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缘由

    第五十章 缘由 (第3/3页)

    赤长剑来临,仿若引颈待戮般束手就擒。

    噗嗤一声,诛神剑如愿以偿地染了神血,摘回了一颗脑袋。

    嗤地一声,诛神剑半是欢喜半是得意地串着血葫芦归来,似是邀功。

    哪知司马元漠然一拍,那颗头颅霎时灰飞烟灭,仿若直接被抹除痕迹。

    但司马元脸上并无任何轻松之色,反而愈发肃穆乃至凝重。

    只见他抬首一看,轻轻斥喝道:“散”。

    上空即将临头的摩天巨掌如同凝滞在空,在一阵阵颤抖之后,砰地一声便炸裂开来。

    原来方才灭杀的不过是司马承宗的一道投影分身,甚至连分身都算不上,仅仅只是一道意念心神被放置在此。

    司马元皱眉,灵神强者的优势在于灵域,而道尊存在的则近乎‘不死’,盖因其分身众多,他人难知其本尊何在。

    虽说只要将本尊诛杀,其余分身便可自然消减,但在诸多分身掩盖之下,别说诛杀,恐怕连找到都难。

    故而除了同位道尊存在外,即便是半步道境都难以辨析分身、本尊之别。

    而今观这位族叔施法,似有道尊之影了,看其态势,恐怕踏入道境存在已然不远。

    司马元眼中划过一丝阴霾,倘若那位果真要踏入道尊境,那他今日所为便是极其愚蠢之举,白白损失掉一大靠山不说,还树立了一位大敌。

    正在司马元心中恼怒之时,一道温煦和缓之声自高空飘来,仿若源自天外:“侄儿既已探悉族叔分身,那就上来吧。”

    司马元脸色一动,暗暗皱眉:这是闹的哪一出?

    莫非是在耍诈?还是其本尊并不清楚分身所为?

    司马元脸上有些阴晴不定,似是犹豫不决。

    上还是不上?

    少倾,司马元心中一叹,今日倒是走了一步错棋。

    几个呼吸之后,司马元步步升空,凌空飞踏虚间便臻至万丈高空之上,抬首一观,便心神大震。

    只见一座万丈神宫悬浮于九天之上,赤霞、灵云乃至碧空都仿若臣服在神宫主人脚下,那种高高在上的孤傲、尊贵之气早已展露无遗,而更令司马元心神一沉的是那股唯我独尊的卓绝气势,无疑表明了这位非是一个甘居下位之人。

    司马元脑海中不断浮现有关这位族叔的资料,翻来覆去的审视不停。

    司马承宗,司马毅庶脉子侄、司马乾庶弟,五百年前便是半步道尊之境,而今五百年过去,无人知道其是否踏入道尊之境,也无人知道他在半步道尊这条路上究竟待了多久。

    只知道,当初司马氏族前任族长司马乾在位时其便早已掌控家族大半权力,更是司马乾的左膀右臂,此后老族长复出,此人更是居功至伟。

    后来司马乾事败失踪,司马毅作为明面人物安抚于外,司马承宗便甘做影子丞相,辅佐老族长监管司马氏族。

    至于司马华、司马皓等人叛族而出是否是此人的‘鸡蛋两处放’,就不是外人所能知晓的。

    但最令司马元忌惮的还是此人的深藏不露,委实是他隐藏的太深了。

    历任三位族长,若非张智简将此人资料交于他手,他都不知道还有这号人物存在,更勿论其他外族人士了。

    司马元喃喃自愈地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司马承宗暗掌司马氏族数百年,其手中棋子早已数不胜数,其实力更是臻至半步道尊的最顶峰存在,司马元深信,倘若这位掌执了神霄大洞天,恐怕他都敢与萧毅斋、皇甫道神等人本尊一战!

    但令司马元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既然这位如此贪权,势力、实力以及权力都是而今司马氏族的最强,他为何不曾对他出手呢?

    譬如将自己这个新任族长扼杀于未长之时,或者直接将神霄大洞天抢夺过来?

    但对方都始终未曾出手,难道是在阴蓄实力,以发突然一击?

    司马元甩开这些纷繁复杂的思绪,轻吐一口气后,轻轻向前一踏,便臻至神宫面前。

    他步履未停,轻轻向前一跨,眼前场景变幻,却是再入茅屋之中。

    然此茅屋与先前却有天壤之别,但见茅屋之上鹊枝笼罩,无数仙禽灵珍本命神羽铺满穹盖,斑斓五色,宛若凤巢,‘毛屋’之称实至名归。

    毛屋四面透风,与凉亭无异,停柱大若合抱,两丈之高,其上绘有龙凤交尾,青鸾戏虎之图,其余地方各有神禽古兽、祥瑞甘霖普降之画。观其气息,似已然孕育出灵机神韵,已由死向生矣。

    司马元心中一凛,有此手笔乃至气魄之人,定然不会是胸藏鬼蜮伎俩之人,也就是说,先前所遇阻击莫非仅仅只是对方设下的考验?

    司马元沉默不语,破天荒的感到有些惭愧与羞赧。

    此刻,他脑海中再次审视对方履历,三次辅佐司马氏族族长,两次挽救司马氏族大厦于将倾,如此存在不是枭雄便是人杰。

    司马元轻轻一叹,他向来不惮以最大恶意来揣测他人,如此警惕心性虽让他少于被算计,但也错过了太多。

    这时,一道温醇声音徐徐传来:“进来吧”。

    司马元默然进内,环视一周后,除去青灯古床、经卷案牍外,再无一物。难以想象,这位浮黎最具权势人物的居所竟会如此简陋,可谓是令他大开眼界。

    再看那人,与先前所见一般无二,但较之少了诸多阴鸷、冷漠乃至杀戮,多了份平和、恬淡与从容不迫。

    青衣、绿簪、长发以及竹色案卷,俨然中年儒者。

    此人便是司马氏族的第二号人物,司马承宗!

