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笼西北 烽火卷神州 第六十六章 金陵风光忆法天(二)
风烟笼西北 烽火卷神州 第六十六章 金陵风光忆法天(二) (第1/3页)
张浮尘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若有所思,打量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在这一炷香里,在场的各怀鬼胎的人,都没有出声,尤其是那三个面具男子,特别关注着这个年轻人。年轻人自然不知道这三个面具男子是谁,而对那三人来说,年轻人就是化作了灰,他们也认识,这个青衫琅琅的年轻人,正是前些日子杀死他们承龙门一个执事的南疆云雾山上书云剑宗的宗主柳望生的唯一一个入室弟子,杨继踪。
杨继踪这个名字倒是取得文气,取自“驰骋关中跨雄辩,指麾众将如转蓬。东下齐城七十二,天下何人能继踪”中的继踪二字,杨继踪不懂兵法,自然不能指兵派将。他是离尘修行之人,这诗中的转蓬二字倒是说的挺贴切。修行之人,无家可归,就如同飘转的蓬草,只好四海为家。杨继踪身为柳望生的高徒,平日里替宗门走南闯北,出了不少力,都被宗中视作下一任宗主,只是他还没有一个少宗主的头衔。书云剑宗,推选宗主,并不是世袭,而是化用古时先贤的选贤举能之法,择能者任之。
再说那三个面具男人对眼前少年人的态度,郭榆、郭槐倒是还好。只不过是门里的一个执事,死了就死了。他们身为供奉,这种事他们也管不着,也不想管,更是不好管,一来江湖险恶,本事差了,身死道消,也是常有的事情,总不能打不过小的,就派出去老的,那也太没有脸皮了;二来他们只是供奉,并不能算作承龙门真正的一份子,就算是承龙门今朝覆灭,他们三人自有别的地方可以去,说不定还有大把大把的宗门抢着他们呢;最后一点,就是这书云剑宗比承龙门强太多了,息事宁人也是无奈之举啊。可三人中最小的郭桑咽不下这口气,他最要面子,眼前这个在看他来乳臭未干的小子杀了一个执事长老,纵然是那长老强取豪夺,有错在先,可在他的眼里,若是他郭桑不在承龙门,遇到如那长老这般的人,他郭桑第一个就拔刀杀了,免得脏了他的眼睛,可他郭桑如今是承龙门的执事长老,就是再让他恶心的事都没有他的面子来得重要,杨继踪杀了那个执事长老,就是不把他郭桑放在眼里。他来的时候没有带刀,他恨不得一掌把眼前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小兔崽子给毙了。
可郭桑现在却是半分杀气都提不起来,倒不是他不想提,而是根本提不起来,因为场中还有一尊杀神呐。这杀神说的就是张浮尘,不要看这个佝偻着背的老人还算和蔼,平日里话也不多,可除了杨继踪以外的在场的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五个人都知道,这个老人曾经一剑斩断了一座山门,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小得和泥丸一样的小宗派,但好歹也是三百多条人命呐。传说那个宗门,有一个弟子在游走江湖时,玩弄了一个少女,而那少女正好是老人的故人之后,老人一怒之下,千里流血,那世上也再也没有那个宗门了。真是可笑、可怜、可恨啊。
在老人的气机流转之下,不要说在场之人的杀意,就是他们的呼吸、体内的气机流转,老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心里明白得像一面镜子。当然老人他也有不知道的。他不知道,那个家破人亡的少年为什么会有那颗足以颠覆河山的珠子,他还不知道,有一男一女正向着巷子口走来。
陈一念和芍药正一步一步地朝着巷子口走来,陈一念看向芍药,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吗”小姑娘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但她走了几步之后,嘴里吐出了四个字,“血债血偿。”陈一念没有叹气,他看着小姑娘脸上那一抹和她年纪不匹配的冷冽,心中有些感慨,
老人看向缓缓走过来的小姑娘和少年,他想起了五十年前的那一日,云雾山上的枯剑崖上,那业已泛黄的女子的面容在老人眼前浮现,那女子好像在笑说,“天下的事儿我都懂,可我最难懂的,就是你呢。”
老人又是微微一叹,深邃的眼眸里先是风平浪静,而后一瞬息狂澜滔天,只听那老人沉声,一字一顿道,“枯木逢春。”当老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原本笼罩在巷子口的属于老者的强绝的气机如退潮时候的海水渐渐褪去,在这巷子口再也找不到这老人的气机。
张浮尘,孩童十三口中的老僵尸,曾经叱咤大玄甚至在南黎域都有所扬名的大剑宗,在替望北王府看管这个奇怪的小巷子三十年之后,今日,入了剑圣!
