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一章

    第卅一章 (第2/3页)

  “他叫刘庆余,就是海州本地人!听说替日本人干了不少坏事,是个铁杆汉奸!”

    听说刘庆余这个名字,石柱立马激动起来,内心波涛汹涌,既兴奋又恐惧,不过他还是镇定下来,先要打听清楚,“他手臂上是不是有道很显眼的刀疤?”

    周祥想了想,说道:“好像有!有一回喝酒,他脱了大衣,我好像看到他膀子上有道疤,但是没看清楚。不过,他右手心有一个贯穿伤,一眼就能看到!”

    这时石柱大腿一捶,嘴里狠恣恣地说道:“对了,就是他!刘伏龙!手上的疤还是我给他留的!”见周祥有些疑惑,石柱便从头到尾,将事情细细讲述了一番。他与周祥也算是生死之交,在此事上没有任何隐瞒。

    及至最后,石柱说道:“自从在哈尔滨日本军营死里逃生后,我以为这辈子恐难再去找刘伏龙报仇了。在醋厂上工的这两年多时间里,我也渐渐淡忘了报仇这事,没想到,今天居然又遇到了他,还是在家门口,真是老天有眼!看样子我报仇有望了!”

    周祥听罢,说道:“没想到石兄弟跟刘团长还有这段恩怨!石兄弟孤身一人前往东北寻他报仇,我周某着实佩服兄弟这份胆识!若有需要兄弟我相助的地方,周某定万死不辞!”

    此次会面之后,石柱为了正面避开刘伏龙,便没有再去盐警大院,而是将与周祥的见面地点改在了盐河巷口的货摊边,周祥每次下班都会经过那。此外,石柱还特意留了些许胡须,想必即便同刘伏龙照个面,一时间他也认不起自己来。

    接下里的几年时间里,周祥也多次将刘伏龙的活动计划告知石柱,但是刘伏龙每次外出必定会带着诸多手下,如同保镖般形影不离,即便是晚上睡觉,门口都会安排人站岗-可能是在东北那次被石柱偷袭怕了吧。每次石柱想动手,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只得一次次作罢。

    石柱知道,在家门口不比在千里之外的东北即便报仇失利也可一走了之,在家门口倘若再失手,不但自己性命难保,恐怕还会连累到家里人,因此石柱每次都慎之又慎。

    石柱之所以如此,不光顾忌到自己奶奶石裕氏,还因另一命中注定之人。

    民国三十一年,也就是石柱在盐警大院外看见刘伏龙的那年、日本偷袭珍珠港致使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的第二年,这年对于石柱来说是最“难熬”的一年。

    这一年,即是当年老石头和季栓子在芒砀山脚下定下两家娃娃亲的第十六年之期。

    石柱对这件事起先并没有想起来,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但到了春节之后,这件事便像蚊子一样,一直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大年初一这天,石裕氏便高兴地对石柱说:“柱子,还记得不,季家那丫头今年已经十六了!咱说话、做事都得讲信用,你快去把人家娶过来!”

    石柱爱理不理地说:“俺老奶,现在才过年第一天,还早着呢,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石裕氏继续说道:“还早啊,一年一晃就过去了!你看人家怀庆,和你同年的,儿子都三岁了。现在春桃又怀上了,今年还得再生一个!还有那罗二荠,就比你大几岁,儿子都会走路了!你看我今年都六十二了,头发白了一大半,活不了几年了,你赶紧抓抓紧,去把你媳妇接来,好让我早点抱重孙子!”

    石柱看看自己老奶满头白发,也曾想过去芒砀山下一趟,但毕竟这么些年没见面,对方现在长啥样都不知道,心里担心,怕去了失望,况且自己一人又不好意思去,他便一直推说有事,等以后再说。

    就这样,石裕氏在石柱耳边从春天唠叨到夏天,又从秋天唠叨到冬天。

    快到阳历年时,石柱见此事已无法再找借口拖了,便对石裕氏说:“俺老奶,我决定了,等到了阳历年,我就请几天假,去把人接来!”

    石祝氏这才喜笑颜开:“柱子,这就对了,这才是我的好孙子!”

