雪,面如冠玉,轻轻的将心弦震荡。

    花前月下,正是幽会的地方,天涯海角,海誓山盟,不自觉的萦绕在脑海中,手下的琴弦轻盈愉快,指尖抹过的地方兀自留香。

    面颊绯红,不敢望向一袭白衣,男子的温文尔雅,男子的才华卓越,此刻,随着音乐蜂拥而至,一张张震彻人心的容颜,此刻竟比眼中看到的还要真实。

    一曲毕,男子起身,江南水畔的水汽氤氲了女子绝美的容颜。他拱手而问“姑娘芳名?”

    “小女子谢令容。”盈盈身姿,缓缓行礼,语带娇羞。

    “原来是谢起之女谢令容,素闻小姐也是晋国才女。”

    “谢令容不敢当。”

    “小姐谦虚,听闻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可否为文清弹奏一曲?”

    谢令容坐下。

    月华凝霜,高楼清风,她为他抚琴。他站立一旁,仿佛闻到了她发间的清香。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她叫谢令容,他叫文清。

    几日后,他们相约踏青。

    湖边,一圈圈水纹缱绻,文清携谢令容踏在湖岸,文清低头瞧瞧谢令容,谢令容微垂着眼帘,轻轻唤着他的名,文清。

    细雨斯斯润润的落了下来,珠儿一般晶莹。不由得,沾在谢令容的睫毛之上,颤抖如薄翼的蝴蝶。

    文清痴痴的看她,只觉眉目如画,文清只觉听到了自己错落缓急的心跳。

    他拉着她进了茶馆,刚要叫上一壶茶,却看谢令容俏皮的一笑“这家茶馆我常来,今日我为你烹一壶茶。”

    文清笑着不阻止,看她离去。不一会儿,她一袭粉衣款款而来,手上端着茶具。

    她为他斟了一杯。

    他接过,酌了一口,启开眼眸,不得已翕合唇齿,一缕清甜游走舌苔,味蕾被震撼,赞一声:“好茶。”

    听得他夸赞,谢令容面露微笑,又替他斟了一杯。

    “品茶讲究意境。人生茶禅,生得禅茶。茶圣陆羽曾说,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限朝入省,不羡暮入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竞陵城下来。”

    “说得好。”文清情不自禁的鼓掌“茶之百味亦如人生百态之后,心自然静,更是明镜。只道是,凡尘如烟,红尘万丈,世俗之事,难得心静。容儿的心境让人佩服,文清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但……”文清复而又说道“茶类万千亦如山河万里。多见袅娜妩媚、刚烈超逸、霸气昭彰、轻峭出尘、狡黠奔肆,似偶然坠入桃花源,阡陌纵横之后,到处似锦如绢。”

    “公子比喻的甚是恰当。”被文清一说,谢令容先是一惊,复而改为赞叹。

    雨停,文清拉着她出了茶馆。

    二人共乘一骑,马蹄的哒哒声伴着他们走过十里长街,城外短亭。

    身后花海如幻,眼前烟雨朦胧,谢令容莹白如雪,文清终是忍不住,握上了她的柔荑。

    转眼已是夜晚,凉亭外的月白纱绢翻卷着留下一片朦胧,依稀间闻到花香,文清眉间微笑,俊秀的面容在月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望着他白衣胜雪,谢令容终于歪倒在他的怀中。微风拂过,一湖春水碎成了清影万千。

    闺阁之中,谢令容相思日重。自七日前一别,至今杳无音讯。

    见爹爹走来,面上凝重。

    “爹爹。”谢令容起身盈盈一拜。

    “这是三皇子送来的礼物,说是交给你的。你且打开看看吧。”

    谢令容接过来打开看了,锦盒内放了一只上好的白玉杯。一瞬间,谢令容似是明白了什么,却是难以问出口。

    “容儿,爹爹知道你一向心境淡雅,此事对你……”谢起欲言又止,满是担忧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儿。

    “爹爹,三皇子他叫什么名字?”终是问出了口,想从自己的爹爹口中确认下来。

    “三皇子名姜彻,字文清。”

    虽然已经知道了是这个事实,但从自己爹爹的口中说出来,谢令容还是感觉自己被重重的击了一下。

    谢令容不是柔弱女子,心下已是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明白了三皇子的心意,于是仰起脸对着谢起说道“爹爹,女儿既已选择了他,便不会后悔,我相信文清待我也是如此。”

    谢起听后,脸上神情复杂,不知是喜是悲。

    “此事现在多说也无意,三日前,三皇子已被派到边疆抵制嵂族蛮夷,此行凶险,是太子故意为之。若是,若是不能回来,你们的事也就算了了。”

    “什么?”谢令容一听惊得脸煞白“三日前,爹爹,你……”

