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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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他第一次没有抵触她诊脉,还如此积极主动,只是摸了良久,也没觉出个症状来,贞白有些疑惑:“是头疼么?”

    李怀信一副强打精神的样子,点点头。

    之前几次犯头疾,她都没能诊出个由头来,也未出现风寒之症的现象,贞白指尖摁重了几分,又让李怀信换另一只手,仍然查不出毛病:“怎么个疼法?”

    李怀信顺嘴瞎编:“针扎一样。”

    “什么时候开始的?”

    “刚才……”差点说漏嘴:“刚才疼得厉害,早上起床,就开始了。”

    “很疼么?”

    李怀信装得萎靡:“倒还能忍受。”

    他偷偷挑起眼,看见贞白专心切脉,完全没有任何怀疑地问他:“之前几次头疼,也跟现在一样?”

    “嗯。”李怀信点点头,装模作样问:“怎么回事?”

    贞白收了手:“没有出现异常症状,应该并无大碍。”

    当然无大碍,李怀信心里有数得很,但是:“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缓解?”

    没有症状,也不是风寒,贞白不便开药,更不宜针灸:“如果尚能忍受的话……”

    一听这话头就知道不解风情了,李怀信有心想给她接触自己的机会,结果对方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居然没有顺杆爬,李怀信摁住太阳穴,偏头看她,截住话:“揉.揉吧。”

    “嗯?”

    “圆子今儿不在,去镇上了,其他人不太知轻重。”他说:“你懂医理,帮我揉.揉。”

    “你……”贞白觉得他格外反常,毕竟之前每次,李怀信与她都是避之不及的,哪怕贞白再迟钝,也能察觉到对方的排斥,但是现在:“……不介意么?”

    李怀信皱起眉,才想起之前自己对贞白的态度,虽谈不上恶劣,但总露嫌弃之色,也怪不得,对方有贼心没贼胆,对他望而却步了。

    李怀信觉得造成这种局面,责任全在自己,他若是对贞白的脸色稍微好点儿,也不至于让人望而却步。但曾经守着底线,他也没觉得自己不对,无非现在初心变了,他想来挽回,大不了抛根橄榄枝,然后诚心实意地说句:“不介意。”

    那是一个宁静的午后,日光洒在苍雪间,院角的寒梅悄无声息开了苞,有人在枝头挂上红穗子,昭示新春吉祥。

    窗门紧闭,屋里的碳火烧得旺。

    李怀信躺在软椅上,贞白的指尖有些凉,一下一下rou在穴位上,舒缓异常。

    贞白立在软塌上方,垂眸盯着李怀信舒展的眉目,指腹轻移,滑到额头。

    像是被尖利的指甲轻轻剐蹭了一下,李怀信蹙起眉头,挤出一个浅淡的褶皱。

    贞白却倏地抬手,指腹在顷刻间烫红了,她意外的看向李怀信,盯住指尖,有些发怔。

    后者浑然不觉,仍旧闭目养神的躺着。

    “你的眉心……”

    闻声,李怀信睁开眼:“嗯?”

    贞白斟酌着问:“有封印吗?”

    李怀信的脸色突然沉下去:“不是。”

    “你之所以出现头疼之症,说不定是因为你眉心这道……”

    李怀信倏地从软榻上起身:“我说了不是。”

    贞白立即意识到,他对眉心这道封印是知情的,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半句都不愿提及,贞白并不会去窥探别人隐私:“你知情就行。”

    他当然知情,因为这并不是什么封印,而是他的一生黑,十年来引以为耻的东西,他不想再多任何一个人知情,这是当年师祖带他入太行时,为他强行开的道心,否则,仅凭他自己努力,一辈子都无法入道,在千张机座下修行。

    李怀信后来也想要雪耻,却怎么都争不到第一。

    本来走后门就不光彩,如今还留了个后遗症,往后哪怕头疼死,他也不敢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