    当天晚上,石柱又做了梦:梦中的那个小女孩已然长成了大人,但却变得蓬头垢面、满身灰土,双手想要伸出去抓住石柱,却又缩回去揙在身后。而后便又是狂风暴雨骤起,依然是刘伏龙伸出手,这次,手掌的贯穿伤清晰可见,拿着枪对着石柱就是“砰”的一声,满脸狰狞!

    石柱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梦,惊醒过后便忘却了。

    过了两天,石柱有些货要亲自送去新浦,便和往常一样,带上了几个伙计一同前往,到了新浦街时也才十来点钟。这时前面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石柱近前一瞧,只见丁发财在欺负一个要饭的,听那口气,要饭的像是不小心撞到了他。那要饭的头发半长,满是污垢,遮住了大半边脸,棉袄破了不少小洞,里面的棉花都钻了出来,破旧的衣领被丁发财手攥着,站在那不敢动弹。

    丁发财声音颇大地说:“你个要饭的,把爷我的衣服都弄脏了,还不快赔钱!今天你撞了我,把霉运都带我身上了,爷我赌钱赢了也就罢了,要是输了,你这个倒霉鬼就别想走了!”

    自打前番丁老爷决定将丁发财和柳山秀的亲事退掉后,丁发财一怒之下即离开了家,整天在板浦和新浦等地瞎混,再也没回去过。后来他结识了一帮酒肉朋友,渐渐就被拖下水,染上了赌瘾,这两年败光了不少钱。丁太太心疼自己小儿子,便明里暗里不时给他些钱财,但丁老爷气得直跺脚,“这个不孝子,把家都要败光了,再不悔改,我定将他逐出丁家、剔出家谱!”然而丁发财却不以为然,依然我行我素,又仗着有几个狐朋狗友,经常欺小凌弱,讹人钱财。这次要饭的撞了他,他自然不会放过。

    此刻,只见那要饭的战战兢兢说道:“这位大爷,俺就是个穷叫花子,哪有钱赔!再说了,刚才俺走在路边上,明明是你撞的俺!”

    “臭要饭的,你还嘴硬!”丁发财将那要饭的破衣领抓得更紧了,忽然看见要饭的脖子上有圈红线,应是戴着什么物件,他便伸手拉那红线,扯出一块青碧色玉坠来。

    丁发财从小就在地主家长大,虽未见过什么绝世珍宝,但值钱的稀罕玩意还是能认得出来,他看到眼前这块玉坠,晶莹剔透、无半点瑕疵,便知道是个好宝贝,遂说道:“我说小叫花子,你这玉坠还能卖几个小钱,就当是给小爷我的赔偿了!”说罢,他便伸手欲将玉坠拽下来。

    要饭的哪里肯依,不顾一切地拽住丁发财的手,死死护着玉坠。

    石柱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他本就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况且丁发财这般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叫花子,他实在看不过,便上前抓住丁发财的手,“干什么?又想欺负人?快把东西还给人家!”

    丁发财见是石柱,手虽被捏得生疼,但也不敢还手,嘴里直说:“你不要多管闲事!”但丁发财旁边的几个朋友哪知道石柱的身手,见他被人欺负,便上前来打石柱。石柱一闪一推,单拳双腿并用,还未真正发力,只一会功夫就将那几人撂倒在地。

    见状,丁发财知道再闹下去自己还得吃亏,只好松了手,“今天小爷我高兴,给你个面子!”随后,他又将几个朋友扶起,说:“兄弟们,咱们玩去,不跟他一般见识!”说罢,几个人这才悻悻离开。

    “多谢大哥搭救,不然俺真不知怎么办了!”见坏人走了,要饭的立马向石柱感谢。

    “客气什么,我就是看不惯这帮人欺负人!”石柱看了看眼前这个叫花子,问道:“听口音,你不是海州人?”

    “嗯,大哥,俺是外地逃荒来的,想到下车去投亲戚!对了大哥,你知道下车怎么走么?”

    石柱说:“我就是下车人,怎能不知道呢!”随后他便将如何去下车告诉了要饭的,还嘱咐道,找不到路的话,可以再问旁人。

    那要饭的再次道谢后便转身赶路。

    石柱带着伙计也欲继续送货,可刚一起脚,脑子里忽然有个画面一闪而过:那玉坠好似在哪见过,要饭的也似曾相识!他便停了下来,转身说道:“那谁,你等下!”

    要饭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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