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下熙熙攘攘 第六章 披发行吟泽畔

    第二卷 天下熙熙攘攘 第六章 披发行吟泽畔 (第3/3页)

滚,差点击中我。好在蔺相如随后落剑,玉色的阴气结满我身,向外扩张,形成一个玉璧的外壳来,大体观之,可能就是当年和氏璧的模样。这玉璧的罩子替我挡住了水流。我既惊心,又为睿武魂的神奇而激动不已!他们竟然能够达到想象力的边缘,能够以自己简单的阴气还原那些复杂的图案,甚至实体。这种文斗,精彩程度丝毫不亚于廉颇子龙他们的武斗!

    谁说不是呢。当年蔺相如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秦王,完璧归赵位列上倾之时,廉将军可不服气哩,最后不也是被相如所折服!而屈原更厉害,他是我们民族的精神之根,是最早的带给我们民族文化底蕴的一批人之一。他是浪漫主义的先行者,是浪漫其本身。清白。时至今日,我们一提到这个词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屈原来。尽管正如他所说,因为有些人搞历史虚无,根据野史瞎编乱造,竟然污损人家千年的圣贤名节,视其为“愚忠”,不加论证地将他归为“牺牲品”——这怎么能对呢?我愿意相信,古时的人们崇拜他,崇拜那些拥有故事的高尚的人,并不仅是古代封建统治者的需要而已。他们本我的精神,他们的牺牲,他们的深明大义他们的宁死不屈······他们的清白就是他们的清白。屈原投入的汨罗江水,将会为他年年飘扬糯香,醉倒无数鱼虾,也会醉倒我们每一个炎黄的后代。一千年一万年,我们把他们当作我们的标杆,这里头,除了纯粹的敬仰什么都不该有。我想屈原刚刚的话的意思,并不是说有些人泼墨污他,而是他的清白,不知不觉地被我们绑架了。

    宁委身入泥潭乎?

    这话他说的多么凄凉多么悲苦。他没想到自己还能作为武魂存在着,更没想到会侍奉一个如此随意的靠杀戮讨生活的人。他只有思念故去的王国与君主,他只恨汨罗江的水苦涩,却无法令他永久地沉睡。

    我不清楚墨镜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能收服这样的武魂,必然是有自己的血性,不过是展现给我看的一面是这样罢了。我自知我对于他的故事只是一个旁观者,不敢妄加断言。

    谁也不能用自己的故事去倾轧别人,这是我观察蔺相如与屈原战斗所得的道理。他们谁不是一代的名臣,成了我们所崇敬的人物呢?故事没有高下,就如这武魂,本无绝对的强弱。屈原披发行吟,剑指高天,则高天呼来水,瀑布似的奔袭而下。你能说,是蔺相如的完璧归赵之心不如屈原的身之察察么?你不能。我突然想到,也许武魂之间战斗所倾注的情感,来自于魂主。否则这个时代的战斗,会有什么意义呢?争夺胜利的是我们,有高下的,是我们。

    正如墨镜人所说,他是一个刺客。我从一开始要关心的,就是我如何胜他,而非我的大将能否斩他的大将。长久以来,我本末倒置。

    蔺相如的玉璧被水流无情地打散,化散成原本阴气的形态。就如屋漏,屈原的阴气所凝成的水顺着顶上的缝隙滴落下来吗,而后串成串,最后一泻断我万念。这水不锋利,只有湍流击打的感觉,可它的厉害,在于精神的穿透。当我被这水浇了一遍,就见那些过去的是非场景,一遍遍地在我的脑海中展演。我所犯过的错误,我所伤害过别人的每一个行为,甚至每一个念头,都无休无止地展演着。那水触及我肤,便将我体内的阴脉都吸引出来,而后相碰磨蚀,立刻在玉璧的残垣里头,造出滚滚的黑烟。

    倒下之前,我看到那个赤脚而立的男子仗剑徘徊,周边都是水,四下如江海。他站在花坛边的石缘上,双目微瞑,披发行吟泽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