张浮尘先是转过身走向那三个面具男子,说道,“你们三个人去吧,你们虽然跟随我学了三年,但我与你们没有关系。”
“师父!”,郭榆连忙说道,甚至往前迈了一步,可张浮尘声音更是低沉,“你们三个不走,难道要为师送你们走吗。”
听到这话,郭榆面如死灰,作为张浮尘的大弟子,对师父的事情他知道得多一些。师父之所以在这个奇怪的小巷子守了三十年,全是缘由一个“情”字。师傅对那名女子的那份执着和坚守,于之剑道,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郭榆不再坚持,招呼了郭槐、郭桑离开了此地。
这郭榆、郭槐、郭桑三人,正是先前和所说的曾经和老人对峙的那几个汉子。他们三人来到巷子的原因没有人知道,只是知道他们来到巷子之后没几天,就拜了老人为师,苦苦修行了三个年头。郭榆、郭槐、郭桑中郭榆、郭桑练内家功夫,而郭槐则练外家功夫,郭榆身为大哥,修为也是最高,在外家功夫一道上走出了二十四步,已经站在大道二十四桥的最后一桥,只要再踏出一步,便是和那老妇人一样的皇主境。
张浮尘又转过身,看向那两个黑袍人,语气极其平淡,“你们俩个也回去吧,今日之后,你们再来,我绝不阻拦。但是今日,她,你们带不走。”
张浮尘指了指站在陈一念旁边的小姑娘,芍药。芍药穿着一袭白裙,在巷子口的冷风中傲然独立,像一朵独傲的寒梅。
“好”,黑袍女子本不想走,更想倚仗着背后的势力恫吓几句,但是势比人强,眼前这个老人已经跻身剑圣之境,圣人不可欺,更何况在大玄这样的小国家,大道止境本来就不高,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圣人,将大道风采带上了一层楼,更是代表着大玄这未来一甲子的武道气运。这般人物大玄中州的那位尊王都要供起来,就是她背后的势力也不敢与天下为敌啊。所以她只好答应了下来,说完就扶着身旁的黑袍男子没入了黑暗之中。
“你们俩在这里等我”,张浮尘对陈一念和芍药说,“老头子去见一见故人,大概一个时辰就足够了。”
老人说完,一步踏出了巷子口,转瞬消失。望北城的街道仍然是张灯结彩,热热闹闹。望北王府面前很少有行人经过,因为此处毕竟是王府,寻常百姓可不敢接近这里。可一个破烂衣衫的老人站在“望北王府”面前。
这老人,正是张浮尘。张浮尘是低着头的,微微抬头,看向那块那笔走龙蛇写着“望北王府”四个大字的匾额,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来取牡丹。”
这一句话凝成了一条声线直射入王府中的后院里的那一小屋子。小屋子里坐着那个先前拿走张浮尘手中岚珠的那个紫蛟长袍中年男人。此人正是望北王,朱南。
朱南双眉紧皱,而后舒展开来,嘴角挂起一丝隐晦的笑容,大袖一挥,并且用相同的方法凝成声线传入张浮尘的口中,只是一字一顿。
“还,给,你!”
话音刚落,一把通体幽蓝的长剑从王府后院射出,直奔向张浮尘,到了老人身旁,长剑围绕着老人飞舞,欢欣雀跃。
老人望向长剑,眼中落寞追忆皆有之。他静默了片刻,而后伸出了一只干枯的手掌,紧紧握住那把长剑,随即背过身,长呼一口气,身形拔地而起,化作一道炫目瑰丽的长虹破空而走,向着大玄北方,中域开泰城的方向急速掠去。
中域开泰城,东西纵横一千里,南北则有五百里,如此大的城池,内中车水马龙,高楼鳞次栉比,可以说得上是气象万千了。开泰城繁华无比,内中世家林立,同样,城中也是鱼龙混杂,上到龙凤之选,下至九流之外,不过都是这城中的万万分之一罢了。
开泰城中一共有八大世家,八大世家同气连枝,却又各自为战。每一甲子,八大世家中为首的那个世家的家主就能登上中州王的宝座,这和大玄其余四王不同,比如先前的望北王朱南,大玄南疆极大程度上都是他说了算的,望北城中也有许多世家,但是与望北王府却又拍马不及,其余三王的情况与朱南也没有什么差别,所以大玄其余四王的宝座倒是稳固的,但他们都有别的追求,而且还是一样的追求,那就是登上中州王的宝座。大玄五王之中,以中州王为尊,因为支撑着中州王的不是一个世家,而是开泰城八个世家。如今开泰城中为首的世家正是高家,当代的高家家主高承启正是一呼百应的中州王。高承启给皇城取了一个朴素却十分威严的名字——中都。高承启已经连任中州王三百余年了,高家势大,高承启本人也在大玄一州之气运的加持下,从三百年前的大道二十步走到了如今的大道三十二步,小宗师的巅峰境界。要说这一州之气运何其庞大,更何况是身为大玄之重的中州气运,就算是一个没有修道天赋之人在气运加持上不说皇主、小宗师、大宗师境界,只要循序渐进,踏过大道二十四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高承启是三十年前踏入的大道三十二步,在跻身小宗师巅峰境界之后,他心里对这个天下又有了新的谋划。
且说在一间宫殿中,风神俊朗的高承启身着九龙暗金袍,在正席上盘膝而坐,他身旁跪着一个黑袍人。
高承启说,“如今大势如何,你搜寻得怎么样了?”
“禀王上,北王有北境劫匪牵制,东王有东海流寇扰乱,西王有西境邪宗分去大多精力,只有南王,南王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平定南蛮,如今他那望北城已经向南蛮开放,望北城中一片祥和。”
高承启冷笑道,“一片祥和?我看他朱南怕是想着什么时候对我动刀子吧?”
“王上,望北王府不过是一家之力,而您背后有八家之力,又有何惧呢?”
“哼,这中州本来就是我高家的,他们七家就是强盗,前朝的遗族还想染指中州王的宝座,满口道德仁义,实则内里狼子野心,龌龊至极”,高承启开口怒骂道。
“王上息怒!”,那黑袍人自知说错了话,连忙大声疾呼,生怕下一刻自己的脑袋和身体分家。
高承启心中心思百转,心中暗恨,他高家虽然已经居首位已有三百年,可是再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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