    “容儿,爹爹也是为你好。”出征之前,姜彻来到大学士府,意欲与谢令容道别,却被谢起以理由阻拦,他临走前送了这个锦盒,谢起本不欲交给谢令容,但看她这几日愁云惨淡,恐她相思成疾,这才给她看了。本来想劝她断了念想,却不料他的女儿却已是心意已决。

    “爹爹,你说文清他此行凶险,到底有多凶险?”谢令容突然想到刚才谢起的话,问道。

    “那边气候恶劣,现在已经冰雪覆盖,我们华国人常年生活在气候温暖的环境中,过去难免无法适应。且嵂族人生的人高马大,那边是他们的地盘,三皇子遭到太子设计,所带兵马粮草根本不足,此行,恐怕凶多吉少。嵂族人频繁的扰乱边疆的百姓,皇上也派人镇压过几次,但都失败而告终,这一次,恐怕也……”

    谢令容的脸色一下子惨白,整个身体无力的后退几步,继而强定自己站稳身子。

    “爹爹,我要去找文清。他送此杯,表达情意,女儿定不能辜负。”谢令容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将那只白玉杯紧紧的握在手中。

    谢起看了看她,轻轻一叹,却也无法阻止,从小到大,这个女儿虽然知书达理,却也是性子拗得很,决定的事轻易难改变。

    次日清晨,谢令容换了一身淡紫色的男装,将头发高高的盘起,对着谢起三拜以后,便骑了一匹马而去。

    一段情深意重的情缘由许大小姐亲自开启。

    一路策马,谢令容只有在累得的时候才停一会儿,她是想着快马加鞭也许还能追上大军的步伐。

    越往北,天气越冷。

    映入眼帘的飞雪,是堆积如山的尸体。

    那是华国的军服,堆积的都是华国将士的尸体。

    他会不会也在里面?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谢令容翻身跳下马,她望向无边的荒原,苍茫茫的一片,没有一丝生气,有的只是飘零的雪花,混着血液的腥味冰冷着她的脸颊。她开始在尸体里面翻找他。每看到一具尸体,知道不是他,她就放心几分,总觉得剩下那些人里面有他的机会又少了一点。

    她从未意识到,简短的几次相见,她对他已是如此不舍。

    天色逐渐阴沉,北方的天黑的更早,黑的更浓。

    狂风在耳边呼啸,簌簌作响,犹如厉鬼的咆哮。谢令容虽然胆大,此时却也不由得害怕起来。可是她不能离开,她还要继续找下去,直到将这里所有的尸体翻遍,确定这里没有他。

    她才知道,简单纯粹的爱可以让人如此傻,如此义无反顾。

    “何人在那里?”背后突然想起一个威严的声音,谢令容吓了一跳。可是下一刻她才反应过来这个声音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是他,自己不会听错。

    她蓦地转过身去,有些狼狈的脸,带着几许惊慌,几许惊喜的神情落入姜彻的眼底。她看到他一身戎装,器宇轩昂,一个儒雅,一个英姿焕发,竟都是让她看一眼就移不开眼。

    “容儿?”姜彻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几步过去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冰冷的铠甲给她带来冷硬的触感,可是她趴在他的怀中,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心跳,她知道,他就在自己身边,活生生的在自己身边。

    泪水禁不自知的滑落。

    姜彻捧起她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放开她,又将他拥入怀中,仿佛呵护着至宝。一时间又惊又喜,他从未想过看似柔弱的闺阁女子,竟有这般的刚毅坚强。

    “容儿,你怎么来了?还这身打扮?倒是把我给比下去了。”良久,姜彻笑着玩笑。

    谢令容脸微微一红,瞪了他一眼“你赠我白玉杯就算与我定情,谢令容一颗心交给了你,从此谢令容生死相随,绝不离弃。”

    “容儿,文清此生有你,何其有幸。”

    身后的将士突然间都笑了起来,哦哦的打起趣来,羞得谢令容直躲在姜彻怀里不肯抬头。

    “连孤身找我都不怕,翻看那么多尸体也不怕,怎的如今怕了这个?”姜彻玩笑的声音从谢令容的头顶传来。

    谢令容环着他的身躯,偏偏在他后背狠狠的一掐,疼的姜彻张大了嘴,却又碍于有下属在不好叫出声来。

    “看来容儿倒是个悍妇,先前却是没发现。”姜彻咧着嘴,直摇头。

    谢令容在他怀里欢喜的笑了。

    003樯橹灰飞烟灭

    风声萧瑟又哀怨。

    尖利的呼啸中仿佛有飘荡的孤魂。孤魂无根,它在吟唱,吟唱红尘中的纷乱,吟唱阴冥中的幽怨。

    炭火烧得正暖,一盏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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