    司马元想起先前所为,霎时明悟,当即俯身一拜:“侄儿司马元拜见族叔,先前多有冲撞,还望族叔恕罪。”

    话音刚落,身体正欲下拜,却突遇阻力,悬在半空。

    同时,一道柔和力量将其手臂托起,温醇话语再至:“不必多礼”。

    司马元起身后,那人含笑点头,赞道:“能伸能屈,坦坦荡荡,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司马元羞赧地道:“先前倒是侄儿以小人之心度族叔君子之腹了。”

    司马承宗摆了摆手,满不绝口地赞道:“世谓害人之意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先前所为并无任何不妥。”

    司马元轻轻点头,并未徒作矫情之举。

    司马承宗若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他自然不吝尊重与爱戴,若不是,雷霆手段何时会缺?

    他环视一周后,笑道:“族叔这里倒是一个好地方”。

    司马承宗侧身一邀,示意司马元进来,司马元略做恭姿后,便随其而入,其人点头言道:“此地乃是我司马氏族掌控的三百小界之一,在诸多灵气秘境之中,此地足可列入中上。”

    司马元轻轻颔首,稍稍打量了一番后,便稍稍美言了几句。

    一番寒暄之后,两人在一处亭中落座,司马承宗沏茶,司马元默然抿口。

    少许之后,司马承宗放下茶杯,看着司马元地眼神中似有追忆与缅怀,轻声道:“你与你父当年模样果真一般无二,足有八成神似。”

    司马元眉头一动,顺着问道:“族叔可知我父而今在何地?”

    司马承宗倒是未曾料到司马元会如此单刀直入,还以为会稍稍拐弯抹角一番,他站起身来,踱步沉吟片刻后,转身对着司马元言道:“侄儿可知你父到底因何失踪?”

    司马元微微皱眉,倒不是对他转移话题产生不悦,同样站起身来,问道:“莫非其中还有何隐情不成?”

    司马承宗目光灼灼,再次问道:“侄儿都知道你父哪些事情?”

    司马元沉默片刻后,轻轻吐出几个字。

    丹珠,皇甫氏族。

    以及大劫。

    司马承宗闻听后,却眉头一皱,并未否认也并未肯定。

    司马元眉宇一挑,情不自禁地问道:“莫非不是?”

    司马承宗迟疑少许后,四周不知何时升起数道无形屏障,甚至还有阵法波动,观其气息,似有半步道尊顶峰之力,想来除了道尊亲临外,无人可以探听此内隐秘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阴晴不定后,眼中似还划过几丝痛苦与疑惑,他声音低沉,缓缓言道:“侄儿你所言的丹珠、大劫并没有错,只是这些仅仅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司马元神色肃然,对着司马承宗躬身一拜地道:“还请族叔解惑”。

    司马承宗抬首眺望天际,目光深沉,徐徐言道:“侄儿当知,当年你外祖母内嫁我浮黎之际,曾引发了灵神域不小的波动。”

    司马元轻轻颔首:“外祖母既是妖族中人,贸然与我人族结合,自然会令不少人愤懑。”

    司马承宗双目复杂,轻轻自语道:“人妖相恋本就是两族共忌,更无论还生下皇甫宫主与你外祖母,无疑是将我浮黎推至风口浪尖,而你外祖母更是承担着妖族前任妖皇在内的至亲血族的埋怨、唾弃乃至仇视,可想而知他们二人当年为了在一起到底承受了多少压力。”

    司马元默然,他不是当事人,自然不知作为妖族的最高统帅妖皇到底有多愤怒,而作为人族首领之一的浮黎仙山究竟遭受了多少白眼与奚落,乃至横加指责。

    更不知外祖母与外祖父二人不仅将大舅皇甫道神、母亲皇甫静扶养成人究竟遭遇了多少磨难。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找到母亲,并将她待回来。

    一家团聚。

    而今大舅皇甫道神掌执浮黎太清宫,舅姥爷更是当代妖皇,至于自家外祖父似乎有数万年没现世了。

    司马元问道:“不知妖圣宫那位如何看待我母亲?”

    司马承宗轻轻摇头,“那位高深莫测,喜怒不形于色。即便妖廷内部的妖相、妖尊们都难以揣测得出,我等外族岂能知晓。”

    司马元轻轻颔首,“也是,为上者,心思自当如渊似海,城府极深。”

    司马承宗看了眼他一眼后,继续言道:“自从你祖母嫁过来,渡过初期的一番劫难后,便再无太大波折。”

    他语气一顿,声音低沉,缓缓言道:“直到你父司马乾与你母亲结合,方才将往昔人妖两族蓄积祸患齐齐爆发出来。”

    司马元闻言气势腾地窜起,震动了整个秘境。

    司马承宗当即色变,迅疾打出数百道法诀,一番手忙脚乱后方才将秘境动荡镇压下去。

    司马元呼吸都为之急促,当即问道:“究竟是何事?”

    司马承宗倒也并未生气,平息秘境波动后,目光复杂地看了司马元一眼,继续言道:“此事与你有关”。

    司马元愕然,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