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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眸子往屋里一瞟,最后择了把交椅坐下。
顾衍挑眉看着傻乎乎立在跟前的女子,很难将她与午后马车中颇有胆气之人联系到一处。
那会儿他掀起帘子,一瞬间,极快从她眼中闪过丝决绝。看清是他,方才松懈下来。正因如此,仅为着她刹那间流露的信赖,他又何妨赌上一赌。
事关重大,放这样的丫头在跟前侍奉,除他自身安危,还需将追随之人一并考虑其中。
见他招手唤她近前,姜瑗赶忙收回手去,再没了除去肩上披风的打算。与男子同处一室已是情非得已,该守的规矩,还是讲究些的好。
依他吩咐趋身来到近前,但见他随意瞅她一眼,和缓道,“久难安睡,困得乏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男子刻意压低了语调,尽可能设身处地,为她多些着想。毕竟一墙之隔,还睡着她两个丫头。
这话听在姜瑗耳中,只觉意外之极,既惊且喜。
惊的是,听他这意思,分明没打算即刻离去。喜的却是,这人难得说了句能让她能懂的话,总算知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瞧他身量修长,就这般闲适靠着椅背,伸展着腿脚,向后仰着脖子,姜瑗不敢出声违逆,只得绕到他身后,搓一搓小手,揉得暖和了,方才轻轻搁在他额角。
这一路已是由他做主,此刻跟他拧起来,半点儿讨不到好处。强权跟前,她尚且懂得屈就。
鼻端被女子身上陌生气息围拢,轻轻浅浅,淡得雅致。一双小手自他眉心向鬓角滑去,绕着圈儿又溜到耳后,摁一摁穴位。观她该是使了力道,不过在她那儿是五分,到了他身上,也只觉得出三分来。
顾衍渐渐合眼,就着后仰的姿势,恰好能从眼缝中,将她从强自镇定,到渐渐臻静的容色收入眼底。
这般才符合她心性。谨慎而懂得拿捏分寸。带着几分血性,却从不莽撞行事。很是识趣。
察觉出被他这样高深莫测暗中注视,姜瑗不自在移开视线,也不知哪儿来的胆量,小手顺着抚下他眼睑,直到真捂上他眼睛,看到自个儿手掌盖了他半边俊脸,这才有些后悔怕了。
正要缩回手去,却见他异常配合,安安静静任她施为。男子素来疏冷的轮廓,也跟着少了凌厉。
今晚他怎地这样好脾气?七姑娘犹自带着试探,一套舒缓的手法下来,那人果真按兵不动,扑在她手心的鼻息,却是越舒缓绵长。
莫不是他当真累得厉害?倦怠之下,饶了她不该有的大胆放肆?
想他不过十五虚龄,独自远游在外,夜夜不能安寝。虽家世斐然,却是各有各的难处。今日遇上要命的行刺,能够以静制动,后制人,干干净净铲除来犯之敌,委实难得。
再者,这人算计颇深,牵连姜家在内……也莫怪他想得太多,心力憔悴,再没工夫降了她的罪。
怀着些小小怨怪,七姑娘胡思乱想间,小手碰上他顶一抹沁凉,低头一看,却是挽髻的玉簪,不觉便犯了难。
没世子许可,她一闺阁女子,擅自替男子散了髻……这行径,怎么都觉得颇有种“轻挑”意味。
上回扣了他佩绶,这回又在太岁头上动土,姜瑗抿着唇,只觉事情朝着诡异的方向,怎么看都像是她有心“轻薄”了他……
好在像是看出她踟蹰,那人抬手亲自抽出簪子,并不放在一旁杌凳上,倒是递到她手中。
七姑娘赶忙双手接过,偷偷舒一口气,有些庆幸国公府世子“明察秋毫”,免她为难。左右瞅瞅,屋里除了暖炕木桌,便是一张斑驳掉漆的小凳。像是沾了潮气,色泽昏暗,很不匀称。面上带着些刮痕,边缘还翻着细小的木屑。
难怪他不愿碰触,便是她,也不肯放了这样的玉簪在上头,简直是糟蹋。
捧着簪子仔细瞅瞅,羊脂白玉完璧无瑕,怕是一支簪子就抵她全副身家。七姑娘左右思量,最后小心翼翼暂且往随身带着的荷包里一搁,这才了却桩难事儿,顺顺当当替他揉捏。
助眠一道博大精深,除了言语诱导,适当按压也颇见成效。
顾衍闭着眸子,少有觉得,此刻竟是近年来最安逸时候。便是半梦半醒间,也再没被梦里腌事惊扰。
肩头颈后,是她轻重交替的捶打,渐渐的,像是浑身泡了热汤,骨头架子都松软下来,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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